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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漫同人）声优变身系统》作者：痛感迟钝
　　文案：
　　声优学院特等毕业生九十九林，猝死后被迫绑定了声优变身系统。
　　系统：学会特定声线，喊出经典台词，即可解锁角色能力
　　林：你是说这样——【砸，瓦鲁多！（子安*人声线）】
　　哇哦，真的时停了，好耶！
　　等等，拯救世界也要这么羞耻吗？
　　*
　　那一天，世界各地的极恶者想起了被【复制怪】支配的恐惧……
　　“你想被重力碾碎吗？”
　　“食堂泼辣酱！”
　　“无量空处！”
　　陀思/真人/迪亚波罗等极恶势力：你为什么会那家伙的招式！这架没法打！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九十九林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要把声优和角色联系起来啊！
　　立意：向美好生活进发，努力消灭邪恶势力


第1章 
　　半价便当争夺战，堵上生活费、尊严，店员离开便当卖场刹那，战争号角吹响。
　　“可恶，赶不上了！”
　　为了捡下水道一枚五十日元硬币错过半价便当这种事，不可饶恕！
　　九十九林紧紧攥着战利品，越过无数回头的路人冲向柜台，他的半价牛丼便当……
　　太好了，还有最后一份，等等，住手啊——
　　眼睁睁看着一只手缓缓伸向最后一份牛丼便当，九十九林大惊失色，眼睛差点失去高光。
　　不，还有机会。
　　九十九林一激灵，想起他已经学会子安人出演的迪奥·布兰多的声线，只要说出迪奥的经典台词——
　　“砸，瓦鲁多！”不符合九十九林秀美面容的低沉嗓音响彻超市冷藏区。
　　伴随滴答秒表音效，世界按下暂停键，所有人止住动作。
　　“呼——赶上了。”九十九林从樱发男孩手中夺走便当。
　　好耶，晚餐有着落了。
　　呜……好羞耻，后知后觉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中二发言，他默默拉高毛衣领子，遮住通红的脸颊。
　　一秒过去，时间重新流动，虎杖悠仁眨眨眼，诶，他的便当呢？
　　一个身影经过，他眼尖瞄见对方怀里的牛丼便当。
　　“好快。”虎杖悠仁惊呼，几步追上九十九林，“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我凭实力抢的。”
　　九十九林抱住怀里的晚餐，警惕看向自来熟的樱发大男孩，像只护食的奶猫。
　　“当然是你的，我不抢。”虎杖悠仁摆摆手，兴奋追问，“刚才那个，是纯粹的爆发力吗，完全看不见身影。”
　　“……没错。”稍稍迟疑一秒，九十九林理不直气也壮。
　　如果算上时停世界的爆发力的话，确实是他自己。
　　“好酷！我是虎杖悠仁，能和你交个朋友吗？”虎杖悠仁跟在林身后，眼疾手快买了两支冰淇淋，一支递到九十九林面前。
　　甜、甜品。
　　糖分的香味钻进鼻尖，九十九林双眼发直晕晕乎乎，极其动摇“抱、抱歉，我没有钱。”
　　都怪辣鸡黑心系统，他自重生以来每天为交租奔波，食物吃临期，照明点蜡烛，出行十一路……
　　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摄入糖分了qaq。
　　没错，他不是本世界的原住民。
　　两个月前，声优学院特等毕业生九十九林，因第一次试镜主角成功太兴奋，于签合同时猝死。
　　九十九林飘在半空，低头傻傻盯着仰面倒地的自己。
　　浅金色瞳孔扩散失焦，半长金发凌乱铺在地上，嘴角还勾着欣喜的弧度……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声优界冉冉升起的明星，还没来得及绽放光彩就此陨落。
　　不等九十九林悲春伤秋，一束光砸中他的后脑勺，迫不及待融进身体。
　　紧接着，花里胡哨的游戏音效响起，九十九林脑海多了一个界面，标题加粗声优变身系统。
　　他仔细《用户注册协议》，简单来说系统为他捏一具身体，进而复活。而他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因为数据库错误导致世界混乱融合，协议者需要抓捕恶党，避免修复进程发生错误。”
　　恶党!普通声优九十九林脑海闪过心狠手辣的反派形象，颤抖点开恶党的资料。
　　暂无查看权限，请登录。
　　“……”九十九林产生不好的预感，他挨个尝试，发现只有辅助功能显示一行短短的介绍学会特定声线，喊出经典台词，即可解锁角色能力。
　　芜湖，传说中的金手指。而且配音，这不是他的老本行吗。
　　看漫画的少年谁没一个英雄梦呢，虽然迟到了二十二年，但拯救世界的重担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九十九林自信满满签署协议——
　　在新世界醒来的他万万没想到，辣鸡系统样样要钱。
　　灵体捏的身体要付租金，每月十万円。解锁第一位声优6480円，第二位飙升到64800円，第三位更在基础上多了一个零……
　　不止如此，声优演绎的角色也要付费解锁，同声优角色，第一位6480円，第二位64800円……新的声优角色从6480円重新开始。
　　九十九·身无分文·林见到熟悉的648眼前一黑，心肺差点二次停止。
　　本以为自己将为拯救世界四处奔波，现实却是他为“福泽谕吉”四处奔波。
　　啊，对了，这个世界万円纸币印的还不是福泽谕吉。
　　重生两个月，九十九林日夜打工，堪堪解锁了一位声优子安人，每一位声优有三个出演角色可供选择。
　　庆幸的是，策划总算当了回人，角色与技能允许提前查看。
　　九十九林查看后充值解锁了迪奥·布兰多。技能时停的长短将根据他当次演绎效果判定，时停上限九秒。
　　方才，系统判定相似度10，世界暂停了一秒。
　　九十九林眼巴巴看着粉红色的冰淇淋，摸摸空空如也的钱包，含泪拒绝。
　　“我一个人吃不完两支，只能丢进垃圾桶……拜托啦。”虎杖悠仁说道。
　　冰淇淋塞到九十九林手中。
　　“唔……那好吧。”九十九林嗷呜一口咬下冰淇淋尖尖，含糊不清道，“我是九十九林，住在附近一带，虎杖君有需要可以找我呀。”
　　“不过要等打工结束。”他不好意思挠挠脸，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新朋友自己不是在打工途中，就是在打工路上。
　　一只独眼迷你诅咒咕噜咕噜滚到九十九林脚下，他习惯性一脚踢开。
　　新世界的小小困扰，偌大的东京都空中漂着大大小小的怪物，由人类负面情绪形成的诅咒几乎无处不在。
　　九十九林初次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死过一次开了天眼。
　　系统告知九十九林，他现在的身体由灵子构成，不属于纯粹的人类。所以他能看见各种超自然现象。
　　新朋友突然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哇——林也能看见诅咒。”
　　“这个小怪物原来叫诅咒吗？”九十九林捏住企图逃跑的独眼诅咒，举到虎杖悠仁面前。
　　“林要不要来咒术高专，有咒力的人很容易被一级和特级盯上，很危险。啊，不过我得回去问问五条老师。”虎杖悠仁道。
　　听到高专二字，九十九林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多谢虎杖君的好意，我交不起学费。”
　　“学费全免，高福利高收入哦~”
　　“五条老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银发男子突兀出现，弯腰贴近九十九林，掀开眼罩一角，露出璀璨的湛蓝眼睛，“现在的小孩不得了……这个咒力纯度堪比特级，不错不错，明天来高专报到。”
　　九十九林急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多亏虎杖悠仁扶了一把。
　　白毛眼罩男的眼神……感觉整个人被看穿了，好可怕。
　　九十九林如炸毛的猫猫，虚张声势瞪圆眼，“我才不要，明明你自说自话就定下了！”
　　“一百万。”五条悟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九十九林顿住撤退的步伐，转身立正敬礼，“老师你好，请问什么时候入学！”
　　他愿意为咒术高专奉献一生！
　　“五条老师怎么在这里？”虎杖悠仁疑问。
　　“哈哈，因为听到可爱的学生在召唤老师。”五条悟笑嘻嘻没个正形。
　　假的。九十九林一秒认清虚伪大人的面孔，转身看向虎杖悠仁，这么明显的玩笑话应该不会相信吧……
　　“哇，不愧是五条老师。”
　　什么，居然真的信了！九十九林不敢置信，对新同学的天然程度有了认知。
　　当然不是真的，时停结束的一瞬间，五条悟就察觉到了。
　　随即联想到诅咒的二次袭击，对象自然是出门觅食的学生。
　　“五条老师，林超厉害，刚才一下子就抢到了便当，我连影子也没看见。”虎杖悠仁蹬蹬蹬跑到前面，面朝两人倒退，双手比划距离，还原场景。
　　九十九林抱住便当后撤一小步，虎杖君果然还在介意抢便当的事。
　　哦，不对，他现在有一百万，暂时不用靠半价便当生存。九十九林转头看了一眼完全不像教师的人。
　　五条悟听了轻声一笑，意味不明。
　　“一秒钟吗？”
　　“老师怎么知道！”虎杖悠仁走回两人身边。
　　“因为老师是最强嘛~而且……”
　　“老师知道你的秘密了哦。”恶劣的大人凑到九十九林耳边恶魔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子安武人（已解锁）6480円
　　迪奥·布兰多（已解锁）6480円
　　台词砸，瓦鲁多！（時を止まる！）
　　技能时间停止，上限九秒，cd三个呼吸。
　　2高桥凉介（未解锁）
　　台词
　　技能简介超高的驾驶技巧
　　3高杉晋助（未解锁）
　　台词
　　技能简介高超的刀术
　　————
　　十万日元≈六千人民币
　　6480日元≈400人民币


第2章 
　　马甲还没披上就掉了，他会被抓起来切片实验吗？——对神奇世界没有清醒认知的普通声优九十九林如是想到。
　　六眼之下，无所遁形。
　　五条悟清晰看到，构成“人类躯体”的精纯咒力，因他一时兴起的恐吓，在学生体内激荡却没有丝毫外泄。
　　与生俱来，天才般的控制力！
　　“诶诶诶，石化了。”五条悟戳戳学生软乎乎的脸颊。
　　不过心理素质有待提高，戳穿一个小秘密就吓成这样，唔……要不要现在拆穿学生的惊天大秘密呢。
　　五条悟摸摸下巴，为了学生的身心健康遗憾地选择暂时搁置恶作剧的想法。
　　由不带恶意，纯粹咒力形成躯壳，人类灵魂完美融入身体。这样近乎奇迹的存在，要是被负面情绪侵染转变成诅咒……会变成第二个两面宿傩吗？
　　怀着实践精神，他从怀里掏出一柄充气小锤，啪叽啪叽，在浅金色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没有看见喜闻乐见的生气情绪，反倒帮九十九林回魂。
　　“嗷！”他揉揉脑袋，举手弱弱问道，“被抓前我想问问一百万还作数吗……”
　　“林同学太弱了，没有抓走的必要。唔……大概用小指头戳一下就会死掉的程度。”五条悟伸出小拇指比了比。
　　“啊、六点前到高专报到老师就不赖账哦。”一张写着高专地址的黄纸符贴在九十九林额头。
　　“老师，不是八点……呜呜。”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被五条悟一把捂住嘴。
　　“那么林酱，明天见~”五条悟腾出左手挥手拜拜，带着虎杖悠仁瞬移离开。
　　竟然光明正大说赖账！涉世未深的九十九林扶住摇摇欲坠的三观。
　　头顶符纸的九十九林就像一只行走的咒灵。摘下地址折三折收好，他拍拍口袋。
　　可千万不能弄丢，价值一百万的地址呢。
　　东京的晚风头一次柔和拂过九十九林精致的脸庞。
　　华灯照耀下，浅色系的瞳孔泛着反射淡淡的光，平添一分淡漠。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暂时不用为租金发愁的九十九林，腰板挺直了，眼神坚定了，总之再也不担心每月一号会永远阖上眼。
　　经过甜品店玻璃橱窗，他停下脚步默默在心里掰手指算账。
　　九十万给身体续费九个月；请虎杖同学吃饭，嗯……勉强带上奇奇怪怪的老师；还剩一大笔钱，黑森林蛋糕，草莓芭菲，香蕉船……
　　九十九林抹抹嘴角不存在的口水，摄入糖分还有剩的话，他再考虑考虑解锁下一位声优。
　　突然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
　　系统弹出一道提示音是否充值6480000円解锁第一位任务目标？
　　“六百四十八万！你瞒着我偷偷超级加倍了吗！策划难道准备捞最后一笔跑路了？”九十九林数完几个零，眼前一黑，冲着系统恶龙咆哮。
　　“你看看我像付得起的样子吗？打五折我也付不起，把我卖了也付不起!”
　　后续任务目标解锁不加倍。系统不为所动。
　　这样吗，居然不加倍，好像不是很过分……个鬼啊，九十九林悲从中来，他的底线在奸商系统潜移默化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拭去眼角的心酸泪，他不抱希望地问系统“我为什么突然可以解锁任务目标了？”
　　……任务目标为触发式解锁，第一位目标就在协议者身后一百米处盯着你。也许九十九林脑内循环播放的大悲咒感化了系统，它迟疑一下，给出答案。
　　什么？分开来他看得懂每个字，怎么合起来就难以理解了呢？
　　生锈的大脑嘎吱嘎吱转动，过滤出关键词——任务目标，身后，盯。
　　“嘎？”九十九林宕机并且再起不能。
　　真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不，不能称之为人。按“夏油杰”的说法，弱小的人类灵魂别扭塞进充满无限可能的躯体。
　　虽然很想直接在九十九林身上进行灵魂实验，但“夏油杰”警告他。
　　“收敛你的心思，他是计划失败的备用选项。”
　　真人只好摊摊手放弃，不过随即被告知蛊惑和洗脑在许可范围内。
　　真人本想找机会，像接近吉野顺平那样，摆出混沌善良的姿态，以引导者的身份接近九十九林，摧毁斑驳丑陋的人类灵魂，使之蜕变化茧加入己方阵营……
　　他准备好话术，预设九十九林的反应，只差一个接近的机会。
　　结果，他跟踪了一星期，目标永远急匆匆小跑去打工路上。真人在一旁无聊到抠手指，等他把所有物种轮番变了个遍，好不容易蹲到九十九林披星戴月赶回家，贴在窗户上一窥，目标头沾枕头一秒进入梦乡。
　　可怜的社畜……
　　真人完全找不到下手机会，并且难得与人类共情——
　　工作是狗屎，生活是狗屎，对比之下随心所欲作恶多端的生活太快乐了。
　　计划通√，真人觉得自己成功几率接近百分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留给自己谦虚。
　　一周限定斯托卡的真人对九十九林每日行程一清二楚。
　　太阳没出来开始打工，午饭是一个没有夹心的饭团，一直工作到晚上七点赶去超市抢半价便当。把疲劳和压力全部留到第二天，诅咒看了都觉得不正常。
　　真人蹲在九十九林去往超市的必经之路上，看见宿傩的容器与目标交谈，打起一石二鸟的小算盘，接着看见诅咒界的you knoho……
　　瞳孔地震。
　　难道他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吗？
　　这不合理。
　　真人连忙溜了溜了，躲藏得远远的，关注三人动向。
　　看到五条悟将符纸贴在目标脑门，真人暗道不妙。
　　符咒！难道五条悟先一步将九十九林收作供他驱使的咒灵？
　　呼——还好不是。见目标揭下黄纸，他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趁五条悟带着容器离开，他赶紧去试探九十九林的情况。
　　如果真的加入咒术师阵营，小小改造一点想必“夏油杰”不会在意。
　　真人走到九十九林面前，弯腰仰视他的面容，自信伸出手:“嗨。”
　　身为灵体并没有奇形怪状反而面容俊秀的九十九林，一脸自然地忽视他，擦肩而过。
　　笑容僵硬在脸上，真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以为我没见过你一脚踢飞诅咒的嚣张模样吗？
　　另一边，九十九林秉持掩耳盗铃的原则越过真人。
　　同时脑内疯狂滴滴系统，“系统系统，快看看它有没有追上来。我刚刚演技怎么样，我发誓我真的看不见缝合怪。正常人怎么看得见诅咒呢，亲爱的系统你说对不对？”
　　“新手村一级的我怎么会招惹到boss啊啊啊。你说万一它冲过来，砸瓦鲁多的一秒钟够不够我逃跑回家，果然不行吧呜呜呜……我要解锁新角色！高超的刀术一定能坚持很久吧！”
　　一秒内重复按了七八次解锁键，系统冷酷地弹出相应数量的充值窗口。
　　余额不足，请充值！x8
　　“……对不起我甚至忘了我没有钱。”穷化作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九十九林身上，他终于冷静下来。
　　第一次直面boss，虽然刚才他紧张到吐槽语速突破极限，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是个二瞎子一般看不见身侧的缝合怪。
　　不过有些事情注定不如人愿。
　　诅咒冰凉的手搭上他肩膀的一刹那，九十九林无师自通想出缓兵之计——演戏。
　　没错，就是演戏。配音本质上也是一种演绎。一出道便获得声优新人大赏的九十九林，毫无疑问对声音的演绎十分出色。
　　第一次使用砸瓦鲁多判定百分之十时，他跑步的喘气声影响了判定，靠着带入的部分情感和声线依旧成功发动技能。由此可见一斑他的天赋。
　　至于面部表情……
　　九十九林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想要控制表情，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表演能力是有极限的……
　　所以，他面瘫了！
　　一紧张就会面瘫的坏毛病此刻化成他的保护色。
　　“不要装了，九十九林。”真人冰凉滑腻的手指隔着衣物摩挲九十九林的肩头，如蛇吐信贴在他耳边说道。
　　九十九林可选择的表演对象，目前只有唯一解锁完整资料片的迪奥·布兰度。
　　脑海中瞬间闪回迪奥的一生，赌上声优事业的荣耀，他沉声开口。
　　“你相信「引力」吗？你认为你被我无视，其实是有意义的吗？[1]”
　　事实证明，人在危机之中爆发的潜力是无限的。
　　虽然九十九林说的不是特定台词，无法触发技能效果，但扮演程度判定还原度百分百，成功触发隐藏彩蛋——恶人的救世主。
　　真人震慑当场。
　　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弱小可笑的人类灵魂，不是一天工作十六小时的社畜。透过九十九林略显娇小的身躯，他幻视一个高大强壮的金发男人正背对着他。
　　金发男人自黑暗出生，是天生的坏胚子，宛若恶人的救世主……真人忍不住向他伸出手企求垂怜，向他告解。
　　引力……没错，是引力啊！人类的憎恨、恐惧孕育了他，而他将憎恶反哺人类。他能掌控人类的死亡，却无法掌控灵魂的形态。这样弱小的他有什么资格被救世主放在眼里！
　　“请问大人，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真人触电般松手，乖顺低下头颅。
　　“只有跨越来自人类自身的恐惧，才有资格站在巅峰。”全神贯注的九十九林并没有注意到系统一闪而过的提示，更不知道他在真人眼中浑身金光闪闪，灵魂身高一米九五。
　　真人悟了，九十九林的话入耳自动翻译——我是卧底，等我的好消息，我去杀了五条悟。
　　“来自人类的恐惧”五条悟，“跨越恐惧”杀了五条悟，没毛病。
　　他一脸崇敬地看着九十九林的背影，不愧是被“夏油杰”称为第二个诅咒之王的存在。
　　没有任何一个诅咒敢公然声称杀了五条悟。
　　系统影响下暂时臣服于九十九林的真人……他选择撤退……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实在是敌方太强大了!不管多强大的诅咒，特级中的特级，只要一个无量空处，五条悟骨灰都给扬了。
　　刻在灵魂里的恐惧让真人理智短暂回归一瞬，然而恶人救世主的光辉仍未散去。
　　“祝大人武运昌隆。”真人恭声道贺，最后一线理智死死扼住为九十九林赴汤蹈火的想法。
　　他准备回去告诉“夏油杰”这个惊天大秘密。
　　boss悄无声息离开。
　　九十九林在夜晚的大街上呆立五分钟，不敢回头，生怕回头看见缝合怪的大脸。
　　等阴恻恻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他战战兢兢问道“系统，它走了？”
　　……嗯，所以协议者要解锁第一位任务目标的信息吗？系统不忘完成ki，竭力推销。
　　“好耶！”
　　九十九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肌肉隐隐泛酸，他刚才真的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紧绷！
　　“对了，系统，你后半句话说了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系统看看东京风力二级的实时天气，沉默半晌，决定打消提醒协议者隐藏彩蛋的念头。
　　用协议者的话说——什么，触发过彩蛋吗，时间太短它没看见。
　　“系统，下一位可解锁的声优是谁？”经此一役，九十九林深刻意识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落下来把他劈成两半，他必须尽快增加对敌筹码。
　　子安人出演的另外两个角色，一位名叫高桥凉介，技能简介——高超的驾驶技术，经典台词暂时不允许查看。
　　第二位名叫高杉晋助，技能为高超的刀术。
　　嗯……驾驶技术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他需要提升武力，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是最好能够一念台词碾压式解决。
　　刀术的话，暂时也不考虑。现代社会带刀出门什么的……会被警察拦下的吧!绝对会被当成反社会人格或者危险分子严格盘查。
　　所以只剩下一个选择——解锁新的声优。
　　感受到协议者的决心，系统想到钱币叮呤当啷落入钱袋的音效，心情转好，提前透露了下一位声优的名字。
　　中村一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石之海》迪奥·布兰度对话普奇。
　　——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还原度百分百可触发隐藏彩蛋
　　（协议者本人并不知道该情报）
　　——
　　恭喜林酱成功解锁装x如风技能（撒花撒花）
　　恭喜林酱成功发觉自己在高危片场，而不是打工人片场（撒花撒花）
　　码这章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把迪奥·布兰度打成了布兰多，大概是因为每次注册id布兰度都被注册了，于是我经常输入成布兰多布兰多不多
　　然后乔鲁诺·乔巴拿输入成乔鲁诺·巴拿拿巴那那or2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评论！！！每条都有看！！！
　　九十九林和九十九由基没有关系啦，单纯因为比较好念hhhhhhh
　　还考虑过五十岚林十六夜林（话说为什么都是数字）


第3章 
　　早上五点整，新月未隐，高挂天空。
　　九十九林奢侈消费二百円，坐上公交。
　　古朴气派的校门口，早风卷起落叶吹过。
　　他困地睁不开眼，靠在树干上，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不住地一点一点。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看了看时间，六点过了五分钟，门口没有某位白毛教师的影子。
　　难道要他自己找到教学楼？
　　九十九林仰头，看看占据寸土寸金东京整整一座山头的咒术高专。
　　总感觉走一天都不一定能逛完……
　　“林——”元气的声音穿过树林遥遥传来，惊起一排飞鸟。
　　他转头一看，虎杖悠仁一边挥手一边向他跑来，脸上挂着大大的治愈系朝气笑容。
　　“五条老师拜托我来接林，顺便带林参观学校。”一路加足马力跑过来，体质怪物虎杖悠仁一口气不喘，解释道。
　　五条悟当然不是什么体贴的人，他的原话——“哈哈哈哈不会有人真的六点报到吧，悠仁记得帮老师拍下林酱睁不开眼的样子哦。”
　　不明真相的九十九林跟着虎杖悠仁逛了一圈，虎杖悠仁也刚入学不久，按照五条悟之前向他介绍的，依样画葫芦复述给他。
　　“这里是男生宿舍，我和伏黑都住在这儿，林要住在我隔壁吗，房间还空着。伏黑惠超池面~是个一直板着脸的酷哥。”虎杖悠仁给九十九林表演了一个酷哥插口袋的走姿。
　　“但是人超好！”他补充道。
　　“一年级加上林一共有四名学生，另外一位是女生，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左右看看没人，凑到九十九林耳边悄悄道，“钉崎脾气暴躁，林千万不要惹到她。”
　　九十九林则再次被财大气粗的咒术高专惊到，坐拥一座山头一届却只招三个学生？
　　能回本吗？真的不是慈善机构吗？
　　他跟着虎杖悠仁晃了一圈，学校建筑都是一看就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式架构，很是肃穆。
　　大清早，校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虎杖悠仁遥遥给他指了指操场，然后穿过教学楼带到每位入学生例行的关卡——校长室。
　　五条悟自己在家呼呼大睡，该打点的人一个不落。
　　“堪比悠仁容器体质，千年难见的纯灵体，还开发了了不得的术式。优质生源，希望之星，只需要你明早六点在这儿等他啦~”嚣张的大人翘着二郎腿，一口喝掉夜蛾正道刚倒的一杯好茶，牛饮解渴。
　　“你不打招呼带了个人回来就算了，会见时间为什么非要定在大清早。”夜蛾正道戳羊毛毡的手一抖，差点扎到自己。
　　“那孩子心诚，非要一早前来拜访，你做校长的怎么能睡懒觉。”五条悟一脸痛心，哀叹摇头。
　　“滚滚滚。”看着倒霉学生的糟心样子，夜蛾正道忍住额角的青筋，忙不迭赶人。
　　“好嘞，灵体的事记得保密。”五条悟手指压在唇上，压低声音。
　　果真一早等在校长室的夜蛾正道扶扶眼镜，正好遮住黑眼圈，不会有损他校长的威严形象。
　　虎杖悠仁推开木门，喊道“夜蛾校长，林到啦。”
　　说罢拍拍九十九林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竖起大拇指夸赞，“夜蛾校长戳羊毛毡手艺超一流！”
　　嗯，嗯？九十九林看看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大叔，很难将他与毛茸茸的羊毛毡联系在一起。
　　原本独自走进黑咕隆咚，只点着昏黄蜡烛的木室，九十九林还担心咒术师会有类似大家族传承下来的特殊规矩什么。
　　听了虎杖悠仁的话一下子就不慌了。
　　喜欢毛茸茸的怎么会是坏人呢。
　　随着他踏入木室，门无风自动缓缓合上。
　　“九十九林。”夜蛾正道打量走到面前的人。
　　“你来到咒术高专的目的是什么？”他问出重复无数遍的问题。
　　“赚钱！”九十九林掷地有声，毫不犹豫，“五条老师说咒术师工资高福利好，我缺钱，所以来了。”
　　“……”又是一个被五条悟拐来打工的孩子。
　　“咳咳。”夜蛾正道清清嗓子，继续道，“祓除咒灵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咒术师是一项随时堵上性命的工作。你呢，做好死去的觉悟了吗？”
　　九十九林不由想起昨晚遇见的boss，还有什么比一级直面精英怪更脊背发凉的事情吗，不会了！
　　虽然不知道boss怎么就撤退了，问系统它还呵呵他，但只要解锁更多技能，二次遭遇他也不怕。
　　九十九林愈发坚定加入咒术高专的想法，“人固有一死，至少我要赚够了再死！”
　　夜蛾正道肯定地点点头，九十九林目标清晰，比抱着拯救他人空大想法的人更适合做咒术师。
　　“我判定你通过考核。”
　　“好慢——”五条悟懒散地拖长音调，瞬移出现，靠在柱子边。
　　“快七点才刚结束考核，你已经变成动作迟缓的老头了吗？”五条悟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揉揉半睁不闭的眼睛。
　　五条悟明显刚起床，没套外套，身着一件白衬衫；也没戴眼罩，戴了副滑稽的圆墨镜，头发两三根凌乱翘起。
　　“林酱我们去吃早饭吧。”五条悟大手摁上浅金色脑袋，不理会身后脸色发黑的夜蛾正道。
　　没躲开五条悟的罪恶之手，九十九林差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学校包食宿吗？”他昨天辞掉所有打工，全身上下连带银行账户不到一千円。
　　“除了外出就餐费用自理，其他全都免费。”等在外面的虎杖悠仁见到两人出来，先向老师问好，随后回答九十九林的话。
　　“好耶！”九十九林兴奋地欢呼。
　　“老师我今天没有迟到，不可以赖账。”九十九林提醒道，下个月能不能睁眼还要靠五条悟许诺的一百万。
　　“啊、”五条悟恍然大悟，仿佛刚刚想起这茬，“为了防止林酱卷钱跑路，机智的老师决定分期付款。”
　　轰，一道雷直直劈在九十九林的天灵盖，他声音颤抖，“怎、怎么分期……”
　　“一个月十万円，月初付款，从下个月开始。”五条悟道。
　　“绝对不行！”九十九林一个滑跪抱住恶德教师大腿，颇有不同意就不松手的气势。
　　“呜呜呜没有钱我会死掉的，万能的五条老师务必从这个月开始打款啊啊——”九十九林眼角倏地滑落两行泪，委屈得叫人以为五条悟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搭嘎，扣头哇路。”五条悟拒绝，一路拖着人形挂件走到食堂，遇上结束晨练的禅院真希和伏黑惠。
　　两人十分默契，双双以眼神谴责五条悟。反正肯定是无良教师的错。
　　“诶，不要这么看老师嘛，老师会伤心的。”五条悟西子捧心，装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弯下腰拍拍腿部挂件毛茸茸的头顶，他说道:“林酱告诉老师为什么，说不定老师就改变主意了。”
　　九十九林犹犹豫豫地说，“每个月都要给……打钱，不然会死掉。”
　　他模糊掉系统的存在，选择实话实说。
　　一个谎要一百个来圆，何况他不想对大家撒谎。
　　“难不成欠了高利贷？不还钱每个月会有凶神恶煞的花臂大哥暴力催债？”虎杖悠仁发散思维。
　　“唔……差不多吧。”高利贷比系统良心多了，黑心奸商漫天要价，直接在标价后面提笔添零。
　　好惨……除了五条悟，三人同时望向面容稚嫩的新同学。
　　五条悟拿出一边手机操作，一边问道“林酱为什么不解决他们一劳永逸……嗯，惠你干嘛？”
　　伏黑惠及时拖走五条悟，避免他的不正当建议让新同学误入歧途，成为法制咖。
　　虎杖悠仁顺势搂过九十九林远离五条悟，打哈哈“林喜欢吃玉子烧吗？”
　　“我不挑食……等等，有短信。”他掏出手机一看，收到来自悟的转账100,000円。
　　九十九林不敢置信，捧着手机双手颤抖，挣开虎杖悠仁胳膊转身冲向五条悟，“五条老师我错怪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嗷嗷！”
　　他像一枚小炮弹扑过去，被五条悟从身上揪着后领单手提起。
　　“哈哈哈哈。”五条悟大笑三声，拎着九十九林朝伏黑惠比了个“v”。
　　伏黑惠扭头并不想看五条悟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吃完早饭，虎杖悠仁几人正常上课，走向教室。
　　九十九林则被五条悟带到操场。
　　“林酱，再展示一遍暂停时间的术式吧。不然我不会允许弱小的林酱出任务哦。”五条悟左右摇摇食指。
　　九十九林战斗意识几乎为零，真正打起来甚至比不过咒术小白虎杖悠仁。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放出去行动，毫无疑问是去送死。
　　如果暂停时间的术式趋于稳定，倒是能提前放出去历练历练。
　　“尽力摸到老师的衣角吧。”五条悟随意站着，一副笃定他做不到的模样。
　　他甚至特意解开无下限术式，给九十九林一个摸衣角的机会。
　　九十九林鼓起腮帮子。
　　哟呵，他叛逆的小脾气上来了。
　　他深呼吸，静下心，再度浸入迪奥的角色。
　　迪奥·布兰度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高傲、阴险、冷酷无情，他自尊心极强，学习能力一骑绝尘，是个绝对的支配者。
　　九十九林的眼神一点点改变，野心、侵略、自傲一一写进眼底。
　　五条悟看到他体内原来温和的咒力渐渐显出锋利棱角，从独角兽变为好战的罗马士兵，将矛举起对准他。
　　他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砸，瓦鲁多！”成熟男人浑厚的声线从九十九林细小的声带发出。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一位专横的帝王，强行牢牢捏住地球阻止其自转。
　　时间因他停止。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直到他走到五条悟面前抓住衣服一角，时间仍未流动。
　　五秒，六秒，七秒，八秒。
　　九十九林玩心兴起，一边数着时停秒数，一边抓起五条悟衬衫下摆扎了个蝴蝶结。
　　时间重新流动。
　　九十九林大致有了概念，经过对迪奥·布兰度人物的彻底分析，正常状态下他能时停八秒。
　　如果在战斗中算上跑动喘息、前摇大幅度缩短、情感带入不充分等情况，大概在两三秒左右。
　　对五条悟来说，就没那么多闲情逸致了。
　　即使他做了心理准备，但上一刻几米开外的人，下一刻无缝站到自己跟前，低头一看白衬衫还多了个蝴蝶结……
　　要不是九十九林没有坏心思，解开无下限术式的他简直主动把弱点递到别人手上。
　　多久没体会过吃瘪的感觉了？
　　五条悟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林酱，很不错。”
　　五条悟重新运转无下限术式，九十九林发觉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更进一步接触到近在咫尺的人。
　　他这才明白五条悟最开始的话。
　　“老师同意林酱出任务赚外快了，明天和悠仁他们一起去少年院吧。”
　　“老师还要出差不和你们一起，不要哭着想我，别指望老师给你们带伴手礼哦。”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隐藏彩蛋每个角色只能触发一次。
　　——
　　以为林酱只能时停一秒的五条悟我大意了，没有闪
　　——
　　非常感谢支持我的小天使
　　感谢叶梓的营养液x10
　　感谢薄荷飞飞兔的营养液x1
　　感谢椒盐海苔的营养液x5


第4章 
　　“‘窗’已经确认到咒胎。人员避难引导至九成，根据现场判断，我们封锁了少年院。”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介绍此次任务的大概情况。
　　九十九林一下车便汗毛竖立，他悄悄往小伙伴身边挪了两步，汲取虎杖牌小太阳的暖意。
　　听着伊地知洁高给虎杖悠仁科普诅咒分级，他望向少年院。
　　绵绵阴雨裹挟不祥渗入地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附近的咒力隐隐以某个点为中心，缓缓聚拢。
　　“你们的任务只有救出并确认幸存者。”伊地知洁高严肃说道。
　　帐落下，将四人笼罩其中。
　　“玉犬。”
　　“哇哦。”九十九林跟在最后，看到一只毛茸茸又威风凛凛的狗子自伏黑惠手下诞生。
　　创造生命的术式，好神奇。
　　又是一个喜欢毛茸茸的酷哥。伏黑惠果然和悠仁说的一样，是个好人！
　　玉犬打头阵，几人跟在后面。九十九林体力不比三人，稍稍落后。
　　转过弯角，来时的路口悄无声息闭合。
　　一脚踏入面前空旷场地，九十九林突然脊背发凉。
　　“等等！”他叫住大家。
　　“林，怎么了？”虎杖悠仁放慢脚步问道。
　　“我怎么感觉……”虎杖悠仁眼神鼓励下，九十九林说出原本打算咽下的话，“被某种阴冷的咒力包围了。”
　　“不要人吓人啊混蛋。”钉崎野蔷薇听了，冷不丁磕绊到脚。
　　“只是感觉啦，钉崎抱歉抱歉。”九十九林双手合十，说道。
　　“什么嘛。”脾气不好的钉崎野蔷薇顶着金发池面的星星眼软下语气。
　　可恶，是让人无法狠心发脾气的池面类型。
　　“尸体！”虎杖悠仁惊呼一声停下脚步。
　　九十九林刚瞥见地上的暗红色血迹，立刻双手捂住眼睛，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
　　你是要拯救世界的人，只是尸体而已，你还见过自己的尸体呢！
　　积攒了一点勇气，他的手指偷偷露出几条缝隙，尸体断肢口映入眼帘。
　　他听到自己心跳加快，一下又一下，砰砰砰。
　　一旁，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争执声冲散掐嗓般的窒息感。
　　“你这家伙，也太胆小了。”钉崎野蔷薇嫌弃偏过头。
　　“不、我超勇的！第一次看见他人的尸体，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一下……”九十九林反驳道。
　　就当是含有灵异元素的刑侦剧，或是逼真的全息网游……什么都好，总之不会比恐怖电影照进现实更可怕。
　　呼——做足心理建设，九十九林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够正视地上的尸体……
　　就在这时。
　　“啊啊啊——”地板突然凹陷，身侧的钉崎野蔷薇尖叫着坠入下一层。
　　“钉崎！”不等九十九林上前查看，他半张着嘴与一双死白双瞳四目相对，“虎、虎杖，后面……”
　　另一旁气拔怒张的二人一转头，刚孵化的特级咧着一口大白牙，距离亲上不到十厘米。
　　九十九林一口气哽在喉头，不上不下。麻麻，他不该乌鸦嘴。
　　恐怖片真的照进现实了!
　　初次遇见特级，一时间被气势和恐惧完全镇压的两人短时间动弹不得。
　　该死的，动起来啊！虎杖悠仁抿着唇颤抖。
　　而九十九林他……他竟然觉得好像不过如此？
　　初生的特级满脸写着狂妄二字，压根没把三只小蚂蚁放在眼里。
　　九十九林肩头，真人留下的手印仍在泛疼，青紫的印迹难以淡去。
　　对比上来直接打算控制他的真人，才孵化的特级简直就像第一次自主打猎的深海孤儿，丑又幼稚。
　　“跑！”九十九林的声音惊醒二人。
　　虎杖悠仁率先动起来，抽出身后的咒具向特级砍去。
　　九十九林捕捉到特级嘴角细微上扬的弧度，瞳孔紧缩，当即使用技能“砸瓦鲁多！”
　　心知此次判定度不高，他拉住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手臂往后一扯。
　　滴答，滴答，正好两秒。
　　时间流动霎时间，半空的咒具撞上特级隐而待发的咒力气流，断成两截，哐当砸在地上。
　　而那个位置，原本是虎杖悠仁的小臂。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同时从秃头特级眼里，看见与他们如出一辙的不解。
　　刚刚发生了什么？
　　攻击落空，特级竖瞳偏转，视线从虎杖悠仁挪开，冷冷锁定九十九林。
　　九十九林用力推了两人一把，说道“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两人死死咬牙，瞳孔充血泛红。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是眼下最优解。
　　伏黑惠不是特级的目标，率先与诅咒拉开距离，纵身跳进管道召唤式神“鵺”辅助降落。
　　虎杖悠仁正欲扣住九十九林的手腕，却落了个空。
　　再改变脚下的发力方向已来不及，他龇目欲裂，回头看见背对他的九十九林在身后比了个ok，叫他放宽心。
　　是刚才那招吗！
　　出于对同伴的信任，虎杖悠仁向前逃去。
　　利用缓冲时间调整情绪的九十九林牢记cd描述，把三人当猴耍的特级留出的时间，足够让他发动下一次技能。
　　“砸瓦鲁多！”
　　九十九林分出一丝注意力，瞥见系统快速刷过的判定值。
　　相似度60，有六秒！
　　他转身追上窜出二十米开外的虎杖悠仁，不由地惊叹他爆发力之强，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他刚刚与虎杖悠仁并肩之时，时间恢复流动。
　　九十九林侧头，以余光关注特级的动向。
　　它彻底被激怒了，短暂懵逼过后，发出狂暴的刺耳尖叫，波频夹杂咒力无差别攻来。
　　虎杖悠仁身体素质好上许多，是以没有出血。他目露忧光，看向同伴滴延到耳垂的血迹。
　　虎杖悠仁心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术式必有弱点，九十九林不可能毫无限制地使用术式。
　　他几乎能肯定特级诅咒冲着自己吞下的手指而来，金发伙伴是为了帮他才被新生特级盯上，再耗下去谁都走不了。
　　但是，还有一个办法……
　　轰！特级的咒力量变产生质变，单单释放两人便不得不狼狈躲开，停下逃跑步伐。
　　两人贴地滚动，衣服沾上尘灰。
　　特级诅咒显而易见兴奋起来，它先对虎杖悠仁发起攻击。
　　咒力拖曳残影把虎杖悠仁狠狠掼在墙上，石灰簌簌下落。
　　它转头看了一眼九十九林，滑稽地扭动下肢，却并不打算立刻发起攻击。似乎打算当做正餐，好好享用。
　　特级随手聚起超标的咒力，打算一击击溃虎杖悠仁，夺取他体内诅咒之王的手指。
　　第三次，九十九林发动技能。
　　这次只有五秒！
　　他竭力向粉发少年奔去，最后一秒抓住虎杖悠仁的手腕，两人位置对调。
　　时间流动。
　　咒力呼啸而来，来不及了！
　　九十九林只来得及判断大致落点，偏头多开保护脑袋。
　　因为身形差距，原本攻到虎杖悠仁心口的咒力堪堪截断他的右边肩膀。
　　他死死咬紧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定很痛，绝对不能丢脸地喊出来徒增虎杖的愧疚感。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断肢处的痛级大概好比——起床时脚趾不小心撞到实木床头柜的程度。
　　九十九林眨眨眼，诶？
　　恭喜协议者触底反弹，成功激活痛感95减免。本功能旨在提高协议者完成任务的概率。
　　他听着系统的机械音怎么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该功能一旦开启不可关闭，费用二十万円每月，或者三百万円解锁终生会员。请协议者三个工作日内做出选择并付款。
　　……哦，所以还是要钱。辣鸡系统。
　　“喂，宿傩，我死了你也得死，不想死就帮我一把。”虎杖悠仁的话打断九十九林内心对系统的吐槽。
　　虎杖悠仁虽然语气笃定，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他极度恐惧的内心。
　　再不快点，林他……会死在这里！
　　九十九林一脸好奇地看向同伴，疑惑他到底与谁说话。这里除了秃头特级诅咒还有别人吗？
　　虎杖悠仁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微微偏头一看，浅金色的瞳孔毫无惧意，反而带着点点探究之意。
　　……喂，你可是重伤啊！能不能稍微表现一下伤员的样子啊！胳膊，林你的右胳膊整根掉在地上，伤口还在飙血啊！
　　被吐槽而不自知的九十九林如愿看到虎杖悠仁眼下那道疤痕，他以为那么对称是胎记的地方，突然裂开，长出一张嘴和一只红瞳，甚至还有一口闪光的大白牙。
　　“让你旁边的小鬼吞下一根手指，我就帮你解决这玩意儿。”
　　九十九林也裂开了，疯狂掉san值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脸上长脸了!
　　与此同时系统再度上线卖安利是否充值648,000（x20）円解锁第二位任务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林酱在某些方面有奇怪的坚持
　　1他不胆小，超勇
　　2不是boss的特级诅咒就是菜啦
　　（菜:指自己打不过
　　3喜欢毛茸茸的都是好人
　　————
　　感谢呆毛の正义的营养液x100
　　（真的没有多输一个零吗!目瞪口呆jg）
　　感谢我不得行，真的不得行的营养液x1
　　感谢椒盐海苔地营养液x5


第5章 
　　“好！”
　　“绝对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九十九林与虎杖悠仁面面相觑。
　　“林不是容器体质，两面宿傩的手指含有剧毒，伏黑说过普通人吞下会瞬间死亡。”虎杖悠仁眉头紧锁，不赞同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虎杖是天选之子。”
　　九十九林说完，听到小伙伴眼下的嘴嗤笑一声，蕴含浓浓嘲讽与不屑。
　　随即，他从九十九林的话语中意识到什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怪不得混迹人群的诅咒一脸泰然，这小子居然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嘴角咧开恶意的弧度，他道“六眼没告诉你吗，不是人的诅咒小鬼。”
　　两人一时间都未反应过来两面宿傩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虎杖悠仁指指眼下的嘴巴。
　　“好像在骂我……不是人？”九十九林用仅剩的一只手，指向自己。
　　啪！虎杖悠仁一掌拍上自己的脸，盖住两面宿傩的嘴眼，“林别管他，可能活得太久脑子坏掉了吧。”
　　“一个死于出血过多的诅咒哈哈哈，真令人愉悦。”第二章张嘴自虎杖悠仁手背裂开，一下戳中虎杖悠仁痛点。
　　九十九林痛感调的极低自然没有感觉，而站在他对面的虎杖悠仁，直面他因失血迅速惨白灰败的脸色。
　　虎杖悠仁衣服下摆撕成布条，为他做了简易急救，还是无法阻止他生命流逝。
　　九十九林戳了戳系统，“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没卖出安利的系统懒得理他，敷衍地拉出《用户注册协议》，划出一行字协议者行动身躯由灵子构成，之后便直接下线，一副不充值别过来的样子。
　　他摸摸下巴，虽然不知道这个灵子是什么东西，但显然里面大有文章。换句话说，他的确不是人。
　　也对，如果他吞了手指立马暴毙，两面宿傩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一旁，被两人一诅咒忽视的特级，愤怒地尖啸起来，声音刺耳。
　　“吵死了！”
　　“别喊啦！”
　　两人同时扭头呵斥。
　　特级明显一愣，不敢置信区区蝼蚁竟敢蹬鼻子上脸，当场开始手搓丸子大招。
　　“宿傩，我吃！虎杖你快放他出来顶一顶。”
　　把诅咒之王当成工具人使唤的九十九林，揪住虎杖悠仁衣角，挪着小碎步往他身后钻。
　　敌方实力太强劲，他实在顶不住了哇。
　　虎杖悠仁一松懈，抓住机会的两面宿傩立刻掌控身体。
　　两面宿傩出来的第一件事——抓住九十九林的头发把人往墙上狠狠一怼，碎石磨过，他的侧脸霎时多出几道血痕。
　　金发诅咒没有流露出怨怼情绪，手掌下的脸小得单手可以捏碎。
　　一双金瞳初生牛犊不怕虎，艰难偏转过来，聚焦在他的脸上。
　　九十九林还是第一次看见野生的两面宿傩。
　　明明只是多了几道纹身，加上一抹定型的发胶手，虎杖身上的阳□□质完全改变了。
　　“那些依靠女人肚子传承术式的废物不可能研究出这种术式。”特级蓄力的攻击被两面宿傩随手挡下。
　　金瞳划过一丝赞叹，两面宿傩低笑一声，尾音愉悦。
　　他捏着九十九林头颅的手收紧，就这么拖着九十九林走向特级。
　　“你这家伙，对林温柔一点啊！”虎杖悠仁的声音冒出来。
　　“哇，虎杖，你竟然能说话！”
　　“咳咳咳。”九十九林话音刚落，身体就被两面宿傩狠狠掼在地上，血自喉间涌出。
　　“闭嘴。”仗着九十九林的性命在他手上，两面宿傩不耐烦地呵斥虎杖悠仁。
　　他一脚碾上九十九林的胸膛，脚下的人胸骨下陷，出气多近气少。
　　始作俑者双手插兜，看向特级，“这小鬼真让人不爽，本想给他一个教训，啊—”
　　面对传说级别的诅咒之王，特级兢兢战战不敢动弹，眼底却打着小算盘——如果能趁他不注意夺走一根手指……
　　瞥了一眼有所异动的特级，两面宿傩懒懒地比出手势，“没空和你玩，这个废物快死了。”
　　说着他又碾了碾九十九林的胸膛。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特级诅咒刹那劈成五瓣，尸体连带着他未完成的领域一点点化成碎屑消散空中。
　　“好强。”一切映在九十九林眼中，他低叹一声。
　　特级死亡的一瞬间，踏入少年院时，被阴冷咒力包围的感觉随之散去。
　　原来身体一开始就给出警告了。
　　九十九林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因为感觉不到相应程度的痛感，他一脸平静。
　　坦然得就像躺在自家床上一样，思考自身所谓灵体的意义。
　　两面宿傩拿到特级吞下的手指，回来一看金发诅咒瘫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到他回来甚至打了个招呼。
　　“哟宿傩，你回来啦……唔唔唔。”
　　看不惯他悠然自得的模样，两面宿傩趁他张嘴，把手指捅到他的喉咙里。
　　“吞下去。”他捏住九十九林想要说话的嘴，阻止他开口。
　　手指堵在喉咙里，九十九林憋得小脸通红。
　　两面宿傩的指甲怎么这么尖，虎杖怎么吞下去的？
　　而且味道好恶心，闻起来像肥皂，又咸又涩，和碎糠一样，他要yue出来了！
　　直到九十九林艰难吞下手指，两面宿傩才松开手。
　　他感知金发诅咒体内手指的情况，宿傩脸上冒出一只眼睛，是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紧张地盯着九十九林，生怕横生意外。
　　九十九林捂着嘴干呕，好一会儿才一脸菜色地垂下手。
　　“宿傩，你的手指好难吃。”
　　两面宿傩轻啧一声，没能如愿看到他的身体被自己的咒力侵染。
　　金发小鬼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体内存在一道屏障，隔绝来自特级咒物的影响。
　　原本他或许能借九十九林的躯体，不断喂手指温水煮青蛙改造成两面宿傩千年前的形态。
　　咒力构成的躯体比容器多了一个可塑性，强行改造人类只能得到一滩血水，而咒力没有固定形状，灵魂的样子就是诅咒的样子。
　　创造的人把人类灵魂塞入诅咒的躯壳都能完美融合，既然如此，入驻他的灵魂也不在话下。
　　这小子的灵魂比起他的自然不值一提，如果能打破他体内的屏障，再喂下手指，无需多久他便能藉由九十九林的身体复活。
　　两面宿傩按住九十九林的脸，为了自己复活后的身体着想，不情不愿发动反转术式。
　　金发诅咒身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只有断掉的胳膊，单是伤口恢复如初，并没有长出新的胳膊。
　　“你……”你的咒力构成怎么回事？
　　不等两面宿傩问出口，虎杖悠仁立刻把诅咒之王撇了下去，自己顶上。
　　“林没事真是太好了！”虎杖悠仁紧紧拥住九十九林。
　　粉色脑袋埋在颈窝，发丝蹭过耳际，惹得九十九林耳朵发痒。
　　“哈哈，虎杖别动，痒。”他的手轻轻抵住虎杖悠仁的脑袋。
　　失去支撑点，九十九林带着虎杖悠仁后仰倒在地上。
　　背部接触到水泥地前，虎杖悠仁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单手撑住地面做了缓冲。
　　“宿傩竟然不肯治好你的手，太过分了。”虎杖悠仁抿住唇，垂下眉眼，颇为沮丧。
　　他身体里的两面宿傩也在思考，反转术式无法治愈的伤口……
　　触碰禁忌暂停时间的术式，类人诅咒……金发小鬼藏了很多谜团，恐怕他沉睡的千年间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九十九林脸上恢复血色，伸手摸摸光滑的伤口，并不十分担心。
　　他算是参透了系统的行为模式，只要有钱，什么功能都能研发出来。
　　他拍拍虎杖悠仁垂到胸口的脑袋，安慰道，“虎杖别担心，五条老师会有办法的。”
　　粉发男孩闻言恢复元气，点头道“林说的没错，万能的五条老师一定能治好林！”
　　“我们去找钉崎和伏黑吧。”九十九林握住虎杖悠仁伸出的手，借力站起来。
　　他四下扫视一周，地上躺着的胳膊不见踪影。
　　“好。”
　　找到安然无恙的两人，虎杖悠仁大概叙述了一下之后的事情，隐下两面宿傩透露的，九十九林可能是诅咒的事情。
　　钉崎野蔷薇听到九十九林吞下手指的部分，气势汹汹过来，一拳揍上他翘着呆毛的浅金色头顶。
　　“混蛋！虎杖也是，你也是，一个两个是看不起我和伏黑吗？”看到九十九林不明所以的表情，她更气了，掐住他一边往外拉扯。
　　“连诅咒之王的手指都敢吞，平时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胆子，看到尸体还要捂住眼睛的胆小鬼！”
　　九十九林仅剩的一只左手，别扭握住钉崎野蔷薇在他右脸肆虐的手。
　　“唔（我）不是胆小鬼……”
　　浅金色的瞳孔染上求助之意向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望去。
　　伏黑惠定定看着九十九林空荡荡的右边袖子，钉崎野蔷薇还没注意到。
　　伏黑惠脑海中闪回他让他们先离开的决绝语气。
　　幸好，幸好九十九林和虎杖都活着。
　　发现九十九林求助的小眼神，黑发酷哥淡淡举起手，顶着瞬间亮起的金瞳，他朝钉崎野蔷薇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钉崎。
　　哈？
　　伏黑靠不住啊啊啊。
　　虎杖，虎杖救我！
　　九十九林又把主意打到靠谱的未成年身上。
　　虎杖悠仁当然看见了他的眼神，只是……钉崎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虎口撩须。
　　于是九十九林最后的希望，虎杖同学，尴尬地挠挠脸颊，避开他的视线和伏黑惠攀谈起来。
　　明明是刚刚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啊喂，留他一个人面对钉崎大魔王吗！
　　“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钉崎野蔷薇想抓他的右手却扑了个空，发现不对。
　　九十九林眼神游移，支支吾吾。
　　“这样……那样……不小心就断掉了。”
　　“啊啊啊你这个不爱护自己的笨蛋！”
　　一旁，两人聊着不知道再说什么云里雾里的话题，实则竖起耳朵时刻关注这边动向。
　　听到钉崎野蔷薇的话，一致转过来。
　　“说得对！”x2
　　“硝子老师应该能治好。”伏黑惠说道。
　　钉崎野蔷薇掏出电话打给伊地知洁高，四人准备离开这里，马上回高专。
　　回程的车上，系统见九十九林终于得空，弹出一条消息。
　　恭喜协议者成功拘捕第二位任务目标（120），是否立刻提交？
　　所以他必须找齐两面宿傩所有的手指并吞下吗！
　　一想到胃里难吃的手指，九十九林回忆起手指干瘪恶心的口感，忍不住yue了出来。
　　……倒也不必吃掉。系统补充。
　　“万一吞下的这根被抢走了，进度还算吗？”九十九林问道。
　　确切来说它已经由我们接管，只是暂存于协议者的躯体。系统回答道。
　　到了它口袋里的东西还想跑？没门。
　　“提交后是不是就不见了？”九十九林想了想，问出关键。
　　要是回去后手指不见了……他怕两面宿傩当场越狱把他撕了，然后被咒术师关起来研究……
　　递交物品无法被监测。
　　果然！九十九林拒绝了系统的提议，他的胃只能暂时充当保险箱了。
　　“话说——除掉特级有多少钱？”九十九林更关心负债问题，满含期待地问。
　　“不清楚，以前好像是……一千万？”伏黑惠估了个大概数字。
　　他发达了!九十九林立刻被金钱蒙蔽双眼，。
　　中村一，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林酱夸赞的眼神——大爷嘴角悄悄，√。
　　内心:不愧是我！
　　听到林酱无差别夸悠仁
　　大爷没眼光的小鬼！（踩踩踩）
　　————
　　里面的工资啥的都是我瞎诌的，不好意思嗷。
　　————
　　明天满课，更新可能会很晚或者后天一起发。
　　呜呜呜手速太慢了，对不起orz
　　感谢嵐貓的营养液x20
　　感谢椒盐海苔的营养液x5


第6章 
　　“家入老师，这个笨蛋拜托你了。”钉崎野蔷薇拽着九十九林的后领，一路拖着直到医务室才松开。
　　九十九林身体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啪叽，被钉崎拍进病床，脸朝下埋进软软的枕头。
　　“整条右臂？”见到几个人鱼贯而入，家入硝子按熄手机屏幕，看向摊在病床上的人。
　　她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将九十九林咸鱼翻面。
　　橡胶手套沾染了些许消毒水的气息，划过肌肤引出一片鸡皮疙瘩。
　　九十九林略微不适地偏过头，家入硝子身上淡淡的酒精味传入鼻尖，他的耳垂染上粉红。
　　家入硝子解开他的上衣查看横断切面，肌肤完整平滑。如果不是出现位置不对，她还以为九十九林天生残疾。
　　“这个伤口……已经有人用反转术式治疗过了？”
　　“家入老师，是两面宿傩……”虎杖悠仁弱弱说道，悄悄往伏黑惠那边靠了靠，避开钉崎野蔷薇目似利剑的眼神。
　　“哈？你身体里的诅咒之王？他有这么好心？”家入硝子轻哼一声。
　　不过，连两面宿傩都无能为力……
　　她不抱希望发动反转术式——伤口毫无变化。
　　家入硝子脱下手套，扔在桌子上。
　　“治不了。”
　　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无人说话。
　　虎杖悠仁长长的睫毛犹如被捕的蝴蝶，上下翻飞，挣扎不休。他眨眨眼努力忍住眼眶泛红的感觉。
　　浅金的碎发柔软贴在九十九林面颊上，一束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柔软的绒毛清晰可见，宛若初生稚子。
　　家入硝子以指节轻扣桌面，声音清脆，打破凝滞氛围，惊醒众人。
　　“等悟回来，让他向上面申请带你去一趟横滨，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能治。”
　　“真的吗？太好了！”虎杖悠仁两眼亮晶晶的，冲到病床边伸出手。
　　九十九林福至心灵，啪，一大一小两只手对撞，击掌完成！
　　伏黑惠扶额。
　　钉崎野蔷薇嘴角抽搐，“完蛋，林被虎杖传染，同化成笨蛋了。”
　　高专课程不会因为任务遇到特级就贴心安排他们休整，第二天依旧按课表上课。
　　对九十九林而言，文化课程不难，虽然忠于本心选择了声优学院，但是他就读的高中偏差值高达72，是实打实的名门学校。
　　下一节实战课才是他愁眉苦脸的原因。九十九林是个标准的阿宅，虽不至于到达四肢不勤的程度，但绝对体育苦手。
　　本节课内容主要是一对一体术训练，九十九林听到训练内容，头顶的呆毛都蔫了下去。
　　钉崎野蔷薇朝他抬抬下巴，“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就手下留情。”
　　“多谢钉崎。”他回答地有气无力。
　　“出圈或者倒地三秒视为失败，那么——开始！”虎杖悠仁宣布道。
　　钉崎野蔷薇皱皱眉，对面的人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压根没有防御的概念。
　　难道是林的障眼法？
　　九十九林疑惑看看钉崎，正想着她怎么不进攻，只见她一下子冲到自己面前。
　　眼前划过一道橘色影子，接着肩膀被压制，他只来得及后退半步，下一秒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放倒在地。
　　他枕着扎扎的草坪，眨眨眼看看湛蓝的天空，耳边虎杖悠仁“一、二、三”开始计秒。
　　回过神他听见虎杖悠仁说道“额……钉崎胜利。”
　　结束了吗？好快。
　　九十九林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橘发女生“钉崎好厉害，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喂，你在放水吗？”钉崎野蔷薇竖起眉毛，“给我认真起来啊，再来一次！”
　　“真的没有啦……”九十九林小声解释道，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像样。
　　“那个……咒具里面应该有刀吧？”他问道。
　　九十九林咒术常识刚学习到咒具相关，还没来得及细看。
　　既然小伙伴一个用小锤子，一个用长得像菜刀的刀具，那说明带刀出行也不突兀嘛。
　　时停固然有奇效，但打怪最重要的还是武力值，他将高杉晋助的技能高超的刀术提上解锁日程。
　　钉崎野蔷薇气消了一半，“当然有，伏黑和虎杖先训练，我和你去取，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啊不，过几天再对战可以吗？”九十九林连连摇头，报酬到账前刀术什么的只是他画下的空饼。
　　“啊？别告诉我你要现学？”钉崎野蔷薇感觉自己被耍了。
　　“当然不是！我、我好久没练刀术了，要好好训练找手感才能和钉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
　　见九十九林说得真挚笃定，钉崎野蔷薇点点头，放过他，“这才差不多。”
　　五条悟回来的那天，正好撞见九十九林脑袋搁在课桌上，第一百零一次询问报酬到底什么时候到小金库里来。
　　“不用想就知道光走流程绝对慢得要死。”
　　“很可能卡在报告上祓除特级的真实性。”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给出不同说法。
　　的确，上面对于四个一年级生祓除特级持怀疑态度，迟迟不肯认下他们递交的行动纪录——记录隐瞒了宿傩借用虎杖悠仁的身体，以及九十九林吞下宿傩手指的部分。
　　“哈哈哈是时候轮到最强的老师出马，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可爱学生们拯救出来！”五条悟比了个“耶”，颇为自得，得意洋洋说道。
　　“五条老师好！”虎杖悠仁开心打招呼。
　　五条悟拨通电话，朝电话另一头嘲讽了几句，几乎刚挂电话一分钟，四人手机同时弹出消息提示，叮——
　　九十九林手忙脚乱拿手机，一个手滑掉到地上，幸亏虎杖悠仁眼疾手快捞住，不至于多一笔额外支出。
　　输入密码的指尖颤抖，他连着输错两次，终于顺利解开。
　　“到账二百五十万円……”九十九林念完，将手机合在小腹上，安详闭眼，“我圆满了，我爱这份工作，咒术师赛高，咒术高专赛高！”
　　“啊嘞，那老师呢？”五条悟挠醒他，指指自己。
　　“五条老师天下第一！”面对报酬顺利到账的头号大功臣，九十九林毫不犹豫大力夸赞。
　　“毕竟老师无所不能嘛~”五条悟抱胸道。
　　叮叮叮，手机连着响了三声。
　　九十九林疑惑，一看消息提示，收到来自伏黑虎杖钉崎的转账+2500,000円。
　　“伏黑、虎杖还有钉崎……”九十九林抿抿唇。
　　“我不缺钱。”酷哥伏黑帅气插兜。
　　“没参与的战斗没必要领酬劳。”钉崎野蔷薇偏了偏头。
　　“我完全用不到这些钱。”虎杖悠仁灿烂一笑。
　　“绝对不行！别妄想用区区金钱腐蚀我高洁的灵魂！”九十九林一脚踩上自己的椅子，发表林酱宣言。
　　“……”你说这话你信吗。
　　三人默契看向一脸气鼓鼓的九十九林。
　　“诶——林酱果然不是因为一百万和高薪工作来咒术高专，一定是被老师的帅气出场迷住了吧！”五条悟举手抢答。
　　“只有这条绝不可能。”伏黑惠紧随而上。
　　“呜……反正不可以。”老底被捅得一干二净，九十九林气势一泻千里。
　　功劳都是两面宿傩的，他也没有做什么，时停反而让精英怪提前进入暴怒状态。
　　他把钱转了回去并迅速设置了拒收三人的转账。
　　“你小子想用这招道德绑架我们吗？”钉崎野蔷薇在他额头来了个脑瓜崩。
　　九十九林捂住脑门，猛摇头。
　　身后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再度同时竖起大拇指，钉崎，干得漂亮！
　　“给我开启转账！”钉崎野蔷薇不达目的不罢休，势有和他僵持到底的气势。
　　九十九林伸头，看看两人和钉崎同样坚定的眼神，想了想亮出自己的收款码。
　　钉崎野蔷薇满意点点头。
　　“喂，怎么最多只能转二十四万。”
　　“因为二十四是我的幸运数字。”九十九林随意扯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经过精确计算，支付一次性降低痛觉服务需要300万，解锁下一位声优，加上高杉晋助的刀术和假设中的决胜技，三个64800円，他还缺70万円。
　　折中一下，各退一步，同时解决两方的诉求。
　　完美！
　　显然钉崎不这么想，虎杖悠仁拉住还想说什么的钉崎，对九十九林道“我不想进林的黑名单，拜托放出来啦~”
　　九十九林犹豫，以眼神表示怀疑。
　　你们不会一放出来就继续转账吧？
　　不会不会。
　　虎杖悠仁使眼色。
　　“好吧。”
　　三人如虎杖悠仁承诺的一样，再没消息提示亮起。
　　“太好了，我们晚上去大吃一顿，我请客。”虎杖悠仁举起手。
　　“好！我要吃甜品！”九十九林第一个响应。
　　“甜品，老师也要！”五条悟第二个举手。
　　路上，九十九林一股脑把没焐热的钱尽数充值给系统。
　　他刚打开充值界面，系统火速上线扮演五星好评的客服小姐。
　　请问协议者要开通什么服务）。
　　“……”九十九林盯着句末违和感满满的微笑颜文字，一时无言。
　　“三百万解锁痛感95减免终生会员。”资产瞬间大幅度缩水，九十九林眼泪汪汪地看着数字跳水，一阵肉疼。
　　解锁成功，祝协议者使用愉快）。
　　“额……你能不能关掉颜文字功能。”九十九林感觉有被嘲讽到。
　　没问题。
　　幸好没说付费关闭。他默默想到。
　　“解锁角色高杉晋助。”
　　已解锁角色高杉晋助完整资料片，请协议者确认。
　　“解锁声优中村一。”
　　已解锁声优中村一，可选择角色为五条悟、布鲁诺·布加拉提、野崎梅太郎，请协议者确认。
　　“谁？”九十九林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林酱运动是不可能运动的，只能在床上翻身时想想这样子……
　　——
　　快猜猜野崎梅太郎的技能！我赌林酱的呆毛，没有人猜中哈哈哈哈哈（叉腰）


第7章 
　　“配音角色有五条老师……所以说其实系统你打破次元壁了吗！”九十九林发散思维。
　　作为动漫从业人员，他竟然从未听闻系统展示的声优及其配音角色，难道是另一个世界？
　　系统解释道，人类的灵感、梦境很多时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碎片，协议者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理解。
　　“唔……”见系统不想多说，九十九林打消追问的想法。
　　“还能再解锁一个角色，五条老师可是最强，就决定解锁五条老师了。”九十九林搓手手，翘首企足。
　　他对五条老师很有信心！
　　已解锁角色五条悟部分资料片，请协议者确认。
　　“为什么只有部分！”九十九林看着只达30的资料片解锁程度，发出灵魂质问。
　　完整了解角色的生平对于声优的演出格外重要，连一半都没有的资料片，他怎么使用五条老师的大招？
　　存活于世的人物尚不存在完整命运走向。
　　“那迪奥怎么能……哦对，迪奥的骨灰已经扬在埃及上空了……”九十九林接着点开高杉晋助的资料片，好家伙，是江户时代的攘夷志士。
　　“等等，五条老师解锁的部分也不完整啊？这里，五条老师和夏油杰成为好友，下一句直接变成五条老师杀了叛徒夏油杰。”
　　“系统你的资料好比我写数学题，写完‘解’字直接写答案啊喂，没有关键的解题步骤，批卷老师最多只给一分！”九十九林指着资料忿忿不平。
　　系统难得说了一长串话。
　　我们也想……但是监管部门和命运线保护协会不允许，所有在世之人的资料都只能由协议者先行探索，触发后我们还原真相展现给协议者。
　　我们一旦给出超出协议者探索度的资料，轻则警告，重则被吊销经营执照。
　　连流氓系统都能拿到营业执照……九十九林眼神游移。
　　他明白了这件事没有圜转余地。
　　“你们技能的使用方式还挺多样。”他研究了一下版面，感叹道。
　　高杉晋助和五条悟的技能使用形式与迪奥·布兰度的不一样。
　　高杉晋助的刀术是长续航技能，通过不断念台词判定，每判定一次增加相应难度的时间。
　　很适合现在的九十九林，只是cd描述让他迷惑。如果是直发协议者，技能发动时长即为冷却时长，但是天然卷协议者的冷却时长提高到五倍。
　　“……高杉先生真的很讨厌天然卷呢。”九十九林摸了摸自己清爽的直发，庆幸自己不是天然卷。
　　五条悟的无量空处则是判定技，相似度超过90即视为判定成功，九十九林可以施展一次百分百掌握的无量空处，cd二十四小时。
　　看完五条悟的技能描述，九十九林有些无奈，五条老师的大招他暂时是用不出来了，只能搁置一边，等探索度渐高，他试着揣摩一下五条老师的心态才有可能到达90。
　　之后几天时间，九十九林不断研究练习高杉晋助的台词。
　　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高杉晋助他、他是个中二病重度患者！台词一句两句都超羞耻！
　　赴约与钉崎野蔷薇的对战时。
　　九十九林握住腰间的打刀，嗓音低沉，“祭典果然还是越华丽越好啊——”
　　“喂，你在说什么鬼话？”钉崎野蔷薇满头黑线。
　　一旁观战的虎杖悠仁拍拍伏黑惠的肩，“伏黑，林这两天是不是偷偷看了很多ju。”
　　“有可能。”伏黑惠认同。
　　九十九林脸颊微红。
　　他也不想的，系统给出的台词太羞耻了。
　　“刀术不错。”钉崎野蔷薇侧翻躲过朝她砍来的刀背。
　　钉崎观察作为对手的九十九林。
　　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握住打刀的那一刻尤为明显。
　　气势转变，如一柄锋利的开刃刀剑，势要斩开所有拦路人，笔直朝向刀尖所指的终点。
　　九十九林此次判定度不高，他不会向钉崎下重手。
　　两人周旋到五分钟的时候，第一次判定成功的倒计时沙漏归零。
　　第二次判定开始。
　　九十九林去看第二轮代表十分钟的判定台词，没等他一眼扫完，钉崎野蔷薇抓住破绽，把人击倒在地。
　　我体内仍有一只黑色的野兽在痛苦翻滚。
　　九十九林看完台词，小脸皱成一团，戴上痛苦面具。
　　九十九林光是想象一下，就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他松开刀柄一手捂住热腾腾的脸。
　　耻度太高了，当着大家的面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嘛……
　　“九十九林，你又在战斗中开小差！”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
　　“本次战斗——钉崎获胜！”虎杖裁判宣布结果。
　　“午休马上结束了，我们回教室吧。”虎杖悠仁一把拉起九十九林，拍拍他后背沾染的尘土。
　　“五条老师好像要宣布什么事情。”虎杖悠仁说道。
　　“那个家伙，不会又是谁先买到限量喜久福的训练吧。”钉崎野蔷薇想起五条悟作为教师的不良行径，忍不住吐槽道。
　　“喜久福我也很喜欢。”九十九林回味了一下甜品的味道，想起自己的余额，叹了口气。
　　走在最后的伏黑惠踏进教室时，五条悟瞬移出现在讲台上。
　　“猜猜这次的好消息是什么？”
　　虎杖悠仁唰得一下率先举手。
　　“好，第一名是虎杖同学。”五条悟比了个手势邀请他亲爱回答。
　　“横滨的审批下来了？”琥珀色的双眼期待看向白发教师。
　　“恭喜虎杖同学——”五条悟高高举起手，“回答错误！”
　　台下两道嘘声响起。
　　“诶，不是吗！”虎杖悠仁失望坐下。
　　伏黑惠和他科普过，横滨自成一派，普通人无所谓，异能特务科对来自外界特殊能力者的申请审核严格，通常要走很久流程。
　　“那么第二位的九十九同学，你来回答。”五条悟指向双眼发光的九十九林。
　　“要派发新的报酬，啊不，新的任务！”九十九林搓手手，猜测道。
　　已经月底，是时候让荷包重新鼓起来了。
　　“b——恭喜九十九同学答出正确答案，没有奖励。”五条悟摊摊手。
　　钉崎野蔷薇手托腮帮子，面朝窗外叹了一口气，又有任务了。
　　身旁，粉毛金毛两个笨蛋一脸兴高采烈击掌，满怀期待。黑发酷哥自成一派，巍然不动。
　　至于讲台上的教师，不说也罢。
　　唉——整个教室就她一个正常人。
　　“东京一共出现三处六人全身变态死亡。”
　　“电影院内三个高中生在看电影途中暴毙。电车车厢两名乘客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形死亡。最后，近郊的宅邸，其主人死亡。”
　　五条悟贴出三个地点的照片，“此次调查任务需要同时进行，你们自由决定分组。”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一眼，电影院是最后一个案发地点，伤亡人员也最多，发生危险的风险最高。
　　绝对不能让九十九林和钉崎野蔷薇去电影院，两人达成共识。
　　“我和伏黑去电影院调查。”虎杖悠仁趁钉崎和林还在思考，拍案定论。
　　“我去近郊。”钉崎野蔷薇也举起手。
　　郊区、别墅，一听就是危险高发地，总之她不会给林机会的。
　　“那我去剩下的车站。”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高杉晋助（已解锁）64800円
　　台词判定前从固定台词库中抽取
　　技能5分钟10分钟20分钟……逐级判定，时间越长性格浸染程度越高
　　————
　　感谢时鹤。的营养液x5
　　感谢极地昼夜的营养液x3
　　————
　　推基友的文《夏目家的特级咒灵斑先生》  by  aril四月
　　咒术界的人最近发现了一个新的特级咒灵。
　　不仅长得好看，还不杀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特级咒灵保护着一个有着一头暖阳般茶发的少年。
　　天啦噜！这真的是他们认知中的咒灵么？
　　设定一夏目是集妖怪喜爱祝福为一体的正面情感的聚集体，设定为神明。
　　设定二猫咪老师因与夏目到达所在时间的时间点不同，中间出现差错，由妖怪堕为特级咒灵。
　　设定三友人帐为众妖与妖怪之间的信仰联系之物，是维持夏目形体的重要保障之一，牵制双方。


第8章 
　　九十九林正在做出行前的准备。
　　五条悟赠予他的打刀曲度幽雅，刀姿秀美，刀刃上的寒光隐于流畅弧度之中，绝非凡品。
　　对五条家的底蕴有所了解的九十九林生怕五条悟拿了把收藏级别的打刀给自己，当下拒绝。
　　“林酱不要就扔掉吧，老师不过从一堆垃圾里随手拿了一柄。唔……不如融掉，锻造几把匕首？悠仁的屠坐魔之前断掉了吧。”
　　见五条悟真的打算把不知名打刀丢进锻造炉，九十九林忙跳起来抢走五条悟手里的刀“五条老师，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打刀没有配备刀鞘，九十九林找了一块布将它仔仔细细地裹起来。大喇喇挂在腰上走进人流太显眼了，他把刀塞进长筒形的运动包背在身上。
　　“林，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和胖达前辈有的一拼。”虎杖悠仁看着九十九林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忍不住问道。
　　“啊……这个。”九十九林眼神飘忽，他总不能说练习高杉晋助的台词一直到下半夜，以免下次战斗中来不及反应掉线吧。
　　“额……新出的ju很好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他找了个理由。
　　“林果然在看漫画。”虎杖悠仁一脸“我早有预料”。
　　“要节制。”连伏黑惠都过来劝他不要太沉迷热血漫画。
　　他之前有暴露宅属性吗？九十九林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接受来自小伙伴们的关心。
　　本次任务分配给九十九林的辅助监督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介绍完站点情况他便不再言语。
　　“车站借口修整，今日下午两点到三点该站点暂时停止运营，人流量一小时内会降到最低，我们也只能利用这段时间尽快进行调查。”
　　到达站台，两人先去确认现场情况。
　　因为停运，周边果然没什么人。为防止突发事件来不及应对，九十九林提前把背包里的打刀取出来挂在腰间。
　　几位警官投之以迷惑的目光，他弯了弯眼睛，“抱歉，个人的小爱好。”
　　案发地点的车厢内空无一物，两名受害者倒地的位置，以白线画出身体轮廓。
　　九十九林按照书上学的，凝神观察空气中残留一点点术式波动。
　　两位受害者的情况来看，凶手一定发动了某种术式。术式会留下残秽，比咒灵痕迹更稀薄，但并非不可见。
　　凶手的脚印一点一点显现，一路延伸到车厢外。
　　根据监控来看，列车缓下速度驶入该站点时，其中一个人身上略有异变；停靠打开车厢门的时候，两人如同设定好程序的玩偶一般，同时暴毙倒地。
　　脚印越过车厢门走向a出站口，有些杂乱，看上去凶手随着惊恐蜂拥逃离的人流一道离开作案地点。
　　“我跟着残秽去看一看，监督在这里等我吧，确认残秽终点马上回来。”九十九林向监督提议。
　　“好，还请万事小心。”辅助监督回答道，他随警官去取完整车厢监控和车站内监控文件。
　　九十九林追踪过程收到虎杖悠仁的短信，据他描述，他们在电影院追踪到了凶手。
　　脚印一路延伸到到几百米开外的荒废停车场为止，因时间过长逐渐难辨起来。
　　九十九林在中央站定，思考道。
　　为什么是停车场？
　　凶手离开车厢的时候，甚至有闲暇回头查看受害人的情况，这一点从转向的脚印上可以看出来。
　　如此不堪入目的死法，简直有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实验术式，还是愉悦犯？
　　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偏僻的停车场？
　　而且拐过红绿灯之后的残秽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看着地上即将消失殆尽的残秽，九十九林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同时间留下的残秽不会与终点差异这么大，即使印记递减程度掌控得很好也是一样。
　　但如果凶手来了两次，第二次特意走到第一次的起起始点，引他走到停车场呢？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打断九十九林的思考，他偏了偏头，没能完全躲开攻击。
　　削断的金发在空中转了几圈缓缓落地，几滴血从伤口渗出。
　　九十九林当机立断发动技能“砸瓦鲁多！”
　　他转过身，发现袭击他的不是小刀之类的武器，而是真人身上异变的一部分。
　　九十九林握住刀柄，凌空挥刀振开外布，斩断真人停滞在空中的身体部分。
　　时间恢复流动。
　　真人惊异地盯着斩断的部分看了几秒，只有亲身对上涉及时间领域的咒术才知道有多恐怖。
　　真人固定自己的灵魂尝试收回手臂，发现伤处如往常一般恢复后，真人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失落。
　　“什么嘛，还以为你是特殊的，结果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无意义且无价值，灵魂和□□光是共存而已。”
　　真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同步接收什么信息，随后他惊喜道“居然能命中灵魂……果然还是宿傩的容器比较有趣。”
　　真人看向角落里报废的几辆车，“先让它们陪你玩一会儿吧。”
　　虎杖？他怎么知道电影院发生了什么？九十九林无暇思考。
　　几个改造人在真人控制下，躯体迅速膨胀向九十九林扑来。
　　真人用术式将自己一分为二，分身留在电影院试探宿傩的容器。
　　分裂状态下，他无法使用无为转变，暂且拖延一会儿。等融合恢复之后，他一定要杀了九十九林！
　　真人眼神阴翳，后退暂避锋芒。
　　初照面那晚，不清楚九十九林到底用了什么术式蛊惑自己，逼迫自己陷入丑态，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夏油杰”看上的只是他的躯壳，弱小的人类灵魂死了也无所谓吧。到时候再喂下九相图其一完成受肉，躯体照样可以为他们所用，不会影响计划。
　　根据分身传来的记忆，宿傩的容器对改造人难以下手，黑发的咒术师倒是毫无心理障碍，下手干脆利落。
　　趁着改造人拖住他们手脚，分身找到机会离开，向这边汇合。
　　真人把目光转向位于中心的九十九林。
　　看起来心软好欺负的金发咒术师出乎意料地动作果断，短短几分钟解决了两个改造人。
　　不过，这种程度刀术？
　　真人盘腿坐下，托着脑袋嗤笑一声，辱了这把打刀。
　　战斗中的九十九林没有使用高杉晋助的技能，单照着记忆中的动作拙劣模仿。
　　他小心提防着暗中的真人。
　　真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比之前弱了很多，也不直接攻过来，只是战前试探了一下。
　　他不敢冒险骤然发动高杉的刀术，万一技能冷却期boss发动攻击就麻烦了。
　　眼前的怪物明显由人改造而来，九十九林没什么怜悯的想法，不管是改造人还是诅咒师，消灭敌对一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五条老师的打刀真好用啊。
　　九十九林感叹，他打着打着竟然有模有样起来，招式顺畅许多。
　　他没有特意学习如何在刀上附咒力。
　　“林酱的确不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不是大问题，反而可以偷懒不用学习咒力的持续输出哦。”五条悟指了指还在被咒骸击打的虎杖悠仁。
　　“你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有效击打，自带咒力输出。”
　　改造人数量不多，九十九林瞅准机会一个接一个砍翻。
　　真人与赶到的分身融合在一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吐出两个改造小人，把他们融合在一起。多重魂的威力远超改造人，气势汹汹向九十九林后背袭去。
　　真人提前站在九十九林唯一的退路上，想到他的灵魂即将消失于世，心情愉悦“只能拜托你去死一死啦，听说三途川的风景很不错。”
　　九十九林念出第一阶段的台词，判定相似度60，时长五分钟。
　　“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大话。”
　　系统抽取的台词很符合现在的情景嘛。
　　他压低重心，打刀悄无声息化作身体的一部分，随心而动。
　　斩！
　　刀光快得来不及晃眼，打刀没有丝毫阻碍，本体整个没入多重魂硕大的眼球。
　　他拔出打刀，轻盈一跃，躲开喷出的血液向后退去。
　　蓦地，背部抵上真人冰凉的手指。
　　什么时候来的？九十九林心提到嗓子眼，汗毛根根竖起。
　　目睹九十九林一刀逼退多重魂，真人沉下脸，没想到他竟然藏拙。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喟叹一声，体术再强又如何，他已经触碰到了目标，只要他发动术式，一切到此为止。
　　“无为转变。”
　　九十九林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直直撞进他宛若看死物的冰凉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堵九十九林结果在迪奥光环下撤退的真人，回过神深感羞耻，连夜撰写五千字计划书，誓要杀死林酱。
　　真人把知情人杀了，黑历史就不存在）。
　　————
　　还没有人猜对梦野老师的技能哈哈哈哈，果然我的脑回路很奇怪！
　　会在番外或是小剧场揭晓谜底。


第9章 
　　人类的灵魂是什么样子？
　　出生时纯白透明，但随着长大，负面情绪逐渐丝丝缕缕攀附其上。
　　如美玉上的裂痕，无法复原，越想修复愈加延伸，最后碎裂。
　　你呢，你的灵魂是什么模样，让我看看吧！
　　真人几乎快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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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嘛？”九十九林还以为自己被真人的大招命中了，可是四秒过去，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难不成是一个延时类招式？不愧是boss，花样真多。
　　九十九林不再等下去，反手挥砍，朝真人突脸攻去。
　　真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而又险改变自己的形态避开直冲脖颈的刀锋。
　　怎么可能，目标身上没有任何变形的迹象！
　　他面目狰狞，不敢置信。
　　难道九十九林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他的术式针对灵魂，一直以咒力覆盖灵魂？
　　既然如此，你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全覆盖状态吗？你能猜中我什么时候发动术式吗？
　　真人眼睛隐约泛红，不再后退，操控多重魂一心二用，展开两面夹击。
　　九十九林一时间陷入苦战，60的相似度无法进一步发挥高杉晋助的刀术。
　　两三波攻势之后，他渐渐显出颓势，脸颊、腰腹、四肢添上程度不一的伤口。
　　五分钟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了，九十九林瞟了一眼面板上的沙漏，上层的细沙所剩无几。
　　再缠斗下去，第二次的判定很可能失败。
　　九十九林心下决断，最后二十秒，他放弃部分防守，选择给多重魂最后一击。他任由真人左手所化的利刃扎进小腹，彻底祓除多重魂后，他转而专心对战真人。
　　九十九林挥刀斩断真人的手，向后二段跳拉扯开距离，留出反应时间。
　　来了，时长十分钟的二轮判定。
　　“在这刑场之上我是唯一的处刑执行人，这是你们全员的断头台！”
　　九十九林扯扯嘴角，以审视的眼光冷漠看向真人，眼角眉间染上属于高杉晋助的高傲。
　　相似度80，成功延长十分钟。系统在角落里默默刷过判定结果。
　　真人烦躁极了，连带着灵魂形状也不稳定起来，身体不断变化浮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灵魂外面永远裹着厚厚的保护膜，一直没有破绽！
　　他触碰到九十九林的每一次攻击都发动了「无为转变」，但没有一次奏效。
　　“呵呵，刑场？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刑场！我承认你区别于他们，但你以为，以无效的攻击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真人又吐出最后几个改造人，强行融成一个多重魂。
　　他发动术式「拔体」，利用改造人之间的拒绝反应增强力量。
　　新诞生的多重魂陡然爆发出几倍威力，袭向稍作休整的九十九林。
　　“哈哈哈，时刻保护灵魂又怎么样，你只不过把身体当做人类在使用罢了。”
　　“你能撑多久呢，来猜猜看，十分钟？二十分钟？不如把另一只手臂也斩断吧。”
　　真人跟在多重魂身后，手化利刃伺机而动。
　　九十九林面无表情，对真人的嘲讽听而不闻。
　　随着判定进入第二轮，高杉晋助的性格影响到他自身。
　　进攻！不管是什么东西，手中的刀都能将之一斩为二。
　　“他”曾以凡人之躯，凡铁之刃对战不死不灭的阿尔塔纳所化之物[1]。
　　不过区区改造物而已，只要一刀——
　　真人目睹九十九林舍弃所有防御，向多重魂挥出平平无奇的一刀。
　　他嗤笑一声，融合五个改造人的多重魂与先前粗制劣造的不可同日而语……
　　肿大的躯体冲向渺小的人类，真人想象中热血四溅的场景上演了。
　　只不过——发生对象不是他以为的九十九林，而是融合了五个改造人的多重魂。
　　它以眉心的刀尖为点一寸一寸裂开，以九十九林所在为中点，一分为二的躯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在空地上，扬起一地尘土。
　　那个人类，毫发无损。
　　“轮到你了。”九十九林举刀，刀尖对准真人。
　　真人刹那间瞳孔紧缩，他从九十九林浅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只嘶吼不休的黑色野兽。
　　恍惚间，他有了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第六感疯狂拉响警报，逃！逃离！你会被他撕成粉碎。
　　怎么可能逃跑。
　　真人低笑几声，他可是自恐惧、憎恶中诞生的诅咒。
　　他站直身体，停止一切动作，嘴角噙着微笑“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九十九林危机感陡升，他意识到一旦被拉进其中，领域内术式的必中效果自己将避无可避。
　　强烈的不安迫使他提前中断前进的攻势，足尖轻点借力，他改变方向朝后凌空翻滚。
　　九十九林自高杉晋助的影响中挣开，领域自真人身后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发动迪奥的技能。
　　“砸瓦鲁多！”
　　判定成功！
　　但是——
　　仅仅三秒，他能做什么？
　　系统的判定标准不仅仅是声线，还有对人物性格、行事动机的分析理解——
　　没有完整资料片，五条老师的台词他最多只能够到30相似度，远远达不到无量空处的要求……
　　再使用一次时停吗？三个呼吸的cd时间足够「无为转变」命中自己……
　　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淌下，九十九林站在刀尖上，往前一步粉身碎骨，后退一步尸骨无存。
　　等等，他突然抓住混乱思绪中的一缕线头。
　　真人的术式是什么？
　　真人提到过他“时刻保护灵魂”，说明「无为转变」作用于灵魂。
　　战斗中，他尚未意识到术式针对灵魂又谈何保护？
　　第一次发动术式却无事发生的场景在脑海回现……
　　九十九林灵光一闪触碰！发动条件是身体接触！
　　他的灵魂被系统注入躯体，躯体由灵子构成成为咒力来源的同时，如同一个保护罩牢牢将他的灵魂圈在里面。
　　所以真人才会为无法接触到他的灵魂而恼火。
　　与包括真人在内，灵魂形状影响身躯不同，九十九林的灵魂只是寄居在躯体里，两者本质是独立存在的。
　　如果他也能接触到真人的灵魂，是否可以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九十九林理清纷杂的思绪，三秒的时停正好结束。
　　黑色的领域展开，无数只举手合拢，将不远处的九十九林囚困于掌心。
　　死寂的领域。
　　“你觉得你的咒力能坚持多久？”真人朝他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在视线里将九十九林的身影缓缓握住，就像掌控他的灵魂。
　　系统，你给的身体能坚持多久？
　　九十九林原封不动把问题丢给系统。
　　在领域里，真人无时无刻不再发动「无为转变」，一旦稍有破绽，九十九林立刻宣告玩完。
　　协议者被任务目标咒力包围，灵子汲取渠道已截断，据消耗情况时长在三十分钟至一小时之间不等。
　　九十九林松了口气，至少陷入绝境前还有缓冲地带。
　　“至少十分钟吧。”九十九林回答真人的话。
　　有失必有得，一直以来，因为一举一动自带咒力，咒力之于九十九林就像空气一般的存在，从未察觉。
　　为了抵御无为转变第一次大量、持续性流失咒力，他终于清晰感觉到咒力的流动。
　　既然都是无效攻击……
　　他尝试控制附于打刀上的咒力。
　　很好，全部收回来了。
　　趁第二次判定的十分钟还没有过去，九十九林深呼吸调整状态，向真人杀去。
　　只要能观察到他的灵魂，自己还有胜算！
　　“不自量力。”真人轻松躲过九十九林的斩击，看向他空荡荡的右手，那里的咒力层格外薄。
　　“保护罩上的薄弱点，被我发现了——”
　　自闭圆顿裹内，真人无需触碰便可发动无为转变，他集中火力攻击右肩膀处脆弱的屏障。
　　九十九林突然感觉到灵魂被一只大手狠狠往外扯。
　　霎时间，他面上血色尽失，灵魂、身体的剧烈伤痛，与无法感知疼痛显得无比淡漠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不可能！”真人惊讶道。
　　他确信自己命中了九十九林，为什么对方的躯体不会因灵魂形状改变而改变？
　　九十九林不理会他，甚至没空腹诽系统的不靠谱，说好的至少三十分钟呢？
　　他狠狠斩断真人的脖颈，头颅冲天飞起，但真人长手一捞接住脑袋抱在怀里。
　　九十九林惊喜地眨眨眼，刚才他似乎观察到真人用术式固定住一团雾蒙蒙的东西。
　　会是他的灵魂吗？
　　“无为转变！”
　　真人找到突破口，再一次试图掌控他的灵魂。
　　“唔……”天旋地转，他感觉灵魂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扯出来了。
　　躯体崩溃前，协议者的灵魂无法脱离。系统安慰道。
　　“……行吧。”九十九林努力摆脱灵魂拉扯的不真实感，重整旗鼓举起刀。
　　再尝试几次，他快要摸到真人的灵魂了。
　　时间一点一滴逝去。
　　两人再次陷入拉锯战。
　　真人只等耗尽他身上的咒力，便可掌控他的灵魂。
　　而九十九林再一次支撑着站起来，双眼如星辰般璀璨。
　　他观察到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来不及碰触，但是他清清楚楚观察到真人的灵魂轮廓！
　　此时，他迎来时长二十分钟的第三次台词判定。
　　他呼出一口浊气。
　　“呵，怎么杀也杀不死的怪物；确实，不管是利用还是被利用，一直呆在这种地方难得的獠牙只会腐烂脱落吧！”
　　相似度90，成功延长二十分钟。
　　九十九林甩掉刀身沾上的血，再抬头他已不自觉闭上高杉晋助失明的左眼。
　　同样抱着绝杀一击结束战局想法的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攻去。
　　缠满咒力的刀身狠狠刺进真人的灵魂，他僵硬地转动眼珠朝下，喉间的伤口正在灼烧他的灵魂，滚烫、疼痛。
　　在真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疯狂与高傲。
　　九十九林咧开嘴角狞笑，右眼通红，他抽出刀身重新扎进真人体内，一次两次三次——
　　“祭典，果然还是越鲜红越好啊！[2]”
　　作者有话要说　　[1]这里林闪回的是高杉的记忆。
　　[2]不是判定台词，林自发的。
　　高杉晋助台词
　　——
　　不敢称呼林酱，林最后a得快坏掉了orz
　　真人，从此你的天敌又多了一个！
　　无为转变…真人的术式可以使其触碰到灵魂并改变其形状，从而达到改造□□的效果…用咒力防护身体是无法抵御无为转变的，唯有用咒力覆盖灵魂才能成功抵御…
　　——林酱自带灵魂保护罩，并且灵魂固定在灵子构成身体里，咒力消耗完毕前无法改变形状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在领域内，凭借必中这一特性，真人无需触碰便可对他人施展无为转变…
　　——（我的理解）虽然领域内必中，但本质还是术式无为转变的运用
　　——以上资料来源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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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闭圆顿裹突然破了一个口子，天光闯入一方黑暗。
　　“林！你没事吧！”虎杖悠仁纵身跳入真人的领域，急切问道。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蜿蜒而下，静谧的空间里，滴答声敲击在九十九林的神经上。
　　他愣怔回首，粉发同伴额间青筋分明，看见他的一瞬间琥珀色的眼睛里燃起一团火光。
　　一时间，他感觉自我割裂成两部分，“高杉晋助”紧握刀柄，压抑不住撕碎敌人的暴戾情绪；九十九林囿于黑暗，朝意外闯进的那束光遥望。
　　“是虎杖……”他轻声自语。
　　……
　　真人提前布置在电影院的改造人不算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清理速度却比预计中更快。
　　发现疑似凶手的诅咒逃离，伏黑惠立刻提议道“我去确认一遍周围情况，防止还有漏网之鱼。”
　　虎杖悠仁点点头，“好，伏黑千万小心。我去和警官先生交涉，顺便了解一下钉崎和林那边的情况。”
　　他怕打扰到两人的工作，没有选择电话联系，先发了几条短信询问情况。
　　我们发现数量众多的改造人、一名嫌疑犯，改造人清剿完毕，诅咒逃离现场。钉崎林那边的情况还好吗？——虎杖悠仁
　　改造人？是指那些恶心的四肢爬行生物吗？别墅里潜伏了两只，已经解决准备回来了。——钉崎野蔷薇
　　只剩下林的回信了……
　　分针一格一格走过，虎杖悠仁悬着的心越收越紧。
　　“伏黑，林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
　　“我也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赶往车站却不见九十九林人影。
　　等虎杖悠仁辗转找到九十九林所在，荒废停车场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领域矗立中央。
　　“虎杖，领域从外面无法破开、”
　　刚刚赶到的伏黑惠话音未落，只见虎杖悠仁捏紧满是血的拳头，再一次重重砸向黑色领域。
　　咔嚓，领域一角塌陷。
　　闯入领域的虎杖悠仁看到九十九林的模样心悸。
　　是错觉吗？林……透明得快要消失了。
　　趁九十九林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真人解除领域，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分出几个分身。
　　他身上的咒力所剩无几，化出的四个小人身形小得可怜，甩着小短腿四下逃窜。
　　刀下的诅咒逃脱，九十九林无暇顾及摇摆不定的自我，强撑着刀身站起来。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不约而同停顿一瞬，恍惚间，不远处的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一个自无尽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修罗。
　　九十九林带着满身煞气向左边的真人追去，他回头，风吹散发遮住他冷淡的眉眼“其他交给你们了。”
　　重新回到充满灵子的自然空间里，系统立刻运转，他的身形渐渐恢复凝实状态。
　　见九十九林重伤之下坚持追击，伏黑惠黑着脸，召唤式神“玉犬！”
　　黑色的玉犬没有追赶真人，反而几步跑去挡在九十九林身前低吼一声。
　　虎杖悠仁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手下的肌肉因长时间过度发力小幅度颤抖，他的主人很明显没有意识到，或是压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
　　再加上淌血的腹部贯穿伤，不同寻常的精神状态……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绝对不能允许九十九林继续战斗。
　　况且，看起来只有林和自己能对逃跑的诅咒造成实质伤害。
　　敌方的分身术太灵活，他们祓除诅咒的可能性并不高。
　　“林，可以休息了。”虎杖悠仁察觉到面前的人固执的倾向，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玉犬走过来，在他脚下伏下，瞥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九十九林，悠闲地开始舔爪子，尾巴时不时扫过他的小腿。
　　九十九林闭上眼没说话，大概一分钟以后，耳边野兽不断的嘶吼声终于渐渐停歇。
　　他身上混乱的戾气暂时收敛于表层，压下高杉晋助的影响后，他缓缓抬起眼睑。
　　“回去吧。”他对两人说道。
　　伏黑惠走到九十九林另一侧，任由玉犬小步在前面引路，时不时窜到九十九林脚边打转。
　　虎杖悠仁丝毫不在意同伴的沉默，他伸手揉乱身边浅金色的脑袋，尾音上扬“五条老师办公室有最新口味的大福，我们一起去偷吃吧！”
　　“好。”第三轮判定的倒计时还没有结束，九十九林无法摆脱高杉的性格。但听到大福二字，雾蒙蒙的双眼亮了一瞬。
　　辅助监督看见浑身是血的九十九林吓了一跳，连忙开车送三人回高专。
　　一路上只有虎杖悠仁不断找话题，辅助监督与伏黑惠偶尔应一两声。
　　九十九林数着行道树一棵一棵甩在车后，终于，下车之前，第三轮判定的二十分钟过去了。
　　他内心黑色汹涌的浪潮渐渐退去，暖金的阳光划破层叠乌云，照在狼藉海岸。
　　“又是你？”家入硝子抬眼看第二次被拎进来的九十九林。
　　“麻烦家入老师了。”虎杖悠仁替他谢过家入硝子。
　　治疗完毕，九十九林低头摸摸完好如初的腹部，感叹道“反转术式好神奇。”
　　“再神奇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来得及救援。”家入硝子瞥了一眼，看他的精神状态基本恢复正常，便不再多说。
　　九十九林回宿舍换掉无法再穿的衣服，虎杖悠仁坐在床上绘声绘色比划任务中遇到的人。
　　“监控显示有一个人似乎天生具有咒力，之后可能需要我进一步接触确认。我发现当时放映的是《蚯蚓人3》，超无聊的一部电影！”
　　“有咒力的话，是不是也要加入咒术高专？为了防止被诅咒盯上什么的……”九十九林丢掉浸血的旧校服。
　　“唔……本人意愿更重要。就像林，如果没有一百万不会加入一个名字听起来很神棍的学校吧。”虎杖悠仁天然地戳中他的痛点。
　　“……我知道啦！”九十九林回道，“啊、说起来，下个月的十万円。”
　　他打开手机查看余额，果然，五条老师已经提前打到他账上了。
　　“好耶！”下个月不用死了。
　　九十九林立刻充值到系统里，给自己的生命续费。
　　去训练场的路上，九十九林惦记着无量空处，向虎杖悠仁询问。
　　“对了，虎杖对五条老师了解多少？”
　　“五条老师？我当初因为误吞宿傩的手指被判了死刑来着——”虎杖悠仁回想初见时的场景。
　　“死刑！”九十九林不敢置信。
　　“林不知道吗？五条老师问我选择死刑，还是死缓先吞完手指呢！”
　　喂，明明本质没有改变为什么你说得那么轻松啊！
　　九十九林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提前被其他人决定生死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这不合理。
　　虽然他已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但是偶尔夜深人静还是会遗憾生命结束得太早。
　　“虎杖放心，你不会死的。”九十九林拍拍他的肩膀。
　　他的任务之一——回收所有宿傩的手指，虎杖悠仁不用带着两面宿傩一起死，他会全部解决的。
　　而且，连死都要与性格如下水道一样的诅咒之王一起死，未免太悲哀了。
　　不得不死的话，学学太宰治与情投意合的美丽小姐一起殉情，不失为一段佳话。
　　恭喜触发解锁5资料片——五条悟·命运的开端，请协议者注意查收。
　　九十九林嘴角上扬，触发式解锁还挺容易的嘛。
　　看来他离五条老师的领域不远了。
　　“你们在聊谁？五条老师？”两人中途遇到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
　　“啊，伏黑好像和五条老师很熟，林可以问问他。”虎杖悠仁说道。
　　“没什么，只是认识得比较早而已。”伏黑惠避而不谈自己国中时的中二岁月。
　　因为揍过国中附近一带的所有混混被当做大哥之类……被这几人知道绝对很麻烦！
　　他看看九十九林和虎杖悠仁一脸“我很好奇”，旁边的钉崎野蔷薇“我不好奇，但姑且放只耳朵在这里”，明智地保持沉默。
　　“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快要开始了，最近应该会减少任务注重训练吧。”钉崎野蔷薇道。
　　她明明还是学生啊，不知不觉提前卷进社畜的漩涡，太惨了。
　　“我还要跟进一个人。”虎杖悠仁举手。
　　“有任务可以交给我。”九十九林也举手。
　　“你这家伙，每次出任务伤得最重的就是你。”她道。
　　“第一次谁也想不到咒胎会变成特级，第二次只是碰巧遇上真人。”九十九林辩解道。
　　“不过危险升变概率这么高，看来任务分级不完全可信。”
　　“不如我和虎杖一起去调查目标怎么样？”他提议道。
　　“我看你一心想逃训练。”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
　　明明不管术式还是刀术都很厉害，每次一上实战课，九十九林宛若一条风干多年的咸鱼，不戳不动弹。
　　“我现在不……也很厉害了。”九十九林咽下判定二字。
　　自从他亲身体验过一流的刀术，身体记忆与偶然的感悟足以支撑他应对普通的诅咒。
　　祓除普通诅咒就像在玩真人格斗游戏无敌版，一拳一个小朋友。
　　“这次肯定不会出事啦，林和我一起去就当散心了。”虎杖悠仁摆摆手。
　　“虎杖，目标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吉野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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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们要怎么做？”九十九林把钱递给老板，“两个巧克力味甜筒，谢谢。”
　　“伊地知先生了一个方案——把无害的诅咒赶到他面前，然后观察他的反应。”虎杖悠仁接过甜筒，回答。
　　“不过虎杖不打算这么做吧。”他们两个人三手空空，虎杖悠仁没带上诅咒。
　　“先假装社会调查去问问看，说不定他会配合我们呢。”虎杖悠仁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副黑框眼镜，其中一副递给九十九林。
　　他配合拿出纸和笔，获得虎杖悠仁一个大拇指。
　　“超像！”
　　“是他吗？”九十九林戳戳虎杖悠仁，他们跟着地址一路走到吉野顺平家门口，正好撞见许多天没去上学的吉野顺平，被老师佐藤堵在家门口训斥。
　　虎杖悠仁点点头，“看上去是的。”
　　“太好了。”九十九林小炮弹一样冲出去，虎杖悠仁根本来不及拉住，只好跟他一起走过去。
　　九十九林朝佐藤小幅度鞠躬，“非常抱歉打扰你！”
　　然后一脸自然地把人挤到一边，以纸卷当做话筒伸到吉野顺平面前。
　　“您好，头发非常有特点的小哥，我们是附近大学灵异社的成员，请问能请您配合做个调查吗？”
　　虎杖悠仁适时掏出笔记本，殷切地看向吉野顺平，准备随时记录他的回答。
　　“你们这些没礼貌的学生……”佐藤擦擦额间晒出的汗，不满地冲着九十九林喊道，看到身材高大的虎杖悠仁走来，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额、可以。”吉野顺平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来。
　　“请问您自小有无见过怪物的经历？”
　　“……抱歉没有。”他看见两人领口旋涡状的金色纽扣，想起真人的提醒，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敏锐察觉到面前的人流露抗拒的神态，虎杖悠仁和九十九林对视一眼，后者装模作样轻叹一声，“你也是没有才能的人吗？太遗憾啦。”
　　“那么，打扰了。”九十九林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草莓味奶糖塞到他手里，挥手告别。
　　“诶？结束了吗？”虎杖悠仁稀里糊涂跟着九十九林走过拐角，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他还以为会伪装地更像调查人员一点。
　　“不是啦，”九十九林剥了根棒棒糖，解释道，“最近我发现对咒力变得敏感起来了，所以才想和你一起验证一下，刚才的小哥……他最近和真人接触过哦。”
　　他皱了皱鼻子，“身上有股真人的腐烂淤泥的味道，好臭。”
　　自真人一战，他意识到系统制造的躯体其实是隐形金手指。
　　他原本就对环境中的咒力十分敏感。仔细留意之下，九十九林发现许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例如少年院上空汇聚的咒力，停车场附近一带普通诅咒格外少……
　　因为和真人恶狠狠打过一架，他对真人的咒力和气息印象深刻。
　　甫一照面，他便发现吉野顺平身上真人的气息简直快溢出来了，生怕他看不见。
　　“闻、闻出来的吗！好厉害！那我呢那我呢，身上是什么味道？”虎杖悠仁毫不怀疑九十九林的说辞，兴奋地问道。
　　“嗯……阳光的味道？不过有好多霉斑。”九十九林指指他眼下的疤痕。
　　“一会儿再去找一次吉野同学吧。”九十九林摸摸口袋，还有一点零钱，愉快决定道，“给受蛊惑的吉野同学买点糖分补充。”
　　不知道是否天意，两人笑笑闹闹挑完礼物出来，刚好瞥见吉野顺平独坐河堤草坪上的身影。
　　虎杖悠仁自来熟地跑过去，九十九林慢悠悠缀在后面。
　　等他晃过去挑级台阶坐下，两人已经莫名其妙打成一片。
　　九十九林听了一耳朵，什么《蚯蚓人2》在系列里最好看；咒术师如果需要杀人怎么办……
　　电影啊，他完全没看过这个世界的电影。
　　晚风吹过，拂起吉野顺平刘海一角。
　　九十九林看着他额上的烟头印愣了愣，一不小心牙齿用力，咯噔咬碎嘴里的糖球。
　　校园暴力……
　　他大概能够猜到真人是怎么接近吉野顺平的了。
　　九十九林能够体谅吉野顺平的痛苦但无法感同身受，反之亦然。
　　即使如此，有些事他也不得不做。
　　“吉野同学。”九十九林打断两人的谈话，天色渐晚，再不说清楚就来不及了。
　　傻笑的虎杖悠仁和嘴角噙笑的吉野顺平同时看向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两人不约而同收敛笑意。
　　“不要那么严肃嘛，给，路上买的礼物，原本打算下午上门拜访的。”
　　浸满甜腻气息的纸质包装袋塞到吉野顺平怀里。
　　他手忙脚乱接过。
　　“谢、谢谢，但是……”
　　“先别急着道谢，有一件事。”九十九林摆摆手，直视他的眼睛，“吉野同学——你在撒谎对吧。”
　　吉野顺平蓦地站起来，纸袋掉在地上，扎着蝴蝶结的饼干盒从里面滚出来沾上泥巴。
　　虎杖悠仁没想到九十九林突发制人。
　　虽然不解，但他默默拾起袋子，朝同伴方向走了一小步，表示自己的立场。
　　风止住了。
　　他默不作声重新树立起密不透风的防护罩，就好像方才的相谈甚欢不过镜花水月。
　　九十九林往下跳了两级台阶，在他面前站定。
　　“单独一处咒力浓度过高会引来诅咒，但是诅咒的味道过浓也会吸引诅咒哦，就像两面宿傩的手指在诅咒眼里是超稀有装备一样。”
　　“吉野同学周身全是真人气味的缘故，你家里也都是他的味道吧。”
　　“我无法断言真人对吉野同学抱有恶意，但就我个人而言……”九十九林指指自己的小腹，“这里被真人贯穿的时候留了好多血，我自己没有感觉很痛啦，只是看着很恐怖。”
　　光是校园暴力就快面临崩溃了，他无法想象一脸轻松的九十九林曾遭遇过什么。
　　吉野顺平只觉得四肢灌满冷铅，不住沉坠。
　　他该相信谁？
　　九十九林又指了好几处地方，“脖子差点被割断，呼——幸好我躲得快。”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得同情，只是想告诉吉野同学，如真人所说咒术师的确不是好人，但诅咒也不是。”
　　“吉野同学想通过真人教训那些家伙没有问题，改变主意加入高专也没问题，当然我也承接套麻袋的委托，一个人只要一千円，量大从优、唔唔……”
　　虎杖悠仁干笑着捂住九十九林的嘴，暴露本性了，林！
　　“非常抱歉，打扰了。”
　　吉野顺平叫住后撤的两人，犹豫问道“妈妈她真的有危险吗……”
　　“唔唔唔！”九十九林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拼命挤眼睛暗示
　　真的！他看漫画多年，经历悲惨的配角挨刀子黑化的可能性超大！
　　“顺平——”
　　“咦？是顺平的朋友吗？要不要来家里吃晚饭？”
　　妈妈买菜回家路上刚巧路过，热情招呼道。
　　“妈妈，太给人添麻烦了！”吉野顺平露出孩子气的表情。
　　“好，麻烦了！”x2
　　为什么你们这么自然啊!
　　吉野顺平嘴角抽搐。
　　两人吃完晚饭辞别吉野家时，星星高挂于天，云朵运动间隐约闪烁。
　　“你觉得顺平会入学高专吗？”虎杖悠仁双手枕在脑后，仰望天空。
　　“不会吧……家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呢。”九十九林设身处地想了想自己，他也不愿意让家人陷入险境。
　　“对了，林说沾染诅咒的气息会吸引诅咒，真的吗？”虎杖悠仁想起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诶，我编的，哈哈哈还挺有理有据是不是？因为感觉到吉野同学其实很心软，吓唬他一下。”
　　“说到诅咒……不如我们去追踪真人？一鼓作气祓除他。”九十九林握拳，充满干劲。
　　“不行。”虎杖悠仁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坚决否定他的提议。
　　“好吧……那要不探探路，大致圈定真人目前的活动范围？一有不对马上跑路！”九十九林不想放弃难得的线索。
　　再过几天吉野宅真人的气息会冲淡，到时候没那么容易追踪了。
　　虎杖悠仁蠢蠢欲动，“那说好了，遇到危险先逃跑。”
　　“好耶！我们回去重头开始，吉野家附近有诅咒之前留下的痕迹。”九十九林拽着虎杖悠仁兴奋往回跑。
　　“小声点，打扰到顺平就不好了。”虎杖悠仁拦了拦，叫他不要急。
　　两人蹑手蹑脚蹭到墙根下，屋子里传来的不祥气息连虎杖悠仁都察觉到不对劲。
　　“不好！”
　　虎杖悠仁后退几步助力，凭借高超的身体素质，轻松跃过围墙。
　　九十九林没有技能从旁协助情况下，只能苦哈哈地爬围墙。
　　他好不容易爬上围墙探头一看，小伙伴来不及开门，一脚蹬碎玻璃，落地翻滚。
　　九十九林晃神，重心一歪摔下围墙也借着翻滚卸力。
　　屋子里，被两面宿傩手指吸引而来的诅咒正准备对吉野妈妈下手。
　　“迳庭拳。”虎杖悠仁重重砸上长相丑陋的诅咒。
　　九十九林眼尖瞄到桌上的手指，赶在小伙伴反应过来前，抓起来一口吞下。
　　“咳咳。”九十九林扶着桌子不断咳嗽。
　　完了，卡在喉咙里了。
　　“妈妈！”吉野顺平听到动静冲下楼。
　　客厅里一片狼藉，看不见诅咒而满脸迷茫的妈妈，快把肺咳出来的金发青年，以及与诅咒搏斗的他的新晋挚友……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角色五条悟的资料片包含无法透露的未来，九十九林永远达不到开启彩蛋的真实。
　　（彩蛋首次判定达到百分百解锁，每个角色有且仅有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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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吉野顺平第一次与诅咒敌对。
　　怪物硕大的眼球转向他，像是打量一块到口的肉，纯粹的恶意与杀气直直向他袭来。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它靠近妈妈！
　　他不顾地上的玻璃碎片划破脚心，召唤式神淀月，安抚道“很快就没事了，一会儿再和妈妈解释。”
　　淀月携带的毒性成功麻痹诅咒，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配合默契，两人抓住诅咒的破绽给予最后一击。
　　“顺平好厉害！”虎杖悠仁伸出手掌。
　　吉野顺平身体先于心，回过神来已经与他完成击掌。
　　他第一次发现虎杖瞳孔映出的自己嘴角上扬，眼里有光。
　　那是他梦想中的自己。
　　九十九林接过吉野妈妈递过来的水杯，一口饮尽，终于把宿傩的手指吞了下去。
　　三人后知后觉看看一地的碎玻璃和跌落的花瓶、摆件，心有灵犀，一个滑步跪坐在妈妈面前。
　　“对不起！”x3
　　吉野妈妈无奈揉揉眉心，有气话也说不出来，“真是的，不好好解释饶不了你们。”
　　“顺平，先替你包扎一下脚上的伤口。”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还原叙述给妈妈听。
　　听到自家孩子竟然在学校长期遭受校园暴力时，吉野妈妈紧紧皱起眉头，眼眶隐隐泛红，手上不自觉勒了勒绷带，“都怪我忙于工作，没有及时发现顺平的异样……”
　　吉野顺平也差点落泪，他捂住嘴巴防止自己丢脸喊出声。
　　妈妈，下手轻一点，太疼了。
　　包扎完毕，吉野妈妈情绪涌上，几乎掩饰不住失态，匆匆说道“不管顺平做出什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家里太乱了，我去收拾一下。”
　　她的手不住地颤抖，想到顺平不喜欢烟味，止住抽烟的念头。
　　背过身时，几人都注意到她抬手抹了抹眼角。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一室寂静，讲起下个月即将上映的一部电影。
　　“下个月的那部啊……”吉野顺平突然打住话头，作出决断缓缓道，“我已经决定和妈妈一起搬离东京了。”
　　“不错诶。”虎杖悠仁表示赞同。
　　九十九林也点点头。
　　“你们不劝我加入咒术高专吗？”
　　他还以为他们更希望自己加入咒术师的行列。
　　“千万不要，”九十九林摇摇头，“咒术师除了薪酬高一无是处。”
　　吉野顺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现在还可以雇佣林帮我套麻袋吗？”
　　打赢诅咒之后，他的内心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为他力量。现在他已经可以克服内心的恐惧正视霸凌自己的人。
　　“妈妈帮你出钱！”一直偷偷关注几人的妈妈激动地高举扫把。
　　即使没有儿子的提议，她也暗中策划给伤害她孩子的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全款打七折！”九十九林腾地一下站起来，双眼发亮。
　　虎杖悠仁长手一伸，按住浅金色的脑袋把人压回沙发，“怎么可以收钱，姐姐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顺平也一起去吧。”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
　　“我也一起！”吉野妈妈摸出一副墨镜带上，第一个响应。
　　“姐姐超酷！”虎杖悠仁夸道。
　　突然失去姓名的吉野顺平扶额，九十九林拍拍他的肩，凑过去不要脸地自夸“你家有木刀吗，玩具刀也行，我刀术超厉害。”
　　四人约好明天放学时间段，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碰头。
　　“一定要穿黑衣服吗？”吉野顺平打断几人热烈的讨论。
　　“顺平，输人不输阵，从气场上先压他们一头！”
　　“没错，还要戴上墨镜。”
　　那好吧……他明天带个口罩挡一挡，希望路人不要投来异样的眼光。
　　唯一的正常人吉野顺平深感自己不该玩笑似的提起这件事。
　　回到高专。
　　一想到明天能够出去搞事，九十九林兴奋地拉着另外两位小伙伴对着树枝比划。
　　“伏黑觉得左边那根怎么样，掰下来做木刀合适吗？”
　　“为什么一定要木刀？”他不解。
　　“没有获批出行，带真刀我怕被巡视的警官先生抓起来。”九十九林乖乖回答。
　　“话说，高专的树有专门请园艺师打理，折一枝几万円打底。”钉崎野蔷薇补充道。
　　“林，我在库房找到废弃的木刀了，擦一擦还可以用。”虎杖悠仁拿着一把沾满灰尘的木刀遥遥挥手。
　　“也不一定非要好看……我觉得其实能用就行。”九十九林立刻九十度转向，朝虎杖悠仁奔去。
　　“林，宿傩的手指被你吞掉了吗？”虎杖悠仁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眼见混不过去，九十九林只好承认，“是的，不过手指对我完全没影响，不如以后全不交给我吧。”
　　“找机会问问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没有应下。
　　万一内含祸患，事后找补可来不及。
　　第二天，四个人无一例外一身黑埋伏在放学必经之路上。
　　“就是他们！”
　　三人把来人逼进小巷上去就是一顿揍。
　　吉野顺平也被九十九林推着踩了几脚。
　　盘踞心头多年的阴霾不知不觉散去。
　　他转头看向对此避之不及、冷漠躲开的路人，再不复从前的怨怼，趋利避害大抵是大多数人的本能。
　　“我觉得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得到教训了。”他说道。
　　“也好，我请大家吃饭。”吉野妈妈提议。
　　“啊，忘了一件事。吉野同学，他们是不是抢过你的生活费？”九十九林一拍脑袋，想起来问道。
　　吉野顺平点点头，几乎每个礼拜的零花钱都会被他们夺走，有时甚至嫌弃不够多，教唆他从家里偷。
　　“可恶，你们要搬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九十九林急得跳起来往回跑，“我去去就回，你们先走不用等我啦。”
　　他跑回去一看，几个高中生歪七扭八站在原地，领头的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言语间好像在找大哥叫人。
　　九十九林他们下手并不重，几个人最多身上疼痛，还不至于到去医院的程度。
　　他们见到独自一人回来的九十九林，动了歪心思。
　　刚才猝不及防被四人偷袭，再加上粉发青年战斗力超群护着剩下老弱幼三人，所以战局一面倒。
　　现在这个矮个子不自量力回来，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因为脸上婴儿肥和小个子，莫名其妙被分到“幼”一类的九十九林满头问号。
　　为什么他们摩拳擦掌一副要对他下手的样子，还没打够吗？
　　“我有一个问题。”九十九林举手提问，“你们抢的钱需要孝敬电话里的大哥吗？”
　　“啰嗦！”
　　他弯腰拾起一根棍子向九十九林兜头挥来。
　　“真是太好了。”九十九林喜上眉梢，解下腰间表面坑坑洼洼的木刀。
　　“我替彼此节约一点时间吧。”
　　说罢，九十九林冲上前一刀撂倒一个。
　　他的刀术与高杉一脉相承，与束手束脚的几人不同，是最为有效解决敌人的刀法。
　　不过一会儿，几人排排躺在地上哀嚎。
　　看走眼了，这小子下手比粉发的狠！
　　九十九林一一摸出他们身上的钱包，把钱揣进怀里。
　　哒、哒、哒，巷口传来木屐踩过地面的声音。
　　九十九林一回头，银发的中年男子一脸肃容，身着墨绿和服微皱着眉。
　　他回想自己的举动，的确挺容易造成误会，抢劫男子高中生什么的……
　　九十九林解释道“他们抢了我朋友很多钱，我只是礼尚往来抢回来一点……”
　　顶着银发男子不赞同的眼神，九十九林的声音一点点减小。
　　他是不是应该换个措辞，比如取回之类？
　　“小友天赋出众，但刀法徒有其形，而无其神，且过刚易折。”
　　“我是福泽谕吉，于刀一道略有见解，你愿不愿意随我修习刀法。”
　　福泽谕吉向他伸出橄榄枝。
　　他经过巷口听到几个混混对金发青年大放厥词，原本打算阻止一起霸凌事件，没想到目睹九十九林独特的刀术。
　　福泽谕吉见猎心喜，加之青年眼神清澈，正直善良。思忖青年是否愿意继承他的刀法。
　　九十九林听到银发男人的名字惊得不自觉松开手指，木刀哐当一声砸在一人身上。
　　“福、福泽谕吉！”原世界万円纸钞上的大思想家？
　　他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没有怀疑男人所言的真实性。
　　“小友听过我的名字？”
　　面对行走的万円纸钞，九十九林结结巴巴回道“听、听过，但我知晓的福泽先生和您应该并非同一人。”
　　至少历史上的福泽先生不会那么厉害的刀法。
　　九十九林自动把福泽谕吉的略有见解翻译成师匠级别，名流大家总是喜欢谦虚，他懂。
　　“我所创办的武装侦探社位于横滨，你不原意离开东京也无妨，可以随时找社里的医生治疗左臂。”福泽谕吉忽略他敬佩的眼神，说道。
　　“啊，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九十九林，目前就读咒术高专，学校方面已经向横滨递交文件，申请入内拜托与谢野医生治疗。”
　　“如此也好，后天你如果方便，可以与我一起回侦探社。”福泽谕吉见他已有归属，便不再提拜师的事情，转而邀请他一道回横滨。
　　“好，多谢福泽先生！我回去和老师们商量一下，到时候联系您。”九十九林与福泽谕吉互通了号码。
　　向福泽先生道别后，九十九林一路小跑到几人所在的餐厅，浑然不觉自己把木刀忘在原地。
　　“顺平给你，这是我抢回来的钱。”他把怀里的钱一股脑塞给吉野顺平。
　　虎杖悠仁见他双眼闪亮闪亮，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遇见福泽先生了，后天就可以去横滨找与谢野医生啦！”
　　作者有话要说　　福泽谕吉（九十九林是）正直善良的好人。
　　到了横滨的九十九林芜湖，黑吃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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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条老师，明天我可以和福泽先生一起去横滨吗？”九十九林下巴搁在办公桌一角，眼巴巴地盯着五条悟。
　　“林同学不如先和老师解释一下，这里、”五条悟以食指轻点他的胃部，“为什么多了一根宿傩的手指？”
　　又来了，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
　　九十九林轻轻打了个颤，就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草食动物，咻地竖起耳朵。
　　幸好五条老师是己方的人，不然……
　　九十九林默默为诅咒点了根蜡烛，实力差距天堑的对手，无论如何都打不起敌对的勇气啊。
　　他鼓了鼓腮帮子，又被自己脑补的场景——五条老师一到，所有诅咒闻风而逃，扑哧一声逗笑。
　　九十九林扫了一圈，没在五条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笔。
　　于是推开凳子站起来，手舞足蹈给他比划了一遍。
　　“顺平唰——地一下冲过去和虎杖打倒了诅咒……”
　　“让老师猜猜看——林酱趁悠仁不注意把手指吃掉了？”五条悟脚尖轻点地面，办公椅也咻地一下精准滑到九十九林面前停止。
　　“诶，五条老师怎么知道的？”他停下动作，歪头疑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手指压在唇上，压低声音，“手指的事要和悠仁保密哦~”
　　“目前，它们在林酱的胃里非常安分，完全不用担心。”
　　“而且老师在嘛——”
　　“因为五条老师是最强！”九十九林抢答。
　　五条悟嘴角含笑，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没错！”
　　“林酱，锵锵锵，看老师申请到的横滨带刀出行许可证~”五条悟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啪地拍到桌上。
　　“哇，五条老师赛高！”九十九林捏起许可证一角，对着光源欢呼。
　　“老师，那我走啦，拜拜。”许可证被他对折塞进怀里，九十九林回头大幅度挥了挥手。
　　他回到寝室，一推开门发现窗外沿冒出一粉一黑两撮头发凑在一起。
　　九十九林心生一计，轻手轻脚过去，猛地推开窗，只见两撮头发在窗风下晃了晃，弹回原位。
　　“哈哈，吓到了吗！”他伏在窗边乐不可支。
　　“赶快从实交代，你们躲在这儿想干什么坏事？”
　　伏黑惠轻叹一口气，瞥了眼虎杖悠仁，“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做这种事。”
　　明明直接送给林就好了，虎杖非说整个惊喜。
　　现在好了，不惊不喜，还不如直接送呢。
　　“没有啦。”虎杖悠仁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手撑着窗框一跃而进。
　　虎杖悠仁转头看向窗外的小伙伴，伏黑惠无奈止住绕到正门的脚步，跟着翻进九十九林的房间。
　　九十九林这才看见虎杖悠仁手里拿着的刀鞘，因时间紧迫打磨地有些粗糙，但不难看出两人的心意。
　　他弯起眼睛，随后想起什么，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们折了学校里哪棵树，不会交了很多罚金吧？”
　　虎杖悠仁连忙摆手，“在木材店买的，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放心，花不了多少钱。”
　　“唔……真不错，我可以现在试试吗？”九十九林盯着木质刀鞘问道，点点星光从他浅金的瞳孔里化开。
　　“当然，本来就是送给林的礼物。”虎杖悠仁递给他。
　　最初，两人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接连磨废了两次，第三次小心翼翼地不敢下重手，这才勉强能看。
　　“太丑了，别送了。”伏黑惠看见成品表情一言难尽。
　　“其实……仔细看看也还不错？”虎杖悠仁从各个角度端详一番，不确定地说道。
　　“要不再装饰一下，林后天走，来不及重复第四次了。”
　　“行。”
　　最终，打磨好的木枝终于像一柄刀鞘了。
　　九十九林当即将它挂在腰间，小幅度试了试居合斩，拔刀收刀都非常流畅。
　　“我很喜欢！”
　　虎杖悠仁拍拍他的脑袋，“听说横滨街上随手拉一个路人就是黑手党，林一定要小心。”
　　伏黑惠颔首赞同。
　　第二天。
　　九十九林电话联系福泽谕吉之后，清晨赶往约定的地点。
　　身姿挺拔的银发武士听到动静转过身。
　　“十分抱歉，福泽先生，我来晚了。”九十九林羞愧地低头，怎么能让福泽先生等自己呢？
　　“无妨，是我早到了。”福泽谕吉邀请他上车。
　　武装侦探社的外观十分朴素，颇有大隐隐于市之感，与九十九林设想的威严场景不同。
　　他跟随福泽先生入内，侦探社的工作氛围十分轻松，身着棕色侦探服的青年甚至趴在最大的办公桌上，小仓鼠一般鼓着腮帮子吃零食。
　　“乱步大人在生气！”
　　迟迟没等到福泽谕吉呼唤侦探大人的名字，江户川乱步蹬蹬蹬走到福泽谕吉面前，却偏过头不看他。
　　侦探大人双手交叉横在胸前，闭着眼扭头偏向九十九林。
　　“乱步……”福泽谕吉不懂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乱步就生气了。
　　难道因为他临走前把糖分过高的甜品全部收起来了？
　　“这位是来自东京的客人，九十九林。”他先向众人介绍，准备之后再安抚乱步。
　　气呼呼的侦探大人听到“客人”二字轻哼一声，松开抱胸的手，他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才不是弟子，只是客人而已。
　　他双手叉腰，小幅度扬起下巴，骄傲地介绍自己“乱步是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侦探社离开乱步大人完全不行！”
　　“哇，好厉害！”九十九林星星眼，夸赞道。
　　乱步和侦探的身份……一定是江户川乱步，日本最负盛名的推理家！
　　横滨的设定与历史上的名人有关，他的猜想一步一步印证。
　　“初次见面，我是九十九林，来自……”九十九林鞠躬，自我介绍道。
　　“咒术高专，来横滨的目的是找与谢野小姐治疗，”江户川乱步自顾自接上他的话，“哼，刀术没有很强！”
　　小心眼的侦探大人还在记仇福泽谕吉差点多一个亲传弟子的事情。
　　“不愧是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九十九林惊呼一声。
　　见客人丝毫不恼，反而夸赞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等人对他的好感度蹭蹭上涨。
　　“九十九先生请坐。”国木田独步招呼他坐下，端上茶水。
　　“非常不巧，与谢野小姐刚出门采购，恐怕要两小时后才会回来。”
　　“九十九太绕口，叫我林就可以了。”九十九林猜测面前的可能是哪位名家。
　　“林先生你好，我是国木田独步。”
　　果然！
　　看来整体设定更偏向文豪。
　　江户川先生很年轻，许多代表作应该还未撰写面世。
　　九十九林想去一趟书店查看书籍，确认一下其他文豪的著作，如此也对横滨的情况有个大概了解。
　　“这是我第一次来横滨。既然与谢野医生不在，请问我可以在侦探社附近转转吗？”九十九林递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如果与谢野医生回来了，烦请国木田先生联系我。”
　　颇为可靠的国木田先生点点头。
　　九十九林放心离去。
　　与东京行色街头匆匆的人群不同，横滨的生活步调稍慢一些，但路上的行人给九十九林一种机敏感。
　　特别是见到他腰间别着刀，经过的人纷纷不动声色避开少许。
　　就好像即使下一秒他暴起伤人，行人也能面不改色选择最佳逃生路线迅速逃离。
　　九十九林走进一家连锁书店，径直走向日本文学的书架。
　　“嗯？”一眼望去，中古到近世的文学作品紧密挨了大半个书架，近现代作家的作品他几乎没见到几本熟悉的。
　　九十九林抬头看了看指示牌，的确清清楚楚写着“日本文学区”。
　　他不信邪前后转了转，终于从书架边上找到夏目漱石先生的一本。
　　连夏目先生的书都不能摆在书架中间吗？
　　九十九林罕见地陷入迷茫，盯着目录皱眉神游。
　　“咳咳。”压抑不住的一声声喑哑低咳自右边传来。
　　思绪被打断，九十九林向声源望去。
　　异国人眼眸深邃，反季节地披着厚厚的大衣，头戴哥萨克帽。
　　九十九林看到异国人的第一眼升起一种浓重的违和感，他想牵起嘴角做微笑表情，却后知后觉他竟然第二次紧张到面瘫。
　　这种感觉……
　　九十九林喉结微动，终于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遇见真人时才有的应激反应。
　　是否充值6480000円解锁第三位任务目标？
　　系统久违地滴——一声提示。
　　“啊、系统，你不是说后续任务目标解锁不加倍吗，为什么两面宿傩这么贵？”
　　九十九林捡起一时忘记的疑问。
　　解锁第二位任务目标关键性服务。
　　系统将打哑谜坚持到底。
　　“……”行，反正总是你有理。
　　一番打岔之下，九十九林放松了不少。
　　按理说打过真人之后他的心理素质大大提高了不会怕新boss才对，但是这种紧张到反胃的碾压感觉……
　　九十九林仔细看了异国人两秒，他身材高挑却看起来贫血体弱，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九十九林恍然大悟，这位不是武斗派，是智斗派！
　　他看看三个武力技能，沉默了。
　　费奥多尔断断续续咳了多久，九十九林就在旁边看了多久。
　　踟躇半晌，他终于做完心理建设虽然他可能早就看穿你，甚至拿到你的所有资料，掌握你的行为模式……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要踏出第一步！
　　往好处想，万一下一位声优的角色是智多近妖的剧本家呢！
　　费奥多尔艰难止住最后一声咳嗽，狭窄的书架走道刚巧响起九十九林没有起伏的问候“先生，您没事吧？”
　　时间仿佛停止流动，只见异国人猩红的眼眸缓缓转向他。
　　……
　　他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林，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
　　九十九林（面无表情:您没事儿吧？
　　陀思:就……还挺勇的:
　　——
　　猜猜下一位声优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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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费奥多尔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多想。
　　“多谢阁下关心。”他慢吞吞说道，听上去并不是很真心。
　　费奥多尔从书架底层抽出一本黑封皮的精装书，递给他。
　　九十九林一眼望去，黑沉沉的封面上，教堂彩绘玻璃式样的暗纹隐隐流动。
　　是奥古斯丁的《忏悔录》。
　　他没有犹豫，伸手接过，小心没有碰到费奥多尔的手指。
　　“一本精彩的书，可惜无人问津。”俄国人缩回手，紧了紧大衣。
　　九十九林不由地向外望了望，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一路走来，他背上的薄汗未退。
　　真的有那么冷吗？
　　“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遵循正常的社交原则道谢。
　　和智斗派打交道，多说一个字都在暴露情报。
　　不，他光是出现在费奥多尔面前，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费奥多尔就像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向他推荐完书籍便离开书店。
　　九十九林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选择的路线有些怪异，并没有发觉他自然避过街道几处摄像头。
　　“忏悔录？”九十九林没读过它。
　　研究一番未果，他换了书架上一模一样的另一本，与夏目先生的几本书一道结账。
　　“老板，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这本书大致讲了什么吗？”九十九林指了指塑封起来的《忏悔录》，问道。
　　“客人你问对人啦，我大学主修文学，正好读过它呢。”
　　“内容与书名一样，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一点儿，作者忏悔一番自己的过往……哎，后面不记得了。”老板挠挠后脑勺，尴尬道。
　　“我知道了，谢谢老板。”九十九林道谢。
　　临出门，老板走过来叫住他，“客人、客人，我想起来了，大学的舍友有一段日子天天捧着这本书研究，他总是念叨着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啊、‘在思维中，我测量时间’具体记不得啦，大致这么个意思。”
　　老板同九十九林感叹自己当年与舍友一起翘课的时光，不一会儿有人唤结账，老板同他道别。
　　“时间……”九十九林低声念道，不会是指时停吧。
　　难道他用了几次时停暗中引起boss注意了？可新boss远在横滨，怎么确定是他……
　　算了，放过自己，以他的脑回路猜测高智商boss的，也太难为他了，二倍智商加上反社会人格才有可能做到。
　　九十九林不勉强，转而梳理自己在书店获取的信息。
　　他所熟知的日本近现代文坛几乎全线蒸发，福泽先生不再劝学，江户川先生也从未出版过侦探。
　　不止日本，各国近现代的作家不同程度失去姓名。尤其是俄国，费奥多尔先生竟然不再从事写作，对于世界文坛来说实属一大噩耗。
　　九十九林一边踱步，一边在脑海里列出消失的出名作家。
　　五条先生为他的横滨之旅申请了三天时间，美其名曰“不会偷懒的学生不是合格的咒术师。”
　　五条悟还给了他一张卡，虽然五条老师说一切消费记在他账上，但是九十九林并不打算使用，依赖别人会上瘾，他还要努力挣钱收服boss呢！
　　空气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茶泡饭香气，一早上没吃饭，正好饿了。
　　九十九林向香味源头望去，找到了！
　　好久没尝过茶泡饭的味道，他穿过马路向店家走去。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收留乞丐。”店员推推搡搡，把一个白发少年赶离店门口，“快滚，蹲在这里影响我们店的生意！”
　　少年双手捂着肚子，脸颊凹陷，饿了好几顿的模样，颓丧拖着双腿经过。
　　他抬起头，一双清澈的金瞳撞入九十九林视线。
　　“那个……”九十九林下意识拦住他，“一个人吃饭很孤独，我想请你陪我共进午餐，可以吗？”
　　中岛敦眼睛一亮，随即眸光又黯了下去。
　　“非常抱歉，我……我没有钱……”毛茸茸的脑袋就差埋进胸口，他小声说道。
　　“雇佣，”九十九林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为期三天的工作，你要跟在我身边帮我拎东西。”
　　“作为报酬，我会负责你三日的食宿。”
　　中岛敦意识到面前的好心人以雇佣的借口向自己伸出援手。
　　但是一直跟在他身后搞破坏的老虎……
　　好想答应啊——
　　不行，不能害了好心人！
　　中岛敦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好心的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请您不要误解。老虎、老虎一直追着我，我怕它会伤害先生。”
　　老虎？九十九林四下看了看，想不通城市里如何藏下一只老虎。
　　“短暂雇佣两小时呢？我一个人提着书有些费力。”他不强迫少年转变想法，提出另一个方案。
　　“没问题！先生随便买，全部包在我身上！”中岛敦拍拍胸脯积极应下。
　　上一次祓除改造人的酬金已经打入九十九林的卡里，比起祓除特级不算多，原本也够支付他在横滨的花销……
　　但现在不一定了。
　　桌面上已经堆了一列高高的空碗，九十九林眼神呆滞，余光注意到中岛敦快见底的碗，和依旧飞快的进食速度。
　　他机械性地招手叫服务员再添一份茶泡饭。
　　九十九林默默划掉原定行程中的付费项目。
　　他明天欣赏一下免费的横滨地标大厦和港口风光吧……
　　后知后觉身边的人停筷很久了，中岛敦红着脸放下碗筷，嗫嚅道“多谢先生……我吃饱了……”
　　其实还没有，他可以再来五碗。
　　九十九林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随便吃我买单”……
　　他假装没有识破少年善意的谎言，起身结账，掏银行卡的指尖微微颤抖。
　　回来看到中岛敦不再惨白的面色，方才的肉痛感被九十九林忘在脑后。
　　“我们走吧。”他对中岛敦说道。
　　两人晃了一圈，没再买什么东西。
　　九十九林隐隐感觉背后若有若无投来视线，他没回头，借着商店橱窗小心观察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真有老虎存在？类似妖怪，普通人看不见的那种？
　　国木田独步发来短信，提到与谢野医生已经回侦探社了。
　　九十九林收起手机，在街口同中岛敦告别，并嘱咐他两天内有事都可以来找自己。
　　“先生再见，我会永远铭记您的恩德！”中岛敦热泪盈眶，不舍道。
　　回到侦探社。
　　“与谢野医生，麻烦你了。”
　　与谢野晶子带上手套，示意九十九林进房间。
　　不知为何，九十九林感觉众人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与祝福。
　　他不解地躺到病床上，治疗而已，不至于吧……直到看到与谢野晶子举起一把嗡嗡震动的电锯——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和电锯同频共振，满脑子嗡嗡嗡。
　　“请君勿死！”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血腥味自门缝钻出，在大厅弥漫。
　　众人疑惑怎么没听到患者的惨叫，九十九林就在这时推门而出。
　　同其他扶着墙才能虚弱站住的患者不同，九十九林站得笔直，没有对治疗产生应激障碍的迹象，只是表情略微空白。
　　好可怕的治疗异能，简直堪比精神攻击！
　　缓过神来，他笑着向与谢野晶子道谢，这下轮到社员们齐齐后退一步。
　　恐怖如斯！
　　“早上好，”太宰治推门而入，“国木田，我来上班啦，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吧~”
　　“至少别把翘班意图明目张胆暴露出来啊，混蛋太宰！”
　　九十九林一脸惊奇，看着国木田先生熟稔地抄起手边的文件正中来人脑门。
　　“而且现在已经下午了，自杀也麻烦挑下班时间！”国木田独步咬牙切齿。
　　哇，是太宰治先生。
　　九十九林明白了来人身份。
　　“诶，还有未解决的委托吗？”太宰治看向九十九林，“国木田工作效率太低啦。”
　　眼看国木田独步压不住额间暴起的青筋，九十九林胡乱翻出袋子里的《忏悔录》，“我想请教一下国木田先生对这本书的见解。”
　　国木田独步注意力转移，接过书翻阅起来。
　　太宰治也凑过来，看到书名随意道“什么嘛，无聊透顶的一本书。”
　　“太宰，不可以对客人无礼！”
　　“没关系，购买它并非我的主观意愿。”九十九林不在意细枝末节。
　　“那为什么要浪费钱？”太宰治懒懒窝进沙发。
　　“一个路人推荐的，不买怕漏了要点，顺着他的意思又总感觉落入圈套……”
　　“怎么样都不甘心……想着不如问问大家的意见。”九十九林长叹一声。
　　“文字带着浓重的宗教色彩呢。”国木田独步感叹道。
　　“和哲学、时间之类有关系吗？”九十九林问道。
　　太宰治目光掠过他腰间的打刀，最后聚焦到《忏悔录》上。
　　“时间不是均质的单向流逝，而存在于人们内心……嘁，没有实际意义的空话而已，时间怎么能靠感觉衡量，那岂不是上班的每一分钟都无限延长。”
　　太宰治扭过头嫌弃“绝对是邪魔歪道，推荐它的人不怀好意……不会是资本家吧，想洗脑压榨工人无休止工作。”
　　九十九林认同，不怀好意是真的。
　　国木田独步见他真的把胡诌听了进去，翻书的手微顿，瞪向太宰治。
　　不要给青少年灌输奇怪的东西！
　　“啊，对了，城市里有老虎吗？”九十九林问道。
　　闻言，太宰治眼神微动。
　　走向变得莫测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好多人猜对下一位声优啦，好厉害，夸你们（竖起大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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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虎出逃吗？赶快打电话给动物园比较好。”国木田独步忧心道，“最近的确有老虎破坏城市设施的传闻。”
　　“是一位白发少年的困扰。如果幸运能再遇到那位少年，到时候还请各位接下我的委托啦。”九十九林收拾书本准备回酒店。
　　他打算用卡上最后一笔钱替白发少年解决老虎的事，如此一来少年也能安心找工作，不用饿肚子了。
　　“好的。”国木田独步记下。
　　九十九林的治疗费用由学校支付，酒店也是一早定好的。
　　“您好，您预订了一间豪华套间，这是客人您的房卡。”前台姐姐递给九十九林一张印花房卡。
　　九十九林走进房间环视一周，看着金闪闪的内装眼角微痛。
　　绝对是五条老师的手笔……一个人住套间太浪费了。
　　房间在酒店顶层，他拉开窗帘，透过落地玻璃窗俯瞰横滨。
　　真壮观，街上的人流像小蚂蚁一样来回爬动。
　　对面大楼玻璃忽地闪过一点白光，九十九林被反射的光晃到眼睛，定睛看去却又找不到光源。
　　那种隐隐被偷窥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么明目张胆，跟踪的人耐性和技术都很差，有什么意义吗……他皱眉想到。
　　九十九林多了一丝紧迫感，他确信遇见费奥多尔不是偶然，但遇见白发少年和随之而来的跟踪呢，真的是巧合吗？
　　他不是怀疑中岛敦在欺骗自己，更倾向于少年被人利用了。
　　九十九林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试图厘清原委，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早已身在局中。
　　如果自己是敌人，他会挑什么时候动手？
　　一定选择对方最松懈的时候……
　　九十九林念头刚起，说时迟那时快，转身的一瞬间，一枚子弹瞄准他眉心破空而来。
　　他只觉心脏漏跳一拍，正要下意识停止时间，房间内置电话突兀响铃。
　　“叮铃铃——”注意力转移，浅金色的瞳孔紧缩。
　　来不及了!
　　玻璃应声而碎，子弹打入被褥扬起满床鹅毛。
　　九十九林偏头正好躲过子弹，看着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危险，九十九林只觉罩住他的网悄无声息收紧。
　　压迫感无孔不入渗进毛孔令他窒息，他就像一个被参透程序的玩偶，幕后之人肆意操纵他的意志，刺探他的底线。
　　他压下眼中的怒火，接起电话，“喂，您好？额……我不需要保险，再见。”
　　九十九林拉上窗帘避免二次袭击，不等他收拾乱糟糟的屋子，“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
　　没过三秒，更急促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九十九林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刀握在手上，面色冷凝。
　　是，大部分时间他是好脾气的人，但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耍得团团转。
　　桌上黑色的《忏悔录》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九十九林没有选择使用迪奥的技能，他直接开启高杉晋助第一阶段的判定。
　　“他由我代替你杀掉。”
　　判定百分之八十，第一阶段时长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九十九林拧开门锁的刹那，一颗子弹冲着心脏袭来。
　　反手挥刀劈落子弹，九十九林隔着木门快准狠刺穿来人右臂。
　　他抽出刀身，猛得开门，一脚踹向杀手的膝盖。
　　在杀手前倾倒地之前，九十九林掐住他的脖子连拖带拽，强硬把人带进房间。
　　后脚跟在门沿轻轻一磕，门锁重新咔嗒一声阖上。
　　他一系列动作之快，杀手来不及哀嚎出声便被九十九林制住喉咙，受伤的手臂垂在地上不断抽搐，动弹不得。
　　血一路滴滴答答弄脏羊毛毯，两人都无暇顾及。
　　直到走到内间，九十九林才松开手，任由杀手死鱼一般躺在地上。
　　他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指缝间的血迹，随后扔进垃圾桶。
　　半吊子杀手挣扎着爬起，颤颤巍巍举不稳枪，对准九十九林后心。
　　砰！
　　向后掷出的打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插入杀手举刀枪的手掌。
　　冷兵器一闪而过的冷光与狙击镜反射的白光如出一辙。
　　被刀身擦过的子弹，轨迹偏移，贴着杀手的大动脉险而又险飞过。
　　九十九林蹲在杀手面前，眸光暗沉，压低的嗓音，依旧是高杉的声线“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是我自己看到悬赏令来的。”杀手吞了口唾沫，一五一十道明。
　　“在黑市广为流传的一张悬赏令，对象是价值七十亿的人虎。”
　　“我不是人虎。”九十九林不解，他今天刚到横滨不可能是什么人虎。
　　如此明显的一个假消息怎么会有人相信？
　　“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你周围至少有三四个杀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怕被别人抢先动手……”杀手解释道。
　　“你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我是人虎？”
　　杀手听到问题一愣，支支吾吾不敢吱声。
　　九十九林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道“想清楚了。”
　　杀手冷汗直冒，九十九林按着他的头颅，一寸一寸压向刀锋。
　　“大人、大人我不敢说……同行！另一个同行那里……”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九十九林抄起厚实的刀鞘，一下抡晕了他。
　　心疼地摸了摸刀鞘，九十九林给他做了简易包扎，确保人死不了以后，一脚把人踹进床底。
　　接下来轮到玩狙的杀手。
　　因为追杀的人质量太差，九十九林一时间分不清跟踪、狙击、破门而入的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
　　九十九林换了身干净没有血迹的衣服，假模假样给自己裹上厚厚的绷带，以迷惑剩下的杀手，准备出门钓鱼。
　　高杉技能的冷却时间结束后，九十九林离开酒店。
　　华灯初上，夜晚来袭。
　　横滨揭下伪善的面具，显出狰狞一面。
　　今夜格外躁动。
　　得到消息的黑手党们纷纷行动起来，一波又一波的人马匆匆经过，好像在寻找什么。
　　九十九林作为零星几个在大街上闲逛的路人，他被喊住问了好几次话。
　　“你在外面干什么！”为首的黑手党露出腰间的配枪，暗中威胁青年。
　　“在等暗杀我的人动手，我好全部反杀回家睡觉。”九十九林诚实道。
　　“……”面对如此清新不做作的回答，饶是黑手党也愣了愣，“那、祝你顺利？”
　　“谢谢，也祝各位得偿所愿。”九十九林礼貌回礼。
　　他在外游荡了好一会儿，直到月亮高悬于空，剩下几人也没有出来。
　　总不可能因为行事太过嚣张提前被黑手党们清理掉了吧？九十九林买了支麦芽糖画啃。
　　“滚开！”金发青年在马路中央散步，姿态比港口黑手党还嚣张。
　　又是一队人马经过，九十九林见怪不怪。
　　听到发尾发白的黑发小哥呵斥，他也不恼，往旁边让了几步。
　　经过的风卷起他的头发，然后……成功黏在麦芽糖上。
　　可恶！
　　九十九林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往下扯，生怕一个不小心不得不削短一侧头发。
　　那不就和下午的白发少年撞发型了吗，他才不要。
　　他专心致志与麦芽糖争夺头发所有权，余光出现一个醉汉的身影。
　　九十九林抬头瞥了一眼，醉醺醺的大叔头发凌乱，脚步虚浮，坚持不懈拿着酒瓶子不肯放开，企图从空空的瓶子里倒出哪怕一滴酒来。
　　他看看大叔身上皱巴巴的西装，感叹“幸好我不是上班族。”
　　九十九林往旁边让了两步，生怕大叔倒在他面前。
　　虽然跟在他身后的撇脚杀手们暂时失去踪影，但万一他们脑子灵光乍现知道埋伏了呢？
　　还是不要牵扯到普通人为好。
　　九十九林举麦芽糖的手发酸，还剩最后四五根头发，快了快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全神贯注盯着金黄糖块上的头发。
　　下次再也不买麦芽糖画了……
　　醉酒大叔似乎想要过马路，朝九十九林的方向走来。
　　九十九林看上去全不在意。
　　醉酒大叔经过他的身侧，眼眸微抬。
　　无法注意的完美死角，目标就算第一时间察觉都需要先抽刀转身，而那时他刀上的剧毒早已渗入目标的血肉……
　　决定动手的一瞬间，浑浊从他眼里消失，他的目光如鹰般锋利。
　　杀手依旧垂着头，动作缓慢，周身甚至没有暴露一点杀气。
　　他握住怀里的刀，全身上下肌肉猛然爆发，举刀刺向九十九林后背……
　　“砸瓦鲁多!”
　　刀尖扎破衣服前，时间停止了。
　　九十九林不顾最后几根发丝，随手扯下麦芽糖。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把我当傻瓜呢？”他拍拍杀手的肩，绕着大叔开始转圈圈。
　　九十九林捏着下巴，言语间溢出满满的迷惑，“你不是知道吗，我出门就是为了钓鱼啊？”
　　“的确，如果我是杀手我也会挑防备最低的时候动手啦……”
　　“但是，指使你的人没有告诉你我会时停吗？”
　　九十九林停下脚步，180°向后转身，开始反方向打转。
　　他一边打量杀手三号一边夸赞，“果然专业的杀手和普通的不是一个级别，动手时都没有杀气呢！”
　　“不过太可惜啦，就算大叔只是普通人，靠近我都会时停哦——”
　　防范于未然嘛。
　　九十九林遗憾地想，所以杀手三号的业务能力没有问题。
　　“抱歉，是我的原因。”
　　杀手的两条胳膊随着九十九林最后一道话音一起落下。
　　时间恢复流动。
　　杀手三号嘴角微弱的笑意还未散去，他抬眼看去——目标呢？
　　他听到血液涌出的声音，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
　　是谁的刀？
　　杀手向自己的手看去——不、他的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九林好人，但不完全是好人。
　　————
　　hhhhhhh说到底能与反派共情的林酱不是善良阵营的人。
　　每次做坏事就披上高杉壳子的林酱是屑（bh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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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九十九林伸手在杀手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大叔。”
　　“我已经替你叫了救护车，不过费用需要大叔自己出。”
　　杀手先生的喘气声犹如风箱，嗬嗬直响。
　　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滚落。
　　未知最为恐惧，他正陷入九十九林制造的不可名状漩涡之中，“aku……”
　　“大叔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九十九林上下打量，公文包里应该有钱吧？他才不想垫付医药费。
　　“恶魔、比那位大人……”杀手喃喃自语，逻辑混乱。
　　“算了，等你治疗完毕再问清楚吧。”他放弃与杀手先生对话，伸了个懒腰等待救护车。
　　杀手三号的眉心突然出现一点红点，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向子弹来袭的方向望去，闭上眼等待命运降临。
　　砰。
　　地上的血迹多了一滩，以血为棺，杀手先生进入永恒的长眠。
　　“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赴死呢？”九十九林蹲在尸体旁不解。
　　如果不是感受到他心存死志，九十九林会拉他一把。而且杀手先生自己努努力也可以躲开。
　　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打开，里面有一把小型手枪，一柄弹簧刀，一枚钥匙和一些零钱。
　　他取出那枚钥匙，对着路灯粗粗翻看。钥匙两面打磨光滑，看不出任何信息，制样和普通钥匙不太一样。
　　收起钥匙，九十九林拉上公文包的拉链，正打算放回尸体旁边。
　　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报警，警官先生会不会先把他关几天？
　　但是不报警，附近的监控录了他的身影，第二天还是要被抓走。
　　沉思半晌，他拨通电话，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交给侦探社比较好。
　　“国木田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想请问贵社晚上接委托吗？”九十九林一五一十把方才发生的事复述一遍。
　　得到国木田独步肯定的答案，他先把定金转到对方账上，接着斜倚在路灯上泰泰然报了警。
　　想到酒店床底下还藏了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九十九林一阵头疼，选择向五条悟报告大致情况。
　　回信来得出乎意料地快。
　　酒店是五条家旗下产业，林同学想拆十间套房也没问题，大胆放手去吧[赞][赞]——五条悟
　　“……”重点是套房吗？
　　九十九林满头问号，不过姑且懂了五条老师的意思——已了解情况，已完成扫尾。
　　不愧是可靠的五条老师。
　　九十九林回了三个[比心]，放心收起手机。
　　警察到地早些，笔录中途，国木田独步到达警局。
　　不知道他与警官交涉了什么，九十九林做完笔录直接跟在国木田独步后面走出警局。
　　“警方基本确定人不是你杀的，对死者造成的伤害视为正当防卫，虽然还有疑点，但有五条先生作担保，这些都不是问题。”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
　　“五条老师？什么时候？”九十九林问道。
　　他没收到五条老师的消息啊。
　　“笔录中途，大概率直接致电高层。”
　　经国木田独步的提醒，九十九林想起来，一人推门进来对做笔录的警察说了什么，警官先生再抬头就变得笑吟吟了。
　　他以为是武装侦探社影响力大的缘故，没想到是五条老师的手笔。
　　九十九林谢过国木田，在后天的行程里加了一项——买最新口味的大福。
　　回到酒店，果然工作人员什么都没说。
　　他砍坏的房门焕然一新，房内宛若凶杀案现场的血迹也清理地干干净净。
　　至于床底下的杀手……
　　九十九林探头一看，不见了。
　　随便啦，省得他再麻烦警察一次。
　　九十九林的委托内容仅仅是替他做担保，确保他能赶上回东京的车。
　　国木田独步自认没帮上什么忙，坚持没要剩余的委托费。
　　第二天，九十九林买了几盒和果子送给侦探社的众人。
　　“新出的口味好难吃。”江户川乱步挑了鲷鱼式样的和果子，嗷呜一口咬下尾巴尖尖，评价道。
　　九十九林拿了两块软糯的递给沙发上的老奶奶。
　　“谢谢。”老奶奶应该是新的委托人，拄拐杖的手颤颤发抖。
　　“能不能请你们帮我看看隔壁的房客，大约三四十岁，人看起来很老实，见到我都会打招呼，很有礼貌的小伙子。”
　　“两天前，一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偷偷摸摸撬开隔壁的门，自那后两天小伙子一直没回来，我怕他出事了。”
　　“唉，都怪我，当时报警就好了，备用钥匙也忘了在哪里。”老奶奶叹了口气，摸出一个对折的信封。
　　“这是委托的费用。”
　　“放心，交给我们。”国木田道。
　　江户川乱步端走最后一盒和果子，指指站在一边的九十九林，对国木田独步说道“把他带上。”
　　国木田虽然不明白江户川乱步的用意，但第一时间询问了九十九林的意见。
　　“我吗？没问题。”出于对世界第一侦探大人的信任，他点头应下。
　　跟着国木田独步一路向公寓走去，巧合的是，公寓与酒店只隔了两条街区。
　　“要撞开吗？”九十九林手掌摁在门板上，与木门的触感不同，里面好像有隔层。
　　“先用它试试看。”国木田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把万能钥匙。
　　“独步吟客。”
　　钥匙自纸张上具象化。
　　好神奇。
　　九十九林盯着笔记本，想瞧出个所以然。
　　“不是笔记本，是我的异能。”国木田独步向他解释道。
　　九十九林失望地移开视线，异能就没办法啦。
　　“万能钥匙打不开？”见锁芯迟迟没有转动，他问道。
　　“嗯，被房客换成了特殊的锁型。”国木田独步收回钥匙。
　　难道要暴力破开吗？
　　“这下老奶奶不用为弄丢备用钥匙不开心啦。”九十九林笑道，双手插入衣兜，指尖感到一丝凉意。
　　这个触感……钥匙！
　　他摸出昨晚从杀手先生公文包里拿来的钥匙，动作微顿，不会吧……
　　“国木田先生，不如我试试？”
　　国木田转头，一枚没有房号、制样稍异的黄铜钥匙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好。”国木田道。
　　九十九林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想如果门真的打开了，江户川先生简直是全宇宙第一的侦探。
　　黄铜钥匙顺利进入锁孔，严丝合缝对上。
　　九十九林轻轻向右转动，咔嗒，锁开了。
　　神乎其技！
　　他惊讶地看着一点点扩大的门缝，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
　　“进去吧。”国木田独步见怪不怪。
　　世界在他们眼中，与在江户川乱步眼中完全呈现两种形态。
　　侦探社的人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大家都无条件地顺着孩子气的侦探大人。
　　加厚的窗帘挡住所有白光，两人按下电灯开关。
　　墙被照亮的一瞬间，九十九林与国木田独步短暂失语。
　　一模一样的通缉令密密麻麻贴满半面墙，无数放大的“人虎”和“七十亿”字样刺激人的眼球。
　　而墙的另一边，正中间是九十九林几倍放大的证件照。
　　他的人际关系，每一次战斗所用的招式，出行时间 ……围绕中心的证件照一条一条记录在空白处。
　　放眼望去，边缘对得整整齐齐的通缉令，床上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干净得没有一点灰尘的地面……无不说明房间主人强迫症之严重。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分头检查房间。
　　国木田独步拿起桌面上唯一歪斜放着的打点计时器，取下一条长长的墨粉纸。
　　首尾间隔相同的一行墨点里，中间突兀空白的一段纸带格外显眼。
　　另一边，九十九林手指划过一条条记录，“连我在东京的行程都有，不过没有记录（时停……”
　　记录到昨天停止，杀手先生用油性笔在时间旁边重重涂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昨天？打算动手的时间吗？”
　　九十九林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昨晚他出现与停留的地方完全是随机的。
　　如果他没有买麦芽糖，也不会停下。
　　而且最后一条记录没有到达左列最底端，说明原本今天也应该有记录才对。
　　所以，红色感叹号到底指什么？
　　国木田独步把墨粉纸递给他，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他展开纸条一看，“这是……”
　　“电火花打点计时器和墨粉纸。”国木田独步回答。
　　“计时器？”听到计时二字，九十九林条件反射想起《忏悔录》。
　　又是时间？难道是警告？
　　他把墨粉纸还给国木田独步，打算撕一张悬赏令自己留着。
　　揭开纸张，遮住的字迹显现冰山一角。
　　“国木田先生，墙后也有记录。”他回头叫住翻查线索的国木田。
　　随着一张张通缉令揭下来，无数个意义不明的数字密密匝匝列在墙上。
　　九十九林看得眼晕，看不懂一串串数字是什么意思，索性拿手机仔细照下来，带回去让别人研究。
　　国木田独步看着满墙的数字若有所思。
　　九十九林从抽屉里找出一个老式翻盖机，一打开小小的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
　　不管他怎么按，屏幕刷新之后依然是那串数字。
　　“我可能知道数字是什么了。”
　　国木田独步回头看向他。
　　两人异口同声。
　　“应该是坐标。”
　　“是坐标。”
　　是谁的坐标不言而喻——通缉令上的人虎。
　　九十九林不动声色将手机揣进兜里，他还有最后一点需要印证。
　　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九十九林对比墙上其中一段坐标，查了查位置。
　　果然，定位在昨天的步行街。
　　“新发现，”国木田独步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一块秒表，“倒计时23小时5分32秒。”
　　九十九林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二十三小时以后他正要登上离开横滨的车……
　　针对他的倒计时吗？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hh等下一笔巨款入账，林酱就可以解锁神谷浩史啦！
　　——
　　接下来给出三位角色的关键词（感觉挺好猜）
　　一号全知
　　二号全能
　　三号幕后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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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瞬间九十九林想了很多，他的任务、人虎的秘密、暗中窥伺的费奥多尔、看穿一切的江户川先生……
　　各方信息纷至沓来，卷成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
　　他做了一个决定，凭着一腔热血，就像无数少年漫主角一样——他要去找中岛敦。
　　九十九林不想探究还有多少人要蹚进浑水。
　　圈套也罢，阳谋也罢，由心而动，他一头扎入其中。
　　“这间屋子的主人国木田先生昨晚见过，”他低头拿出手机，设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秒表同步倒计时，“如果可以，瞒着老人家比较好。”
　　国木田独步看向九十九林的瞳孔，侦探素养令他察觉到异样。
　　浅金色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冷漠，是他的错觉吗？
　　“国木田先生？”见他愣神，九十九林唤道。
　　“啊，抱歉。”细看之下，青年眼神清澈，国木田独步摇摇头，甩掉荒唐的念头。
　　与杀手交锋第一反应去报警的人，会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吗？
　　而且诚实到向认识第二天的陌生人全盘托出实情……怎么想都是个粗线条的好人。
　　两人分别检查了一遍边边角角，确认没有其他遗漏之后，九十九林将钥匙递给国木田独步。
　　掌心的钥匙留有九十九林的体温，微微发热。
　　“一换一。”
　　国木田独步看见青年抿嘴一笑，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老式手机。
　　这还真是……国木田独步握紧钥匙，无声地笑了笑。
　　干了坏事，又扒着墙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赶在大人生气前期期艾艾道歉——完全还是孩子啊。
　　国木田独步再一次为先前自己的揣测，在心中向九十九林致歉。
　　他上前查看手机信息，并得到九十九林的许诺——随时共享坐标位置。
　　“国木田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去做。”
　　见国木田先生包容他耍赖的小要求，九十九林面颊微红。
　　“很抱歉无法和先生一起回侦探社了。”他和国木田独步在公寓楼下道别。
　　公寓门重新阖上，一条条黑手党趋之若鹜的信息锁入其中，只有侦探社以及同样拥有特殊钥匙的人能够打开。
　　九十九林确定中岛敦现在的坐标后，不敢停歇，立刻向他赶去。
　　中途，连续几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过，与他行进的方向相同。
　　不会那么巧吧……
　　九十九林紧张起来，直直盯着挡在前方的黑色车辆，“司机先生，能麻烦你再开快点吗？”
　　“小哥，你是外地来的吧。”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那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九十九林没办法，他不怕港口黑手党，但不能要求路人陪他一起惹上麻烦。
　　如果他像虎杖一样五十米只用三秒就好了，他就自己下车跑过去，说不定更快一点。
　　河堤。
　　中岛敦揉着肚子羡慕地看向河里的鱼，好饿，想吃……
　　他思考自己下水摸鱼，以及城市明火的可能性。
　　自与好心人一别，他再没有进食，饿得快迈不动步子。
　　快要飘出身体的灵魂拖着灌铅的双腿，中岛敦一步一喘气。
　　黑色轿车紧急制动，在中岛敦前方停下。
　　芥川龙之介率先踏出车门，垂眼睨了一眼。
　　“拿下人虎。”
　　中岛敦只见中心的风衣男子一声令下，近十个黑西装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他。
　　“不不、那个、请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中岛敦连连摆手，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孔更是白了几分。
　　“咳、动手。”河风刮过，芥川龙之介低低咳嗽，显然不觉得有亲自动手的必要。
　　“客人……”司机遥遥望见目的地一片黑衣，踩下刹车，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理解。”九十九林拍拍司机肩头，结完账忙不迭跳下车。
　　“开启第一轮判定。”
　　一轮判定成功。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九十九林浅金色的眸子暗了几分。
　　但他并未发觉异样，冷冷向河堤边望去。
　　请注意角色性格侵染。
　　一行提示短暂停留，他没有注意到。
　　“打扰一下——”
　　九十九林信步而前，淡然闯入一触即发的危机之中，在中岛敦身前站定。
　　他拇指轻轻拨动刀柄，长刀出鞘，寒光森森。
　　“你想与港口黑手党作对？”芥川龙之介嗅到开战讯号。
　　“如果我说是呢？”九十九林握住刀柄，保持浑身破绽的状态站在原地，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先生……”中岛敦本想拉拉面前人的衣角，但直感警告他现在的九十九林很危险。
　　他几乎压抑不住瑟瑟后撤的冲动。
　　为什么帮助他的好心人会比敌人更令他恐惧？
　　“没有实力就少来虚张声势。”
　　“罗生门！”黑色风衣化作利刃向九十九林袭来。
　　芥川龙之介冷眼看着不自量力的敌人，发动异能罗生门。
　　他操纵黑色风衣在短时间内接连挥砍几十次，却被九十九林一一挡下。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响起，刺激众人鼓膜。
　　除了中岛敦，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现在的光景。
　　第二根异能黑布猛然窜出，绕过九十九林直冲背后的中岛敦而去。
　　“不好、”他不再留力，重重一刀，劈开面前的黑布。提起中岛敦的后领，向后纵身一跃，躲过攻击。
　　中岛敦侧头，九十九林眉头微皱，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关切意味。
　　消失了，中岛敦呢喃道。
　　就在刚才，九十九林带给他的压迫感消失了。
　　难道是面对敌人才会出现的状态？
　　不等中岛敦深究，芥川龙之介下令道。
　　“杀了他，夺回人虎！”
　　手下不约而同瞄准九十九林的要害，子弹倾泻而出。
　　挡在中岛敦身前的人并不高大，袭来的子弹交织成一片网倒映在中岛敦的金色瞳孔中。
　　都是因为他，如影随形的老虎是他生来背负的罪孽……
　　而他的业障却要由别人来承担吗？
　　恍惚间中岛敦几乎感觉到子弹已经穿透九十九林的身躯，血液洒在他脸上，火红、滚烫。
　　“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冥冥之中，他仿佛回到封闭的孤儿院，院长无法逾越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你必须永远活在地狱中。”黑影的话语在黑暗中回荡。
　　不可以、不可以！
　　“我和你们走！”中岛敦颤抖着大喊出声。
　　“没必要。”一道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九十九林浅金色的眸子转向敌人时再度变得冷漠，听到中岛敦的话，他驳回中岛敦的一相情愿。
　　“什、”中岛敦愕然，只觉得颈间有力道传来。
　　金发神明打破撒旦的黑影，掐住他的脖子粗暴带离虚幻地狱。
　　九十九林轻轻将他向后一甩，中岛敦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正好被前面的人挡住身影。
　　他屏息凝神，眼中每一枚子弹的轨迹都清晰可见，只要他如“回忆”里一般轻轻挥刀——
　　叮、第一枚子弹落地的声音宛如一个信号。
　　刀光连成一片残影，随着他挥刀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连残影都无法区分，只有子弹一枚又一枚撞到刀口掉落的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九十九林重新恢复直立姿态，刀身甩过一个弧度最终指向地面。
　　“要给足你们换弹的时间吗？”
　　“罗生门·连门颚！”
　　回应他嚣张发言的是芥川龙之介的攻击，比一开始完全高出几个量级的攻击狠狠袭来，过快的速度引起空气尖啸。
　　九十九林低笑了几声，刀尖凝聚咒力，挥出普普通通的一刀。
　　隔了005秒猛然爆发的咒力正面撞上连门颚的攻势，与之分庭抗礼。
　　咒力在他掌控之下，和芥川龙之介的攻击精准抵消，没有外泄一丝一毫。
　　“港口黑手党也不过如此。”九十九林嗤笑一声。
　　他看了一眼系统版面。
　　距离第一轮判定结束，倒计时还剩五秒。
　　五。
　　数条异能黑布自地底暴起，分别牢牢缠住九十九林的腰与打刀刀身。
　　“以生命为你的轻视付出代价！”芥川龙之介更大程度地调动异能。
　　“小心！”
　　恩人的压迫感……更恐怖了……
　　中岛敦不顾大脑拉响的警报，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向九十九林伸出手，同时提醒道。
　　四。
　　先前被他击落一瞬的五条黑布一转攻势，瞄准九十九林的要害袭来。
　　中岛敦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三。
　　“结束了。”芥川龙之介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
　　中岛敦死死咬住牙，两眼变为竖瞳，身上隐隐闪过电光
　　老虎，自雾中睁眼。
　　二。
　　罗生门刺破九十九林肌肤的一瞬间——
　　“the orld。”
　　九十九林周身咒力剧烈一震，异能黑布尽数挣落。
　　“你说得对，结束了。”
　　中岛敦捏住的衣角撕裂。
　　刀尖斜斜划过水泥路，锋利的咒力留下浅浅的痕迹。
　　九十九林举刀对准芥川龙之介的心脏，“安心赴死吧。”
　　刺进要害的当口，九十九林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他是高杉吗？
　　他站在坠落的边界，罡风愈演愈烈。
　　要倒下吗？握刀的手开始颤抖……
　　最终——刀口偏移，险险避过芥川龙之介的要害，穿透他的胸膛。
　　斩断空中所有黑布，九十九林回到原位提起中岛敦的后领。
　　时间恢复流动。
　　一。
　　芥川龙之介怔怔低头，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贯穿刀伤，血液汩汩留下，在脚边积成一汪。
　　“三十五亿，人虎，交由你们处置。”
　　“代我向贵派首领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　　国木田独步好人
　　——指未来血色二十四小时的发动者
　　中岛敦好人
　　——指转手想卖35亿
　　芥川我举报他作弊，明明我都快赢了
　　——……，指控有效，时停是作弊技能！
　　林:我是热血漫主角
　　——高杉递出反派剧本
　　————
　　暴富小技巧1:卖掉小伙伴获得35亿，与救回来的小伙伴五五分账，好耶!
　　————
　　如果晚上九点没有更新，不出意外在凌晨了，抱歉orz。
　　还有大家基本都猜对啦，是乱步、临也和楠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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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挑衅了呢。”
　　港口黑手党总部顶层，首领森鸥外看着半跪在地上请罪的芥川龙之介，放下羽毛笔。
　　芥川龙之介面色同他发端一样苍白，胸前厚厚的绷带渗出红色，血腥味淡淡弥漫。
　　“三十五亿怎么说也太过分了。”黑发首领交叠双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苦恼皱眉。
　　“请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在下一定杀了他带回人虎。”芥川龙之介紧握拳头，不甘道。
　　森鸥外垂眸看着芥川，沉默不语，像是在看一份不适合宣读的医疗诊断书。
　　“芥川君，港口黑手党不是一昧剥削的黑心组织。”
　　固不可彻作为武器来说是优点，却不是一个合格下属应有的品质。
　　“中也君。”他看向赭发的干部，指节轻击桌面，“港口黑手党最多只接受一亿。”
　　一亿并非港口黑手党对人虎的报价，而是森鸥外对九十九林的估价。
　　达成最优解的前提下，他容许一点小瑕疵的存在。
　　森鸥外抽屉里放着一份资料，上面清楚列了九十九林账户支出的每一笔钱。
　　去向不明的巨额款项，账户上日常所剩无几的余额……
　　九十九林的弱点正是打开最优解大门的钥匙。
　　幸运只等待有资格享受的人。
　　而横滨没有第二个组织比港口黑手党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窗外，远方沉沉乌云滚滚而来。
　　森鸥外露出微笑，似乎胜券在握，他对中原中也说道“麻烦中也君将他带回来。”
　　中原中也脱帽扣在胸前，低头行礼，“是，首领。”
　　蜿蜒的血迹自刀尖而下，九十九林一路拖着中岛敦向擂钵街走去。
　　结束判定模式已有半小时，他身上煞气依旧，所到之处鸟兽皆散。
　　被他抓住命运后颈的中岛敦弱弱举起手，“恩人、那个……能松手吗，我可以自己走，保证不会跑。”
　　中岛敦已经放弃思考九十九林到底处于什么状态了。
　　刚才乍一听到九十九林三十五亿的惊世言论，中岛敦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质疑自己——他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至于打算把他卖给港口黑手党这件事……
　　被港口黑手党盯上成为既定事实。
　　如果死前能为恩人帮助，自己的人生也不完全由卑怯、逃避组成了吧。
　　“……”九十九林没有回答他，只是机械地向前走。
　　耳边一直有道声音回响，不能停下来。
　　九十九林知道，那是高杉的声音。
　　他隔着单向玻璃，注视外面的“自我”操控身体。
　　他无法触碰对方，也不能传递思想，就像灵魂一分为二。
　　他终于意识到技能描述后缀的短短一行警示，藏了多大一颗□□。
　　九十九林戳了戳系统，“侵染时长不是按单次时长算的吗？”
　　不，是总时长。系统回答。
　　真有你的！
　　九十九林在内心捂脸，连技能描述都要和他玩文字游戏？
　　系统是不是还打算开展消除影响业务，收两份钱!
　　照目前情况看来，事情结束后必须暂时封印高杉晋助的技能，九十九林不想活成高杉的性格，那未免太痛苦了。
　　“性格侵染会持续多久？”
　　如果宿主从现在开始停止使用高杉角色卡，大约两个月彻底结束影响。
　　请注意影响为指数上升。系统紧接着抛出一枚炸弹。
　　所以杀伐果断不是因为他成长了，而是过多使用技能，来自高杉的一臂之力吗！
　　九十九林垂头丧气，亏他还小小得意了一下呢。
　　但，要他彻底停用高杉角色卡……
　　“唔……做不到。”
　　头顶的呆毛怂成一弯垂下，没有高杉他打不过芥川同等程度的异能者，更别说在其之上的敌人。
　　如果新的角色卡能让他加入撰写剧本的行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舞台上的提线木偶就好了。
　　九十九林再一次感叹道。
　　那么，解锁下一位声优需要多少钱？
　　九十九林掰着手指数位数，“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六十四万八千円！”
　　兜兜转转一切回到原点——他没有钱。
　　这么一想，外面的“自己”把主意打到人虎和港口黑手党头上，提出35亿的要求……完全顺应本心嘛！
　　只要有了钱，他就可以把声优角色们通通解锁一遍，到时候不管真人还是两面宿傩，抑或者不知名的异国人，总有办法用技能解决掉，飞速通关打出hay end！
　　九十九林一敲手心，理解“自己”先前的行为。
　　接受自我的一瞬间，挡住九十九林的玻璃突然碎裂，他惊喜发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高杉影响部分被他压下了！
　　九十九林停下的一刹，中岛敦似有所感，向他看去，正好撞进他一点一点恢复神采的瞳孔之中。
　　只见星火自眼底亮起，九十九林缓缓眨了眨双眼。
　　尔后，他向中岛敦粲然一笑，松开几近痉挛的手指，打刀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记忆完整回笼，他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啊啊啊——”
　　九十九林后退一步，准备为自己枉顾小伙伴肆意决定的行为，向中岛敦160°鞠躬道歉。
　　“不不、嗷！”中岛敦上前两步想要拉住他，不偏不倚两人额头相撞，双双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擅自替你做了决定实在非常抱歉！”九十九林捂住通红的额头，大声道歉。
　　“请别这么说，能帮上恩人的忙是我的荣幸。”中岛敦努力驱赶眼前的星星，反驳道。
　　九十九林想到已经对港口黑手党大放厥词，还有心心念念想要执行的计划……
　　他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中岛敦，犹豫开口。
　　“其实……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五五分账……”
　　“啊？”中岛敦投来惊恐的眼神。
　　35亿五五分账，那么就是、175，单位亿！
　　他下意识动了动喉结，卖掉自己好像……赚翻了？
　　不不不，岂止赚翻，简直暴富，他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想吃几碗吃几碗！
　　中岛敦可耻地心动了。
　　九十九林见他不语，更为愧疚。
　　让小伙伴冒着生命危险，陪自己和港口黑手党演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戏码，却只付所得的一半——
　　你也变成黑心资本家了吗，九十九林！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四六分，你六我四，我只拿14亿。”九十九林忍住心绞痛，开口道。
　　“恩人，我有一个问题……”中岛敦提出关键问题，“我们怎么从港口黑手党里拿到三十五亿？”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在横滨一手遮天的黑手党！
　　哦，对，恩人面对黑手党的时候也是心狠手辣的刀客，不像现在好商量的样子。
　　想起九十九林手起刀落的凶狠模样，中岛敦颤了颤，发现弱小无助的只有他而已。
　　“不不，叫我林就好了。”
　　两人后知后觉互通姓名，九十九林听到白发少年自我介绍“中岛敦”时，瞬间了然。
　　《山月记》的主人公正是在挣扎中身化老虎。
　　小伙伴价值70亿，说不定背后藏着惊天大秘密，比如身怀某个宝藏的线索之类。
　　看着他眼里升起的赞叹，中岛敦二丈摸不着头脑。
　　自己的名字和哪位名人重名了吗？
　　九十九林向中岛敦介绍自己的计划，“第一步，我们去抢劫、呃不，‘借钱’……”
　　呼——差点就暴露了。
　　中岛敦不，你已经说出口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抢、劫。
　　“……我们去擂钵街，我会把敦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九十九林隐瞒一小部分关键情报。
　　他要用“借”来的钱解锁布鲁诺·布加拉提。
　　布鲁诺的技能简介为随时随地拉开一道拉链，非常适合用来藏东西和逃跑。
　　虽然未知全貌，存在系统坑他的可能性，但只要发动标准没有提高到无量空处的水准，问题不大。
　　“黑手党不会放弃70亿，不过可能会压价。”
　　九十九林心理预期最后在五到十亿左右，毕竟他们无法拉长战线，而港口黑手党作为庞然大物耗得起。
　　实在不行还有备用选项，与其他黑手党交易，风险减小的同时收益减少。
　　如果横滨每一个组织都能随随便便拿出几亿，那官方混得也太惨了。
　　“港口黑手党不会轻易妥协吧，应该会派出更多人追杀林。”
　　激情消退，中岛敦回到现实之中，他耷拉下脑袋，不敢想象黑手党倾巢而出围剿林的场景。
　　“说到底我真的是悬赏70亿的人虎吗，没有才能，只会带来厄运……”说着懦弱的话，中岛敦避开九十九林的眼神。
　　“敦君。”
　　九十九林见他再次陷入自我否定的漩涡，忍不住捧住他的脸颊转向自己。
　　敏锐捕捉到他眼里微弱的光，九十九林笃信说道
　　“害怕无法成为明珠的自己，逃避雕琢，却又无法与庸人为伍……”
　　“我和敦君一样，想要变强，但是恐惧徘徊于原地。”
　　“老虎时刻追在敦君身后，而我拼命想要抓住未来……如果暂时做不到相信自己，拜托请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敦君无论如何都要被港口黑手党抓走，不如让我试试咬下一块肉来。”
　　敌人而已，一个与一群都逃不过他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最近会在高杉和自我之间反复横跳，俗称仿佛有那个大病（bu）。
　　————
　　实在卡了好久，一直删删改改orz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话题跳跃太快了啊喂
　　有奖竞猜一号机
　　提问高杉的角色彩蛋是什么？
　　cg场景算啦，可以猜一下触发效果
　　下一章发布前猜对将获得来自林酱小金库赞助的红包x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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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低矮的破旧板房立于乱石之上，擂钵街——横滨的下水道，流犯的天堂。
　　金发青年腰挎一柄刀鞘不像样的打刀，眉眼含笑，与身边的白发少年一边交谈，一边踏入此方地界。
　　街角巷头，无数双眼睛盯上他们，目标主要集中于金发青年身上。
　　仗着自己学过一点拳脚功夫，蒙头进入擂钵街打抱不平的天真富家子弟，运气好一个月能撞上一个，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肥羊。
　　“林，我们怎么选择打劫目标？”中岛敦一不留神，忘了替九十九林遮掩。
　　他懊恼捂住嘴，却发现九十九林没有察觉称呼不对。
　　所以连林自己都默认是抢劫了吗！
　　“不是‘我们’，是我。”九十九林指指自己。
　　“敦还是在一旁休息吧……”
　　中岛敦嘴角抽搐，很想反驳，其实他真的没有林想得那么弱，他只是一天没吃饭——
　　不过，吃饱饭的自己也打不过林来着……
　　九十九林粗粗扫视一圈，周边至少潜伏了七八个人蠢蠢欲动。
　　他带着一无所觉的中岛敦拐入暗巷，借此引诱猎物上门，回答他  “目标不需要我们挑选，主动送上门的就是我们要找的。”
　　中岛敦走着走着突然被提起来放在小伙伴身后，他转头向后看去，是死胡同。
　　视线余光闪过一道冷光，他疑惑喊了声小伙伴的名字“林？”
　　以居合斩结束战斗不过眨眼时间，九十九林收刀入鞘，说道“敦，没事，只是有两个人碰瓷倒在我面前而已。”
　　实战是最好的训练，他的刀术渐入佳境，虽然距离百分百的高杉还差的远，但只要不对上芥川龙之介级别的对手基本没问题。
　　向外望了一眼，确认没有第二波敌人，他向旁边走了两步，给中岛敦让出视野。
　　“真的吗？”中岛敦明显不信。
　　虽然没看见林拔刀，但他的耳朵听得见！
　　九十九林噗嗤一笑，轻轻推中岛敦上前，“真的啦，敦快去开宝箱收战利品，我们先买点面包垫垫肚子。”
　　中岛敦蹲下翻找出两人的钱包，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伤口。
　　他抬头看向在一边警戒的九十九林，直感没有拉响警报。
　　中岛敦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现在还是温和的林占上风。
　　“有多少钱？”九十九林凑过来问道。
　　中岛敦尴尬不语，缓缓摊开手掌，几枚硬币可怜兮兮躺在手心。
　　“呃……至少能买两个小面包。”他安慰道。
　　陆续解决三波敌人，九十九林蹲在受害者旁边双眼无神。
　　“我错了，我没想到他们比我还穷……”
　　七个人，整整七个人！竟然全身上下凑不出两千円！
　　这样下去别说今晚解锁布鲁诺了，一礼拜恐怕够呛。
　　九十九林腾地一下站起来，低头对中岛敦说道“敦，你站在原地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回来。”
　　不等中岛敦回应，九十九林向杂货店跑去。
　　他决定实施真正的抢劫!
　　“老板。”九十九林推开杂货店大门，刚见过的老板懒懒冲他点点头。
　　“又要面包？”老板嘴里叼着一根草，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了两块白面包下来。
　　“抱歉。”九十九林出刀极快，不过一刹，他稳稳把刀架在老板脖子上，眼神闪烁，“拜托请借我七万円，我会双倍还给老板。”
　　“小哥。”老板毫不在乎命脉上的刀锋，如常转身看向九十九林，任由一抹颈间血色流下，“杀人越货没有决心是行不通的。”
　　男人长手一抛，白面包不偏不倚落入他怀里。
　　九十九林抬手圈住面包，另一只手依旧稳稳持刀。
　　“我不杀人，只想向老板借点钱。”他说道。
　　老板嗤笑一声，颇带玩味地正眼打量天真的青年，“钱在抽屉里，不用还。”
　　九十九林一愣，下意识拒绝，“以其他代价支付不在许可范围内。”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板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九十九林怀疑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我会自己来取。”男人耸耸肩，并不在意他的意见。
　　九十九林低声嘟囔了一句，“我讨厌猜谜。”
　　他拉开抽屉，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数了七万円，离开前他摸出几枚硬币，扔还到男人面前的桌子上。
　　硬币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停下。
　　“多谢，这是面包的费用。”
　　“还有，十四万円，一定还给老板。”
　　跑出一段距离，九十九林敲敲系统，把钱全充了进去。
　　“系统，解锁布鲁诺·布加拉提。”
　　已解锁角色布鲁诺·布加拉提部分资料片，请协议者确认。
　　“布加拉提也是此世之人？”九十九林惊声道，布加拉提的资料片和五条老师一样，只解锁了百分之三十。
　　系统没理他，下线了。
　　他紧张地看向技能描述，千万别是决定技啊。
　　“相似度达到0—25，五分钟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一次，冷却时间一小时……”
　　“唔……太好了！”九十九林放心下来，计划最关键的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只要赶在明天上午十点前同中岛敦测试一下效果就基本没问题了。
　　他看了眼倒计时，还剩十八个小时。
　　到底会发生什么恐怕只有异国人清楚。
　　收拾好心情，九十九林兴高采烈去找中岛敦。
　　“敦，面包~”他一股脑把怀里的面包塞给敦。
　　“林不吃吗？”中岛敦不好意思挠挠头，第一次买的四块面包他一个人吃了三块，现在他确实还能再吃两块……
　　九十九林摇摇头，“我们去找今晚的住处吧。”
　　“钱已经够用了吗？”中岛敦歪头问道。
　　“嗯嗯，晚上拜托敦和我配合演习躲猫猫。”九十九林说道。
　　“没问题，住处的话，”中岛敦指了指他过来的方向，“有个人告诉我说前面拐角第三间屋子的主人刚刚失踪，不知道是真是假，要去看看吗？”
　　九十九林一想他们两人身上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唯一值钱的就是中岛敦了。
　　等他用钢铁手指把中岛敦藏好，除了布加拉提本人来，其他人就算把擂钵街底朝天掀开都不一定能找到中岛敦一根头发。
　　九十九林同意，“我们去看看吧。”
　　屋子虽然破败，但胜在整洁干净，比起其他脏乱的房间好上许多。
　　只是这个方位……
　　他向外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刚被他打劫过的杂货店，不由升起戒心。
　　是巧合吗？
　　九十九林仔细看完资料片，透过破了一角的窗户望望天色。
　　晚霞染红西边最后一片白，夜幕即将降临。
　　简陋搭建的木板床，中岛敦蜷缩一角，呼吸声绵长均匀，面容恬静。
　　九十九林微微勾起唇角，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
　　没有立刻叫醒小伙伴试验新技能的打算，九十九林抱着打刀就地坐在门边闭眼假寐，以防有人夜半时分偷袭。
　　不知过了多久，星星亮起又暗下，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地面微震，周边好像发生了骚乱。
　　九十九林唰得一下坐直身体，“敦、敦，醒醒。”
　　“林，港口黑手党追来了吗！”中岛敦猛地睁眼。
　　“不知道，你先试一下能不能躲进来。”
　　“啊？躲到哪儿？”中岛敦四下找了找，没找到密道之类的入口，纳闷道。
　　“钢铁手指！”
　　判定相似度百分之十，五分钟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一次。
　　九十九林随意在地板上拉开一道拉链。
　　中岛敦凑过去看，地板神奇出现一条裂缝，缝隙底下不是泥土，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次元空间，不知道通向何处。
　　“好神奇，这是林的异能吗？”他好奇地伸出手往里探了探，次元空间里空无一物。
　　“算是吧……”九十九林含糊略过这个话题，按照在资料片里看到的，他撑着拉链两边跳了进去。
　　空间转换，地面上的波动完全隔绝在外，想来拉上拉链之后，两方都无法感知彼此。
　　满意跳出来，九十九林简短向他介绍空间里的情况，然后问道，“敦的意愿呢？”
　　浅金色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中岛敦。
　　“林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愿意了！”中岛敦毫不犹豫钻了进去，“如果遇到危险，林要记得优先保护自己！”
　　九十九林想了想，端起桌上的烛台，点亮后摘下自己的手表一起递给他，“里面太黑了，可惜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东西。”
　　“放心，除了我，谁也无法找到敦。”
　　他赶在五分钟末尾拉上拉链，地面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痕迹。
　　九十九林握住打刀，热切的双眼归于平静。
　　要来了……
　　伴随轰地一声巨响，整扇木门贴着九十九林狠狠砸在中岛敦睡过的床板上。
　　“中原大人，发现目标。”
　　乍亮天光落入屋内，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布鲁诺·布加拉提
　　台词钢铁手指
　　技能
　　025  五分钟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一次
　　2550 五分钟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三次
　　5075 五分钟内不限次拉链次数
　　75100五分钟内获得替身钢铁手指1:1复制使用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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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赭发男人一步一步踏入屋内，他身后的地面承受不住重压下陷破裂，碎石不受地球重力控制，低空漂浮。
　　九十九林瞳孔紧缩，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吗？
　　他所有细胞都在叫嚣——
　　会死。
　　和这个男人战斗会死。
　　一滴冷汗从下颌坠落，他透过中原中也身躯隐约看见蕴藏其中的狰狞鬼神，威压近似“他”记忆中的虚，一种来自星球核心，由地脉所化，不死不灭的生物。
　　赭发男人在九十九林身前站定，居高临下欣赏他的狼狈姿态。
　　“你就是挑衅港口黑手党的杂碎？”中原中也无法将面前半跪在地，面无表情的青年，与游击队员口中狂妄恣意的恶鬼联系在一起。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心想芥川率领的直属游击队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九十九林清晰感知到高杉人格在威压下极快复苏，预感到这次的融合更为彻底，他在心里低声警告自己绝对不能伤害中岛敦！
　　听到中原中也的问话，他闭眼，沉默放弃抵抗高杉的影响，任由攘夷战场不歇的厮杀声渐渐占据大脑。
　　再睁眼，恐惧、紧张、胆怯自眼底一一消失殆尽。
　　他站起来，身姿如刀剑般挺拔，拇指抵上刀鐔蓄势待发，抬首直直望进中原中也暗红的瞳孔里——
　　“看来贵派已经准备好三十五亿了。”
　　中原中也面色不虞，嘴角抿直成线。
　　一旁的下属瞄见他的表情，放轻呼吸，默不作声退出一段距离，在心里给金发青年点蜡。
　　发怒的中原干部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只能祝目标尽快失去意识，减少疼痛了。
　　“嚣张的小鬼，用接下来三十分钟好好痛恨你的出生吧！”
　　“还有，别妄想从港口黑手党拿到一分钱。”中原中也加上几倍重力，挥拳直冲脑门而去。
　　听到第二句话，九十九林面色突变，脚上用力，想要后跳躲开他的拳头。却没想到中原中也猛然发力刹那间变速，比炮弹更快命中他。
　　九十九林庆幸自己放弃后撤，偏头的同时用一只手挡下中原中也的攻击。即使如此，他依旧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仅仅一个照面，他的左肩膀整个麻痹，骨头嘎吱作响，可见敌人之棘手。
　　不能硬打下去，他如果被抓，别说钱不钱的问题了，中岛敦会生生饿死在次元空间里。
　　九十九林立刻决定利用时停和高杉的刀术暂且拖延避战，等一小时过去，布加拉提的技能cd归零，他就可以在中原中也眼皮子底下玩消失。
　　但是有一点，维持刀术技能时间越长，受高杉性格侵染程度越深，演绎迪奥所能达到的时停时间就越短。
　　要撑过一小时，势必到达第四阶段的判定，万一台词过长而他无法时停……中原中也绝对会抓住破绽直接将他绝杀。
　　所以，他只能趁现在疯狂时停，尽量拖久一点。
　　纷杂思绪转瞬而过，九十九林当即发动迪奥的技能“砸瓦鲁多！”
　　四秒！
　　时停状态袭击中原中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不知道重力使周身的重力倍数，恐怕不等他碰到中原中也，时停结束，他的生命也结束了。
　　九十九林不打算冒险，他跳窗离开小屋，发现港口黑手党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不管朝那个方向都会被第一时间追踪。
　　既然差别不大，自然是挑薄弱环节下手。
　　九十九林冲向西边，正好是杂货店老板的方向。
　　“抱歉了，老板。”他低声说给自己。
　　时间恢复流动。
　　红色能量在中原中也脚下铺开，污浊蓄势待发，青年却不见踪影。
　　那个家伙干了什么？
　　芥川说的无法反应指的就是这个吗？
　　好比在强迫症患者面前故意放歪一块多米诺骨牌，中原中也陷入暴怒。
　　如果说他一开始只打算狠狠教训九十九林让他长个记性……
　　现在看在首领的面子上，中原中也大发慈悲决定给九十九林留一口进气。
　　绝对、绝对要碾碎他！
　　几乎就在九十九林刚跑了一步，身后中原中也以踏碎墙壁的速度向他飞来。
　　“去死吧！”避无可避的一击。
　　为防止意外发生，早已打开判定版面的九十九林背出台词“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的大话。”
　　相似度90——
　　居合斩！
　　庞大的咒力喷涌而出，以刀尖为点抵抗中原中也的污浊。
　　九十九林赶在后继乏力之前收回长刀，借中原中也剩余的力道顺势向后，此消彼长足足拉开十几米的距离，刚巧落在老板店门口。
　　感知到投来的视线，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男人脱了羽织，健壮的胳膊上丑陋的疤痕凸起，抱着一把大太刀冷冷地看着他。
　　九十九林眯起眼睛，刀口隐隐对准男人。
　　老板轻嗤一声，“你先从他手里活下来，我再拿我要的部分。”
　　他不打算掺和重力使的战斗，横滨也没几个人敢叫板港口黑手党最忠心的狗。
　　如果金发青年死在这里，他反倒乐见其成。
　　中原中也带了这么多人，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找到人虎，这小子果然把人虎藏得够隐蔽。
　　现在，机会人人均等。
　　男人灰色的瞳孔朝横滨城的方向移了移，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林酱在无意识挑衅方面一直藏了一手……
　　——
　　非常抱歉，今天满课+赶报告，本来以为凌晨应该能写完来着……
　　一千补在明天的更新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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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补）
　　“大话？”中原中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勾了勾唇角。
　　他淡淡扫过倚在门边的男人，抓住九十九林分神警戒的刹那破绽，急速接近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
　　中原中也手指触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冷冷道“有必要改改你撒谎的习惯了。”
　　尾音落下，以两人接触点为圆心，地面蓦然下陷凭空出现一个深坑，无数石块违反常律，漂浮在视野中。
　　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九十九林呕出一大口血，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下扯，连带他一起坠落。
　　中原中也双手插兜，站在半空俯视坑底狼狈咳血的金发青年。
　　“哈，还是落水狗的姿态更适合你。”
　　九十九林拄着刀身踉跄起身，握刀的右手在重力下不断颤抖，血淅淅沥沥从捂嘴的左手指缝滴下。
　　他的身体疼痛至极，大脑却极端冷静下来。
　　“哟，这不是还能站起来吗？”
　　中原中也降落在地，信步走到他身边，一脚摧毁金发青年为起身所做的一切努力。
　　将人踹倒后，中原中也踩着他的头颅重重压进泥地里，一下、两下、三下。
　　虽然九十九林用咒力及时护住侧脸，但依旧不免被碎石划过留下几道淡淡血痕。
　　右手紧紧握着刀，他眼眸沉沉。
　　如果中原中也周身继续保持目前的重力……
　　脚下的身躯不再战栗，中原中也轻啧一声，心道不会这么不经打吧。
　　他蹲下，四指抵在后脑勺，拇指掐进九十九林柔软的脸颊，将人转过来。
　　手下的金色的脑袋单手便可掌控，只要他稍稍用力，头颅就会裂开。
　　不过中原中也没有让脑浆沾满手套的想法，他只想确认九十九林的情况。
　　见青年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中原中也失去兴趣，正准备叫部下过来收拾残局。
　　就在中原中也移开视线的一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the orld。”
　　时间静止前，中原中也只来得及瞥见青年浅金色的瞳孔，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讥讽。
　　九十九林维持现在的姿势，右手翻转，森冷刀尖朝上。
　　他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重力使不得不遵循地球重力规律，主动以身体刺穿刀身。
　　温热的血液从刀脊一路滑入掌心，渗入泥土，九十九林低低笑出声。
　　掀开身上的人站起来，他缓缓抽出中原中也腹部的打刀，冷兵器在肉体内厮磨，九十九林仿佛听见血肉被二次割开的声音。
　　他的眼里染上愉悦情绪。
　　刀尖对准中原中也的胸膛，在静止世界的最后一刻，九十九林双手握住刀柄，狠狠贯穿他的胸口。
　　与芥川龙之介受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九十九林纵身跳出深坑，双手不同程度地发抖。
　　没有瞄准心脏是正确的选择，越是靠近要害，聚在中原中也体内的红色能量越多，阻碍打刀前进。
　　要不是最后一刀下手足够快准狠，他不一定能成功。
　　秒针重新开始拨动。
　　老板惋惜的神色在看到九十九林先一步出来时，凝固在脸上。
　　惊愕、可惜两种情绪同时混杂其中，显得颇为可笑。
　　深坑底部，中原中也抬手一抹伤处止不住流下的血液，红色在黑手套上并不明显。
　　他扯了扯嘴角，承认自己小看了九十九林。
　　中原中也附近的力场隐隐扭曲，老板面色剧变，周围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更是第一时间远离自家干部。
　　为首的一个人虽然不敢置信中原干部落入下风身受重伤，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敦促他不得不按照约定联系森鸥外。
　　自太宰治叛逃，森鸥外将他安置在中原中也身边，他的作用就是在中原中也失控的前报告给森鸥外，作为最后一道保障，阻止中原中也进入污浊状态。
　　他跟着中原中也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从未想过自己真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对港口黑手党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特别是在敌人持有人虎的情况下。
　　电话拨通，森鸥外接得很快。
　　“是吗，我知道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情况比他想的更棘手一点。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九十九林摇身一变，从原石晋升为打磨一半的钻石，称得上是个惊喜。
　　“我会亲自致电中也君。”森鸥外看向手里的另一部手机，上面显示的坐标没有更新。
　　真正的序幕尚未拉开。
　　“是，首领。”下属收起手机，掩饰眉眼中的担忧，遥遥看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血红色的鬼神对九十九林缓缓开口，“一亿，或者死在这里，你自己选一个。”
　　九十九林手指微动，明明从未抽过烟，他却迫切感受到尼古丁的瘾。
　　他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流露一丝欣赏之意。
　　真恐怖啊。
　　在凝滞的氛围中，九十九林反倒眼带微弱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命运毫不关心。
　　“十五亿，否则世上再无人虎。”
　　“呵，连同伴的生命都能用来下注吗？”中原中也的不屑溢于言表，“还真是卑贱的人。”
　　听到同伴二字，九十九林撇嘴，第一反应竟然是记忆中某个银发天然卷。
　　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可笑，他意兴阑珊回答道“要赌吗？人虎就在这里，而你们永远找不到。”
　　中原中也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九十九林的根本依仗不是他自己，而是人虎本身。
　　想到首领对人虎的重视程度，赭发青年一下子失去战斗兴趣。
　　手机刚好响起。
　　“首领？”听到森鸥外下达撤退的命令，中原中也惊讶一瞬，随即收敛污浊外泄的能量场。
　　“是。”他应下来。
　　九十九林从他的表情猜到了什么，冒险放弃即将开始的第二轮判定。
　　危机，结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哒，今天的晚上更新。
　　写的时候一直循环小林未郁的βios，氛围一下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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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中原中也如九十九林预料的那般带着港口黑手党的人完全撤离。
　　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形瘦削的金发青年，九十九林似有所感同时看向他。
　　两人从对方眼神里读出同样一句话——他们马上会再见。
　　风扬起沙尘横在两人之间挡住视线，碎石滚落深坑。
　　九十九林头发凌乱，衣服坏了几道口子，隐约露出身上磕碰后的青紫皮肤。
　　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却被咳出的血染得殷红，加上偏浅的瞳色，整个人显得病态、冷漠。
　　他走进无人看管的杂货店，给自己拿了一瓶水、一盒饼干和零散的医疗用品。
　　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想起曾警告他的“九十九林”本体，他皱了皱眉，还是选择回去。
　　记起中岛敦的食量，九十九林脱了外套兜着，直接从货架上扫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入怀，抱着回到小屋。
　　他估摸了一下，现在应该刚过八点没多久，布加拉提的技能冷却还剩四十多分钟。
　　小屋已经毁得只有断墙残垣，九十九林置身其中感到四面漏风。
　　港口黑手党的人真正做到将这里掘地三尺，每一块地板都有翻动的痕迹，家具什么的更不必说，几乎没有阖上的。
　　断了一只脚的桌子已经站不住，九十九林只好把东西就地放着，打算暂时休整一下，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幸运的是，这一带被中原中也和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短时间内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打扰他。
　　他首先处理脸上的伤处，左眼皮被尖锐的石块划伤，虽然已经止血，也没有痛感，但很影响视线。
　　将伤口清理干净，没有医用胶带，他索性用绷带缠住左眼。
　　只用右眼视物也不是不能适应，他左右看了看，觉得与平时差别不大。
　　他忽然顿住，意识到他现在与左眼失明的高杉晋助更接近了一点。
　　他垂眸想到倒也没有很排斥……
　　身上的伤口很多，仗着痛感极低，他草草用酒精消毒，伤药只够敷一条腿的量，他便学太宰治，用绷带把自己从上到下裹一通了事。
　　时间很快在体力恢复中流逝，cd一过，他在中岛敦所处的一方空间站定。
　　“钢铁手指！”
　　相似度5。
　　九十九林松了一口气，至少还能使用第一阶段的技能。
　　拉链拉开，白色毛茸茸的脑袋迫不及待从次元空间里钻出来。
　　“林还好吗……”中岛敦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小伙伴露出的肌肤上几乎都缠了绷带，再看看外面一片狼藉，中岛敦心脏狠狠一跳，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语言太过苍白。
　　对敌之后，林身上的气息果然变了。
　　随性中带了一股狠戾，眼底藏着高傲。
　　但中岛敦对这样的林也完全升不起害怕防备的心思。
　　他正打算从次元空间里爬出来，劈头盖脸倒在脑袋上的包装袋把中岛敦砸回黑漆漆的空间里。
　　“林……”他取下顶在头上的东西一看，是一包薯片。
　　中岛敦鼻子发酸，刚想问小伙伴吃过了吗，只听见一道声音与九十九林的话同时响起。
　　“待在里面别出来。”九十九林道。
　　“真是方便藏东西的异能力啊。”
　　九十九林看向自墙后走出来的人，杂货店老板抱着太刀直直看向中岛敦。
　　他不满地眯起眼睛，手放在中岛敦头顶，一下把人按了回去。
　　往空间里丢了两瓶水和货架上顺手拿的小玩意儿，他利落拉上拉链，右手虚握刀柄，警惕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别紧张。”
　　“我还没和你计较趁火打劫店铺的事。”男人以视线示意地上的药品和水，“你不会不清楚，医疗品在擂钵街是稀缺资源吧。”
　　九十九林轻嗤一声，缓缓拔出打刀对准男人，“废什么话，你不也打算趁火打劫吗？”
　　“在这一点上，我们扯平了。”
　　“放心，十四万我会如约烧给你的。”
　　看他一言不合便准备动手，男人无奈后退一步表示立场。
　　在见识过青年重伤中原中也后，他默默打消了从九十九林虎口夺食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凶兽见血只会增加凶性，更别说面前的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如果光拼刀术，认真打起来他自认胜算不低。
　　但是，且不说九十九林有两个异能力，其中一个异能竟然能神乎其技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在对手没有破绽的情况下强行制造破绽进攻。
　　思来想去，自己还没有缺钱到把命搭上的地步。
　　“我只是好奇人虎的藏匿地点。”
　　男人耸耸肩，解释道。
　　他确实很好奇，并且发现九十九林藏人的手段后打算换条路子，比如把青年的异能力情报卖个几十份上百份之类。
　　横滨收到人虎定点坐标的人数不胜数，不管组织还是单干的，对人虎动心思的人不少。
　　之前囿于港口黑手党这条最大地头蛇的镇压，其他人都比较收敛。
　　现在么……
　　枪打出头鸟，等今天的定点坐标更新，九十九林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势必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愁买家，这桩生意堪称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另外，给你一个忠告，最好带着人虎尽快离开擂钵街。”
　　男人说完优哉游哉离开。
　　说实话，他万分期待这头年轻的凶兽被拔光利爪，砍去四肢，只能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模样。
　　到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如果侥幸夺得人虎，他会记得在青年坟前洒杯酒，感谢青年做出的牺牲。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九十九林无言，如果男人不出现，他的确打算带着中岛敦转移，但是现在……
　　他看看系统板面上重新进入新一轮倒计时的技能，只想追上去给男人来一刀。
　　此时，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
　　费奥多尔坐在桌前静闭双眼，《忏悔录》书页随风而动。
　　钟表滴答走动，还有一分钟时针即将对准数字十。
　　以思维测量时间无果，他睁眼，随手把贴身携带三天的《忏悔录》扔进壁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走到桌边，费奥多尔拿起桌上的老式手机。
　　桌面上刻着几道长短不一的划痕，早上八点左右费奥多尔用小刀新添了两道短痕。
　　十点整，他按下老式手机上的确认键，已开启实时同步的字样在粗糙的屏幕动画中折进信封，传送到整个横滨。
　　同一时间，确认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率领部下撤离的消息属实之后，不计其数的中小组织决定加入70亿争夺战。
　　今天不同于昨日，众人接收到的并非一串失去时效性的坐标数字。
　　几百个不同的手机屏幕上出现同一张横滨地图。
　　在擂钵街的位置，一个小红点不断闪烁，地图每隔五秒刷新一次，是实时追踪!
　　除了港口黑手党，整个横滨骚动起来，绝大部分黑道的战斗人员如蝗虫般向擂钵街涌去。
　　费奥多尔按下显示器开关，屏幕上，无数红点高举屠刀向巨龙守护的宝藏进发。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凉薄笑意。
　　“思考即是原罪，就以罪孽深重之人的血染红大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场版费奥多尔的台词。
　　△朝雾卡夫卡设定陀总名叫费奥多尔·d，我默认他只借用费奥多尔和罪与罚的名字
　　————
　　这里对陀总的异能力进行了私设——「罪与罚」触及到替身体系里的「引力」范畴。
　　每一次时停陀总都能感知并计算大概秒数，陀总真的很讨厌林酱使用时停。
　　△因为替身能力涉及引力范畴，普奇和乔尼都可以在时停世界里微微行动，普奇从漫画看应该是在时停里仍旧保留意识，乔尼是替身保留追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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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九十九林遇到了麻烦，大麻烦。
　　“你的意思是横滨所有黑手党都朝这里来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九十九林一个一个用刀背敲晕的。
　　刀尖抵上领头人的脖子，九十九林得到一个了不得的解释——中岛敦身上有定位器，正在全横滨实时同步坐标。
　　“是、是的。”被威胁的头目吞了口唾沫，不敢动弹。
　　事态比九十九林预设的更为离谱，不过，说不定可以趁机开始叫价。
　　他一巴掌拍晕头目，坐在墙根，托着下巴思考。
　　九十九林的目标很清晰，费奥多尔是个用脑子才能抓住的boss，他需要由智商平地，拔地而起成为智商高峰，这样才有机会解决boss。
　　为此，他迫切想解锁之后的声优，至少预留出两位声优，共六个角色的钱，如此才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同时，九十九林猜测，系统会等高杉的负面影响到达阈值时趁火打劫，比如一千万消除负面buff一次之类。
　　林林总总算下来，九十九林个人需要两千万円，再加上答应中岛敦的四六分账，他一共需要讹到五千万円才行。
　　怎么说也是价值70亿的人虎，报价五千万円未免太寒酸了，九十九林预设的价位底线是五亿。
　　捋清思路，他挑了个附近视野比较好的房顶，跳上去坐等肥羊到来。
　　人来得很快，九十九林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黑手党把敦所在的小屋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喂，小鬼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人虎的消息？”小队队长的枪口对准看戏的九十九林，忿忿问道。
　　他们在下面挖地，这小鬼看猴一样看着他们。
　　“你在威胁我吗？”九十九林毫不在意他的话，甚至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被青年驳了面子，部下投来的眼神叫他面上无光。
　　干脆杀掉吧，反正生活在擂钵街的下等人怎么可能知道悬赏令的事情。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去死吧！”
　　子弹连续出膛，分别瞄准眉心和心脏。
　　九十九林以刀鞘挡下两颗子弹，从屋顶跳下。
　　“啧，悠仁和惠送的礼物……”他看了眼木鞘上的弹痕，皱起眉头。
　　“你想要杀了我，对吧？”九十九林一步步接近，“那么，你技不如人死了，也怨不得我。”
　　刀光一闪而过，周围的人定睛一看，血流从他们头领的大动脉喷涌而出。
　　而青年早已收刀归鞘，全身上下没沾到一滴血。
　　一时间，震慑之下，无人敢上前，他们思绪在复仇和撤退之间徘徊。
　　“要报仇吗？一起上吧。”九十九林戏谑扫了一眼，提议道。
　　“抱歉……冒犯大人了。”终于，副队长站出来垂头道歉，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这样的人和背后蕴藏的能量，他们组织惹不起，但背靠的组织可不在乎一个小人物……
　　他只要在报告的时候稍稍添油加醋几句莫须有的东西，比如青年与人虎有关，靠山一定不会放过青年。
　　打定主意，副队长带着先行部队撤退，编辑信息向上司汇报。
　　随着几个中型组织赶到坐标点，擂钵街彻底陷入死寂。
　　较小的势力悄悄撤离，舍不下野心的留守擂钵街外围。
　　目前没有任何组织发现人虎的踪影，算是个坏消息，但也正因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九十九林挑了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暗中打量到场的冤大头们，试图从中挑出合适的大主顾。
　　他注意到有三个组织单单表面维持对坐标点的关心，实则分散人手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九十九林升起不妙的预感。
　　不会在找他吧？
　　说曹操曹操到。
　　“你确定是他？”一道声音压低，自身侧响起。
　　九十九林看去，是副队长先生和他的秃顶上司。
　　副队长眼里闪过得意之色，故作笃定地点点头，“没错，他知道人虎的消息。”
　　“小鬼……”
　　不等秃顶上司威逼利诱，九十九林打断他的话，期待问道。
　　“贵派有钱吗？”
　　“你也想卖情报？”他已经买了十几份疑似人虎持有者的情报，结果有的情报之间自相矛盾，真假难辨。
　　“人虎就在显示的坐标位置，但是需要特殊手段打开通道。”九十九林说道。
　　“多少钱？”
　　“五亿。”九十九林看了眼该组织到场的规模，直接报出底价。
　　看起来不太富的样子……
　　面前的中年男人缓缓叩出一个问号，你再说一遍，多少？
　　副队长一脸震惊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你玩这么野，主动跳进陷阱……
　　“抓住他人虎不就到手了吗？”副队长建议道，虽然他不觉得青年真的知道什么。
　　“连五亿都拿不出来吗……”九十九林深表遗憾。
　　上司面色难看，这小子以为五亿是五百円吗，有这么多流动资金的，每个都是底蕴深厚的家族。
　　黑手党的枪支器械，人员培训，哪一样不花钱！
　　“抓住他。”上司也不与九十九林废话，直接向身边的人下令。
　　他们花了大价钱雇佣的异能者，用来抓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真是可xi……
　　还没等副队长感叹完，只见异能者左臂不知何时被斩断，血留了一地。
　　九十九林挥手甩掉刀身上的血迹，心想时停的判定时间越来越短了，竟然只有两秒。
　　一旁的二人两股战战，没料到情况就这么急转直下。
　　异能者的哀嚎惊动附近的人。
　　“别、别杀我。”肃杀气场中，副队长率先顶不住，连滚带爬逃离。
　　“怎么回事？”
　　副队长死死握住来人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他知道怎么找到人虎！”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投来视线。
　　九十九林轻啧一声，事情还是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他遵守自己的对敌原则——同态复仇，想着既然对方没有下死手，那他也给人留一线生机。
　　结果倒好……
　　说到底，谁打破了他一对一推销的原计划！
　　明明原本只要与一个组织交涉，还能一虎多卖。
　　现在他不得不同时和十几个不遵守规则的买家扯皮，甚至大部分准备掀了摊子揍卖家，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他是人虎持有者！杀了他异能力就解除了！”买到真情报的人一嗓子喊出新思路。
　　呀，糟糕！
　　玩脱了。
　　“砸瓦鲁多！”
　　九十九林立刻发动技能，抓住短短几秒时间，七拐八绕往深巷跑去。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刀客，不是赫赫威名的中原中也，不能控制重力挡住四面八方的子弹……
　　九十九林钻进暗巷，决定打迂回战。
　　青年一下子从眼前消失，众人同时拔出武器，不约而同开始地毯式搜索。
　　九十九林解决掉发现他的两条杂鱼，其他人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兴奋围聚过来。
　　他在心里计数，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又一个想要他命的人被九十九林一击反杀，直到终于有人发现这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后——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出红云。
　　九十九林轻叹一声，点击台词库，在众人包围下，最终还是选择开始判定。
　　“有这种想法的话，真让我为难。”
　　相似度90，第一阶段倒计时五分钟。
　　九十九林主动现身，放弃没必要的隐藏。
　　“不躲了吗，跳梁小丑。”络腮胡子的大叔对着他扛起火箭筒。
　　“the orld！”
　　一瞬间，九十九林出现在他身后，刀锋划过脖颈，随着炸弹爆炸，他的尸体也被气流冲荡砸在墙上。
　　只剩一秒的时停给九十九林敲响警钟，他要尽快撤离了。
　　他全力释放咒力放弃防守，如一柄尖刀，一往无前撕裂人潮。
　　九十九林险险躲过朝颈间而来的攻击，脖颈的伤痕渗出淡淡血液。
　　他的刀法一改精准，转成大开大阖的狂放攻势，每一道都带走数条生命，从无失手。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增加，鲜红的血浸湿绷带，让人难以置信他仍旧战斗着。
　　九十九林余光遥遥闪过一道寒光，一柄□□带着千军万马之势直逼他的项上人头而来。
　　已经失败两次了，时停的判定，这次能成功吗……
　　九十九林抬起手，如果判定失败，□□将穿透他的手掌，以废掉左手为代价，险而又险停在他眼前。
　　体力流失地很快，视线中隐隐出现重叠的黑点，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
　　“the orld。”
　　尽管只有短短一秒，但他做到了！
　　金发贴在脸上，九十九林不断大口喘息，视野中面目狰狞的敌人仿佛带上野兽的头套，与高杉记忆中的天人一样，向他举起屠刀。
　　一刀劈落□□，他双目通红，嗓音嘶哑，卡准时间进入第三轮判定“没有必要记起来，因为我总有一天会带着那群乌鸦……还有世界的脑袋一起去地狱！”
　　恭喜协议者，高杉晋助角色判定首次到达相似度百分百，触发彩蛋——不灭的鬼兵队。
　　一个又一个黑影由九十九林滴落的血，融合咒力凝聚现世。
　　即使没有面容，无法发声，他依旧一眼辨认出他们。
　　冈田似藏，河上万齐，来岛又子……
　　“哈哈，你们也不甘寂寞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吗！”
　　他用僵硬的手指死死握住手里的打刀，一刀斩下敌人的头颅，“被我们拖进地狱吧！”
　　黑影们接到指令，朝“高杉”点点头，随即以他为中心朝外扩张，以极快的速度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为他创造喘歇时间。
　　对敌人来说，这无疑是堪称神迹的一幕，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
　　掉落的头颅呆呆看着同伴像麦子一样，一茬一茬被黑影收割倒下，而那不过是眼中倒映的残像，他们早已先一步走入地狱。
　　鬼兵队犹如一根棍子狠狠卡进转动的齿轮，强迫停止机器运转……防线渐渐溃败。
　　无数人扪心自问，他们真的能杀死面前的恶魔吗？
　　或许直到半只脚踏进棺材，参加围剿而侥幸存活的刽子手们，也无法忘记血色染红晚霞的那一天。
　　横滨，因一个人重新洗牌。
　　作者有话要说　　费奥多尔写的剧本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九十九林临场发挥很好，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高杉晋助台词
　　——
　　感谢在20210424 01:21:02~20210424 22: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琼玖 4个；皮卡皮卡 3个；telese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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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尸骸泡在血水中，一眼望去，断壁残垣。
　　外围组织早已撤得一干二净，越往里横尸堆积得越高，甚至分不清来路。
　　九十九林垂头半跪在地上，右手依旧牢牢握刀，刀尖插入土中，支撑起他单薄的身躯。
　　一阵风来，卷起破败的衣角，他身形微颤，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虽然九十九林已经山穷水尽，但活着的人却拼了命地向外爬去，升不起半点反击心思，不敢给予恶魔最后一击。
　　“按照约定，我来取走属于我的部分。”老板的声音在一方死寂空间响起，他一步一步走近金发青年。
　　见他一动不动，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到最后还藏着那种程度的底牌吗？”男人弯下腰，掐住九十九林的下巴抬起。
　　他双目紧闭，好像暂时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苍白到透明，任人摆布。
　　男人喉间溢出低笑，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青年的脸颊，直到他的左脸泛上病态的红才停下。
　　“可惜了。”
　　男人冷下脸站起，抽出腰间的太刀，在九十九林的后颈上比划了一下。
　　他的神色宛如高高在上的处刑人，宣判道:“回地狱去吧。”
　　“你想与港口黑手党作对吗？”重力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听从森鸥外的指令，稍作休整后单独回到擂钵街，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碾压的视觉盛宴。
　　“了不得的小鬼。”中原中也唇角微勾。
　　几次他按捺不住想替青年解决一部分杂碎，想起首领要求——不到最后不能出手，无奈只能站在边缘等待。
　　中原中也跃跃欲试的样子，间接替九十九林吓走了好几波浑水摸鱼的人。
　　直到看到一条蛆虫想对青年出手，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上前。
　　老板面色一变，当即挥刀砍下去。
　　中原中也的污浊蓄势待发。
　　姗姗来迟的异能特务科赶到现场，端起枪。
　　一个谁都没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九十九林隐隐约约感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拉住他向后倒去，他撞进来人的胸膛——五条悟解除了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低头看着惨兮兮的九十九林，“呀——真是遍体鳞伤啊。”
　　他结束出差的外派任务，回到咒术高专，迟迟没看到学生全须全尾回来。
　　五条悟一锤掌心。
　　不如去横滨买和果子，顺便把学生提回来吧！
　　说干就干，瞬移到横滨上空，五条悟正好看见九十九林失去意识半跪在地上的身影，以及周边的成山的尸体。
　　“哈哈哈，这不是也很疯嘛。”
　　不知不觉林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咒术师了。
　　九十九林费力睁眼，浅金色的眼里倒映出五条悟指尖的光束，同华丽外表毫不相符的磅礴能量瞬间穿透男人的胸膛。
　　男人瞳孔来不及闪过任何情绪便已永远失去光泽，太刀砸落在地。
　　没得到学生的回答，五条悟抱着人上前一步，脚下用力，太刀应声而碎。
　　他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无法替九十九林解决伤口。
　　而且……
　　怀里的人状态很不对劲，眼神空洞，咒力紊乱。
　　五条悟眯起眼睛，以六眼观察学生的情况。
　　灵魂混乱缠成一团……会异化成诅咒吗？
　　九十九林此刻像一团混沌不稳定的能量体，自我与高杉撕扯着混合，又叫嚣分离。
　　他甚至无法想起面前白发男人的名字，但光是看到他出现，骚动不安的情绪就缓和下来。
　　一个声音告诉他，休息吧，已经没事了……
　　因为他是最强……
　　他遵从内心，松懈紧绷的神经，任由意识缓缓下沉。
　　感觉到学生彻底卸下防备，全然信任窝在自己怀里，五条悟神色略微缓和。
　　情况在好转。
　　至少现在不用亲手杀了九十九林。
　　“五条悟。”中原中也蹙眉，叫出白发男人的名字。
　　咒术界名副其实的最强。
　　首领的计划落空了……
　　对于没有招揽到人，中原中也并不十分遗憾，不过他也不觉得咒术师是份好工作就对了。
　　黑手党还能休假，而咒术师呢？
　　呵，连最强都全年无休，底下的咒术师更是忙成狗，连轴转基本没停过。
　　工资高也要有时间花才行。
　　“哟，重力使，森鸥外还活着吗？”五条悟换了个姿势，单手拦腰圈住九十九林，同中原中也打招呼。
　　“啧。”中原中也额间青筋暴起。
　　他果然和面前的白毛眼罩男相性极差。
　　“不、劳、你、费、心！”中原中也决定放过自己，扭头回港口黑手党。
　　五条悟耸耸肩，提着九十九林打算回东京。
　　“五条先生，抱歉，您还不能带走这位小先生。”种田长官逮到机会，见缝插针说道。
　　五条悟看到官方人员，立刻露出麻烦的嫌弃表情。
　　横滨和其他城市不同，行为做事都有自己一套准则，并且极其排斥外来势力。
　　即使是五条家，在横滨最多也只做到小有投资，在非异能相关方面说得上话。
　　一旦涉及特殊能力，横滨势力不约而同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故而正经的外来特殊能力者很少在横滨闹事，像九十九林第一次申请入内就搞出特大新闻的……异能特务科上下叹为观止。
　　“英雄出少年啊……”种田长官接到消息时，不禁感叹。
　　下属投来疑惑的视线原来种田长官的国文成绩不太行啊，这种事情居然用夸的吗？
　　“咳咳、”种田假意咳嗽两声转移注意力，“事不宜迟，现在出发吧。”
　　异能特务科带了一整支部队，明晃晃警告别人这件事由官方完全接手。
　　如果中原中也动作再快一点，也许能赶在军队到来前带走九十九林，但现在……
　　关于九十九林的处置只能由森鸥外出面洽谈，已经不是中原中也能插手的问题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这里特指讨厌正论的某最强先生。
　　“呀嘞呀嘞，这种事情看本人意愿比较好吧。”
　　“林酱~老师数三声，愿意和老师回东京保持沉默就行，要和糟老头子留在横滨一定要大声反驳哦！”
　　不顾种田长官的脸色，他直接开始倒数
　　“三——”
　　种田长官满头黑线，仿佛看到第二个太宰治向他招手。
　　没看错的话，九十九林昏了吧，绝对昏迷了吧！
　　五条悟你倒是说说怎么让他诈尸反驳啊，混蛋！
　　“二——”
　　五条悟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得意洋洋报出最后一个数“一！”
　　“嗨——林酱就由我带走……”
　　手底下的人突然剧烈扑腾起来，“敦！钱！我还不能走！”
　　九十九林睁大眼睛昂起头，金色呆毛高高翘起，在风中左右晃了晃。
　　五条悟笑容逐渐消失。
　　不如把这个林酱扔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九林垂死病中惊坐起，森鸥外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
　　没有姓名的就是路人a啦hhhh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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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五条悟把人拎高到自己眼前，颇带威胁意味说道“刚才风太大没听见，老师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九十九林与他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系统指指点点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同样不要脸。
　　“咦？没风呀……”九十九林挠挠头，“五条老师我再说一遍哦，我不想回……嗷！”
　　五条悟松开手，九十九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看着五条老师。
　　“留下来可以，但是……”五条悟竖起手指比了个“一”。
　　九十九林福至心灵抢答道“但是要给五条老师买一份限量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五条悟一个爆栗敲在他脑袋上，“含辛茹苦的老师我只值一份喜久福吗！”
　　“……那一礼拜？”九十九林试探问道。
　　“一个月啊，一个月！老师想吃九十九同学必须立刻去买。”五条悟手抵住下巴，满意点点头。
　　九十九林五雷轰顶，他颤颤巍巍掰手指数道一个月三十天，一份喜久福一千円，那就是……三万円！
　　没关系，等他诓到钱，三万円什么的不是问题……
　　嗯？
　　九十九林想起什么抬头环视一圈。
　　哦豁，买家全被他解决掉了呢。
　　可喜可贺……个鬼啊!
　　不不、冷静，还有港口黑手党，他们愿意出价一亿。
　　九十九林安慰自己，一亿也够用了，人不能太贪心qaq。
　　“好的，五条老师……”他蔫蔫回答道。
　　“我会尽力赶上京都姐妹校交流会的。”
　　五条悟无所谓地挥挥手，“那种东西随意啦，参不参加没关系，反正只是给烂橘子们的表演赛而已。”
　　交流会他自然不能缺席，事实上高层特意减短五条悟本次外派时长，正是为了抓他回来打工。
　　五条悟提着九十九林在种田长官跟前放下，他拍拍种田长官的肩膀，“我的学生暂时拜托给你了。”
　　“林酱吓坏了记得打电话召唤福泽谕吉哦，虽然是个迂腐的中年人，但勉强还算正直可靠呢，当然绝对没有老师厉害啦~”
　　九十九林点点头，福泽先生的确为人正直，之后他打算将敦拜托给福泽先生，不过先要问过敦的意见才行。
　　异能特务科的人上前一步，拿出手铐准备拷走九十九林，却被五条悟实质性的视线戳得不敢动。
　　他只好求助看向自家长官。
　　“五条先生，我们走个流程……”
　　“林帮横滨处理掉这么多垃圾，政府打算给多少奖金？”
　　五条悟此话一出，不仅种田长官，连九十九林都送去震惊的眼神。
　　这就是最强吗，各种意义上的……
　　“……我没记错的话，五条先生是非法入域吧。”种田长官已经麻木了，怪不得东京方面一点都不待见五条悟。
　　他现在只想把人送走，立刻、马上！
　　或许上天听到了种田长官发自内心的诚挚愿望，五条悟的手机叮铃铃响起。
　　“……知道了。林酱？他还要在横滨玩几天哦。”
　　挂了电话，五条悟蹲在九十九林面前，超过一米九的高个子蜷起来不免显得有些艰难。
　　他拽了拽学生的呆毛，笑吟吟挥手“林酱拜拜~”
　　随即砰地一下消失原地。
　　“不管看多少遍，每次觉得很神奇呢。”九十九林自觉地伸出手腕，递到下属面前，等待手铐冰凉的触感。
　　下属默默收回手，他不敢。
　　看看长官也没有异议，他把手铐往兜里一揣，对九十九林说道“请和我们走一趟。”
　　糟糕，下意识用上敬语了……
　　“请问可以耽搁先生们一点时间吗？”九十九林问道。
　　“可以。”种田长官应允。
　　金发青年眼神清澈，与穷凶极恶的暴徒不同，他愿意卖青年一个人情，观望观望。
　　“各位一起吧。”九十九林比了个手势。
　　部队跟着他一直来到坐标点。
　　看九十九林在某处站定，大声喊了一句魔法咒语之类的，接着凭空在地上拉开一个口子。
　　众人窃窃私语，一致认为这是窝藏赃物的绝佳异能力。
　　中岛敦咻地一下冒出来前，九十九林眼疾手快捂住他的眼睛，防止满地尸体荼毒青少年的纯洁心灵。
　　九十九林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目前的境况，略过中间的打斗，并将选择权交给中岛敦。
　　“我会委托武装侦探社暂时保护敦的人身安全，至于要不要见福泽先生由敦决定。”
　　带人走到擂钵街外，九十九林松手，把手机交给他，屏幕显示福泽谕吉的一串电话号码。
　　虽然一路被蒙着眼，但中岛敦嗅觉灵敏，浓郁的血腥味足以在他脑海里描绘出一幅惨烈战斗场景图。
　　在黑暗的次元空间里，中岛敦思考了很久，他一直早有预感老虎就是自己，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再次见到小伙伴熠熠的双眼，他突然觉得跟随自己多年的阴影并非难以直面。
　　勇气生于瞬间。
　　中岛敦拨通电话的那刻，感觉如影随形的老虎低吼一声，暂时消散。
　　中年人威严的声音响起，福泽谕吉思索片刻，同意亲自接走中岛敦。
　　直到福泽谕吉出现将白发少年护在身后，九十九林松了口气，他向两人挥手道别，乖乖坐进异能特务科的车离开。
　　审讯室比电影出现的更肃穆一点，首先进门的不是做笔录的警官先生，而是一位心理医师。
　　九十九林一一回答问题，发现对方似乎在评估自己的心理状况。
　　对了，他不是差点把自己当成高杉吗？
　　怎么影响好像完全消失了。
　　九十九林疑惑进入系统版面，还没点进角色就被右上角大大的红色数字刺痛眼球。
　　他、他什么时候负债999万円了？
　　仔细一看旁边标注了一行小字年化利率20。
　　完全卡着法律的底线！
　　天旋地转间，九十九林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响起“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融合到达百分百，已强制剥离角色高杉晋助的情感。
　　“我谢谢你啊……”
　　系统不用谢，请协议者及时还清债务上岸。
　　九十九林突发奇想，“负面buff剥离后我岂不是可以继续使用高杉的技能了！”
　　系统打破他的幻想有句话叫“一遍生，两遍熟”，二次侵染速度远快于第一次。如果协议者有充足的资金支付我们的服务……
　　九十九林连连拒绝“不了不了，我这就把刀术从技能表里抠掉。”
　　心理医生递交的结果让种田长官啧啧称奇，九十九林除了对金钱执念过深，竟然比大多数人更符合心理健康标准。
　　“他对刚发生的事件共情困难，不排除二重人格的可能性。”心理医生谨慎说道。
　　“我知道了，继续吧。”
　　审讯流程整整持续了十二个小时，中途九十九林因身体原因数次陷入昏迷，短暂休息过后不得不被叫醒继续。
　　所以，当他看见中原中也站在一人身后进来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久仰大名，听说林君昨天大显身手了一番呢。”森鸥外如愿以偿见到他相中的钻石。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见面地点自然不在异能特务科。
　　种田长官有心招募九十九林，但现在不行，至少要等事件自众人记忆里淡去，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处罚量刑也不是简单的事，普通黑帮火拼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九十九林闹出的动静太大，这才移交到他们手里。
　　更别说不按套路出牌的五条悟在一旁虎视眈眈。
　　正好森鸥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两边达成交易，乐见其成。
　　九十九林就这么协同转移到港口黑手党手中，勉强也算得偿所愿
　　“原来不是幻觉啊……”九十九林恍恍惚惚感叹道。
　　见他思维团成浆糊，森鸥外不做拐弯抹角的无用功，直截了当问道“只要林君签订协议，于横滨界内担任港口黑手党的顾问一职，我们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
　　森鸥外要的是九十九林在横滨的归属权，换句话说，他不干涉九十九林除横滨势力以外的立场。
　　九十九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大概理解他说的话。
　　不要敦而是想让他替港口黑手党打工吗？
　　也不是不行，只要……
　　“一亿。”九十九林斩钉截铁。
　　“请立刻打到我卡里，谢谢。”
　　“……”森鸥外没料到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情况下，他还能坚守本心同自己讨价还价。
　　“看来林君尚未清楚自己的处境。”森鸥外淡淡道。
　　九十九林歪了歪脑袋，“哦——”
　　“所以呢？”
　　“喂、”中原中也轻啧一声，不满他对首领的态度。
　　森鸥外扬手阻止。
　　“这样吧，”他拔了笔帽，在文件背面替九十九林列算式。
　　“港口黑手党先支付两千万给林君，至于剩下的钱……一次任务支付两千万如何，总额一亿不变。”
　　“毕竟黑手党不是慈善家，林君觉得呢？”
　　九十九林看到一串数字就想起迫在眉睫的天价债务，加上身上的伤不曾得到妥善治疗……
　　眩晕、反呕、脱力感齐齐涌上来，他赌气别过头“总额一亿，没有骗我？”
　　“是的。”森鸥外笃定回答。
　　“两千万现在打到账上”他继续问道。
　　“没错。”
　　“行。”九十九林终于松口，反正他明天就离开横滨。
　　新文件很快递来，九十九林没仔细看，歪歪扭扭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还没松开就趴在桌子上沉入梦乡，被森鸥外指挥手下扛回了港口黑手党。
　　第二天，在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醒来，九十九林惊喜地发现账户上多了两千万円。
　　他激动戳戳系统，豪言壮语道:“我要充值一千七百万！”
　　叮——充值已到账，是否偿还债务？
　　“是。”
　　“解锁声优神谷史。”
　　已解锁声优神谷史，可解锁角色为江户川乱步、折原临也与齐木楠雄，请问协议者是否解锁？
　　九十九林看看三人的技能简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全知的乱步先生，全能的齐木楠雄？”
　　“那我岂不是……无敌了？”


第26章 
　　九十九林果断解锁江户川乱步和齐木楠雄, 紧接着他清醒过来——
　　他账户哪来的钱？昨天一天他不是一直在接受审讯吗？
　　他瞥到枕头边的一份文件，拿起一条一条看下来。
　　记忆渐渐回笼。
　　昨天，在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接近极限的时候, 他好像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做了一桩交易？
　　九十九林打量了一下自身所在房间，确定自己已经离开异能特务科, 那么应该是在港口黑手党了。
　　回到签署的文件, 条例说明森鸥外已经无偿支付了两千万円, 合约中制约九十九林的部分还剩下……
　　“在横滨时，保持立场和港口黑手党一致……剩余八千万将以四次任务结算，每次两千万支付。”
　　九十九林有点匪夷所思假设他不要剩下的钱，那么这份文件对于远在东京的他不就完全没有约束效力？
　　他又看了一遍。
　　的确是这样。
　　九十九林想道唔……不是很能理解森鸥外的想法, 难道他以为我无时无刻不在缺钱？为了八千万愿意同时出卖立场和四次性命？
　　想到这里，九十九林敲了敲系统“我的银行流水在外人看来是怎么样的, 总不能每笔巨款都人间蒸发了吧？”
　　请协议者放心, 流向无法查明的账户。
　　“无法查明？”
　　就是说，即使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门也束手无策吗
　　九十九林双眼弯成两道月牙，几乎要笑出声。
　　他或许猜到森鸥外为什么定下这些条例了。
　　光从账面看, 九十九林极度缺钱, 已经到铤而走险的地步了。
　　啊、不过，从他到横滨的轨迹来看确实是这样呢。
　　但实际上他最开始只想要能够解锁神谷史的648万円而已, 如今一并解决高杉的debuff问题算是意外之喜。
　　现在目标达成，敦的去处也完美解决, 不用剑走偏锋，让小伙伴亲身涉险换取巨额赏金。
　　总的来说九十九林还是满意的，只是森鸥外昭昭晃晃的算计心思不能就这么算了。
　　关于这份合同, 九十九林有新的想法。
　　森鸥外想用空头八千万支票买下他的立场和四次打工机会,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果然玩战术的都心脏！
　　现在, 高杉的刀术已经被封印。
　　九十九林又重新回到急缺武力技能的局面，白嫖两千万虽好，但远远不足以应付东京的局面。
　　还有一点，新的boss刷在横滨，等他解决完东京的真人、两面宿傩的手指，不得不回到横滨，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
　　森鸥外不可能知道他有必须回横滨的理由，九十九林可以利用信息差，反过来利用港口黑手党完成自己的设想。
　　与其短暂给港口黑手党打工，不如直接加入港口黑手党，打着森鸥外和港口黑手党的名号解决费奥多尔。
　　如此一来，boss仇恨分散，既没有只拉到他身上，又得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庇护。
　　决定好下一步行事方向，九十九林放松下来，往后一倒瘫在病床上，想起另一个问题——这趟旅行到底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的？
　　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自他遇到费奥多尔起，旅程开始变味。
　　他不愿意放下敦不管，所以他趟进浑水；debuff悄无声息放大了他的野心，所以他向港口黑手党放话35亿。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环节，费奥多尔一招共享坐标，一手促成他不愿意回想的那天……
　　回忆起鲜血染红的日子，抽离高杉情感的九十九林已经难以与之共情。
　　换句话说，能理解但不愿意共情。
　　他长叹一口气，尘埃已定，作为胜利者再说出他也不想之类的，姿态未免放得太高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贪婪结成的恶果。
　　九十九林坦然承认他犯下的罪孽，不会逃避，对于未来可能遭到的审判，他也一并接受。
　　但他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总之，因果与痛苦交由将来的他承担吧。
　　休息了一会儿，他终于作好直面森鸥外的心理准备，随便拉了一个人问到森鸥外的办公室位置。
　　“在顶楼吗？谢谢啦。”
　　九十九林径直走向电梯。
　　经过层层审查，他终于站在顶层办公室厚重的木质大门口。
　　“森先生。”守卫替他开门。
　　防护板一扇一扇严丝合缝相接，挡住外来的所有光芒。
　　黑发红瞳的首领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一步步踏入其中。
　　“林君，欢迎加入港口黑手党。”森鸥外放下羽毛笔，说道。
　　自始至终，进入横滨的九十九林暗中披着高杉壳子。
　　既然要与森鸥外谈判，九十九林不得不再次挽回高杉的部分行为模式。
　　在没有启用判定的情况下，这是他第二次尝试融入一个人物，第一次是代入迪奥·布兰度，尔后触发了彩蛋。
　　触发「不灭的鬼兵队」彩蛋后，九十九林终于知道了还有彩蛋这回事。
　　问过系统，他才明白理论上每一个人物都能触发一次彩蛋。
　　回到对峙。
　　九十九林轻笑一声，摇头否认，“森先生恐怕说错了，我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不是吗？”
　　森鸥外拿出青年昨天签署的文件，放在桌上，稳操胜券看向他，“林君，出尔反尔并非优秀的品格。”
　　只见青年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笑意，森鸥外不禁好奇起他的依仗是什么。
　　“很遗憾，这份文件建立在我急需用钱的基础上……”九十九林饶有兴趣地扫过桌面高高堆起的文件。
　　毫无血色的指尖按在最顶层的纸张上，轻轻叩了叩。
　　“想必其中曾有我的账单吧。昨天支出的两笔钱，一笔999万円，另一笔648万円。”
　　“多亏森先生的无私奉献，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用再为钱奔波了。”
　　九十九林看向森鸥外的眼神带着些微赞许，令黑发男人极为不适。
　　青年以咏叹调夸赞森鸥外的慷慨“我很久没有遇到像森先生一样的好人了——”
　　森鸥外唇角仍旧勾起，却已失了温度。
　　他的眼里带着惋惜之意，骤然爆发的气势差点打破九十九林伪装出的游刃有余。
　　九十九林指尖微颤，不愧是杀死先代上位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
　　“林君想清楚了吗，撕毁合约……即使强大如你，也无法完好走出这间办公室。”
　　“林君如果能现在召唤那支鬼魅般的军队，倒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森鸥外语气淡淡，却笃信青年做不到。
　　九十九林差点破防，绷住继续模仿高杉的神色。
　　没有正面回答森鸥外，他坐到一侧的沙发里，双腿交叠，看向黑发男人。
　　“没想到森先生竟然失了身为首领的高傲美学。”九十九林直视进男人猩红的瞳孔。
　　“为什么不觉得我想真正加入港口黑手党呢？作为首领，您不是应该最清楚，依靠一纸协议建立的从属关系有多脆弱吗？”
　　“林君加想入港口黑手党？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森鸥外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凉凉道。
　　九十九林继续道“的确，我目前是咒术高专的人，我的开端在那里，但是，自加入起，我与他们看向的地方是不同的。”
　　他低叹一声。
　　“崇高的、为人类赴死的精神……呵，在我踽踽独行的世界里，凭什么他们能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走下去？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这一点。”
　　“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不过是不愿意正视肮脏的世界罢了。”
　　森鸥外眼底的坚冰稍稍有所缓和，他正是看出青年的极端性格必将走上末路，所以才与他签订合约。
　　毕竟，锋利的□□应当在断裂前彻底磨完它的刀尖才不枉费其价值。
　　不过，如果九十九林真心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别人的武器与自己的武器，得到的待遇自然不同。
　　森鸥外开始重新评估他的价值。
　　“为什么是港口黑手党呢？”他问道。
　　如果只是单纯沦陷黑暗，里世界有无数选择。
　　森鸥外想听听九十九林做出决断的原因。
　　“我没有方向，为活而活，不管是利用还是被利用都无所谓。”
　　“刀匠负责煅刀，刀负责砍人，只为一个目标存活的事物美丽而又强大……”
　　九十九林双眼不自觉流露出迷恋之意，很快又收了回去。
　　森鸥外捕捉到这一丝异动。
　　“如果森先生足够傲慢，不如试着掌控我，看刀尖是否为您目光所向。”
　　九十九林眼光灼灼，宛如一柄□□刺向森鸥外，毫不掩饰其危险性。
　　握住刀柄还是被刀身贯穿，无疑是一场赌博。
　　森鸥外无法否认他心动了。
　　咒术高层再简单不过了。
　　散发腐朽恶臭，如同先代那双垂垂老矣却不愿意松开权杖的，烂橘皮般褶皱的手。
　　世家之间盘根错节，再尖锐的刀扔下去只会陷进淤泥，没有声响。
　　咒术高层绝容不下第二个傲慢如五条悟的人。
　　不管九十九林出于什么原因留在咒术高专，他迟早会离开。
　　果然，幸运果实只等待有资格的人摘取。
　　森鸥外在内心喟叹。
　　“林君属意的位置呢？”森鸥外一言，成功将谈判推入下一个阶段。
　　“握刀的人只能有一个。”九十九林嗤笑一声，“森先生不会有其他打算吧？”
　　“自然不会。”对于他的回答，森鸥外十分满意。
　　危险的刀只能由森鸥外自己掌控。
　　两人很快就这一点达成一致——九十九林将以森鸥外直属部下的唯一身份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切行动只对需对森鸥外负责。
　　至于新合约的薪资部分——
　　九十九林窝进沙发，打了个哈欠，全不复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像一只露出肚子的大猫，懒懒道“首领，现在我总该价值一亿了。”
　　“从三十五亿到一亿，我做出的让步，首领不会看不见吧？”
　　他眼睑半抬，等森鸥外表态。
　　才怪，且不说他的底线是五亿，而且那是中岛敦的价格。
　　现在改为空手套一亿，顺便还找了个长期背锅人——
　　九十九林极浅的瞳色划过一丝笑意。
　　心脏心脏，谁的心还不是脏的了？
　　森鸥外并没有当即应允，羽毛笔在白纸上晕出一个墨点，他慢条斯理问道“那么，林君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咒术高专呢？”
　　九十九林缓缓聚焦到那滴墨点上，托着下巴思考半晌，他道“两个月吧，杀了……我就回来。”
　　他隐去真人和两面宿傩的名字，眸光冷冷。
　　“回来”——
　　森鸥外看到他的诚意，并且两个月尚在他容忍范围内。
　　“对了，合约将传真送到咒术高层手里，林君没有异议吧。”森鸥外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语带歉意说道。
　　九十九林望向他。
　　老狐狸果然还留了一手……这是想彻底切断他的后路吗
　　不过，五条老师对高层的态度，不也就那样嘛。
　　回去和五条老师好好解释，不知道老师愿不愿意相信他。
　　“没问题哦。”他笑眯眯回答。
　　八千万円很快打到九十九林账户里。
　　“您知道的，我得回东京了。”九十九林伸了个懒腰，“恐怕今天不得不向您请辞。”
　　“当然可以。”
　　森鸥外看九十九林的眼神，与九十九林看他的别无二致。
　　森鸥外主动递到手里的刀。
　　九十九林送上门的冤大头和背锅侠。
　　双方都很满意洽谈的结果。
　　“期待与林君的下次见面。”森鸥外道。
　　“我也一样。”九十九林假惺惺回道。
　　两人相互假笑一阵，九十九林敌不过森鸥外的脸皮厚度，转身离开。
　　离开港口黑手党，他揉揉自己的双颊。
　　他笑得肌肉僵硬，腮帮子都酸了。
　　去武装侦探社路上，九十九林充值6480万円解锁了下一位声优谷山章。
　　可供解锁的角色为中原中也、月森莲、四之宫那月。请问协议者是否解锁？
　　“谁？”九十九林听到重力使的名字顿住脚步。
　　所以未来，他不仅可以和五条老师对开领域无量空处，还能和重力使对飙污浊？
　　他果断作出选择“解锁中原中也。”
　　角色中原中也已解锁，资料片已发放，请协议者确认。
　　九十九林很快到武装侦探社门前，暂时没有点开中原中也的资料片，他正要伸手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敦！”
　　“林！”
　　两人当即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支笔轻轻敲了敲中岛敦的脑袋，“敦，把客人堵在门口太失礼了。”
　　国木田独步神色复杂地看着走进来的金发青年，完全不能把满身是伤的九十九林，与一夜之间沸沸扬扬传遍横滨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林，我已经通过侦探社的考核，正式成为一名侦探啦！”中岛敦迫不及待与小伙伴分享这个好消息。
　　“太好啦！”九十九林为他欢呼。
　　“不，只有乱步大人才配得上侦探名号！”江户川乱步探头说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一时有点得意忘形了。乱步先生才是真正的侦探！”中岛敦挠挠后脑勺。
　　江户川乱步满意缩回办公椅。
　　九十九林想起江户川乱步的技能，不由地感叹道“乱步先生的推理能力太出色了……”
　　中岛敦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小伙伴走到一旁，低声解释“乱步先生一直以为「超推理」是他的异能力，请林和我们一起瞒住乱步先生。”
　　九十九林震惊，“竟然不是异能力！”
　　“林不知道吗？”中岛敦疑惑，他还以为九十九林知道来着。
　　九十九林摇摇头，由于思维定势，他以为江户川乱步的「超推理」同其他文豪一样，以异能力的方式存在。
　　不过他也同时认为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远超常人。
　　乱步先生真是了不得！
　　他的角色卡技能也完美诠释了这一点，判定只要有效即可发动技能超推理，但超过限定时间，所得信息会强制遗忘。
　　例如相似度10的情况下，九十九林将获得超推理的能力，两分钟后则会忘记推理到的一切信息。
　　以目前解锁的资料片程度，九十九林会在超推理发动的25分钟后完成遗忘。
　　“国木田先生，我来结清之前的委托费。”九十九林拿出一个信封，补充道，“还要委托与谢野医生再为我治疗一次。”
　　“与谢野小姐正在医疗室。”国木田独步说道。
　　九十九林推门而入。
　　与谢野晶子对他印象深刻——一个无视极端疼痛的人。
　　主动找上门，要求二次治疗的患者不多，不是谁都有勇气一次又一次感受死亡。
　　九十九林刚到港口黑手党时，身体情况很不好，经过医师精细的治疗，已经远离濒死边缘。
　　见到他行动自如，面色如常，与谢野晶子有点诧异。
　　不过，她仍旧需要摧残眼前的身体到一定程度，才能发动 「请君勿死」。
　　面对不会鬼哭狼嚎的患者，她无疑轻松很多。
　　于是她松开电锯，从口袋里抽出一柄手术刀，平静说道“放心，这次治疗很快。”
　　一如她所说，九十九林几乎还没感受到什么，脖子间堪堪划过一到凉意，下一刹他已恢复原状。
　　谢过与谢野医生，九十九林去找了福泽谕吉，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递给福泽谕吉一张银行卡，解释道“福泽先生，卡里有一千八百万円，先前因为我的私心连累敦，实在很抱歉，拜托请帮我转交给他。”
　　福泽谕吉没有接下，反问道“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呢？”
　　“我知道敦不会收下，姑且算作卑劣的自我救赎。”九十九林低声说道。
　　“等原谅自己的那一天到来，再亲自递给他吧。”福泽谕吉将银行卡夹进书页，却没有同意转交。
　　“感谢您的理解。”九十九林道谢，转身离开武装侦探社。
　　福泽谕吉看着他的背影，九十九林对于前进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眼底虽然蒙了一层阴霾，但眼神依旧澄澈……
　　不管森鸥外作什么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回东京的新干线上，九十九林扫了一遍江户川乱步的资料片。
　　乱步先生的资料片解锁了30，换算过来，现在他能利用超推理的最长时间为十分钟，在那之后，他会忘掉所有。
　　还有角色齐木楠雄。
　　见到资料片解锁百分百时，九十九林无疑很兴奋，但随即他发现了端倪。
　　齐木楠雄的技能介绍为，按相似度随机触发超能力，旁边的括弧里标注道警告！超能力不可控！
　　被debuff坑过一次的九十九林警觉竖起耳朵，“系统，这个不可控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啊？就是说虽然我能使用超能力，但我本人并不能掌控它？这个技能不是设计地完全没道理吗？”他疑惑道。
　　刚收了一笔巨款的系统替他解释隐藏信息，随适应度增加，角色技能将逐渐可控。
　　“为什么不写出来呢……”九十九林不满。
　　“如果我维持10的相似度，多触发几次是不是可以提高适应度？”
　　判定程度仅与触发超能力的数量有关，与效果无关。
　　九十九林傻眼了，齐木楠雄到底掌握了多少超能力啊喂，这已经达到卡米saa的地步了吧。
　　他一定要好好研读齐木楠雄的资料片。
　　防止好奇心害死猫，系统补充了一句，如果协议者第一次就抽取到时空穿梭，不小心穿梭到世界末日……
　　“你绝对会趁机敲诈几千万円！”九十九林条件反射道。
　　不、我们会寻找下一个协议者。系统冷酷无情否决。
　　“拜托请直接告诉我解法，万能的系统。”九十九林不信系统会设计一个无效技能出来。
　　搭配其他技能可控，比如超高校级的幸运之类。系统给他指了一条路。
　　九十九林停下抠掉全能技能的手，迅速把楠雄a梦安了回去，“我明白了！”
　　最后是他心心念念的中原中也。
　　重力使的技能和他本人一样直接，判定相似度多少，即可发挥响应程度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技能不同使用时长对应不同冷却时长。
　　是一个自由度比较高的技能。
　　短短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很快过去，九十九林转车坐上前往高专的公交。
　　在高专大门口站定，他遥遥望着姐妹校交流赛的举办地点。
　　咦，为什么赛场的方位落下了一个巨大的帐？
　　难道姐妹校交流赛这么认真吗，完全不符合五条老师随随便便一言带过的样子……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敌人袭击在咒术师的汇集的情况下
　　必有蹊跷!
　　九十九林心中一下有了决断。
　　他脑海中快速略过乱步先生的资料片，深吸一口气，缓缓念出江户川乱步的判定台词“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衣摆无风自动，九十九林只感觉大脑一下子清明起来，所有记忆分门别类呆在宫殿里随时可供翻阅。
　　睁眼看去，事物不再独立，一条条再明显不过的信息占据视野。
　　光是一眼扫过，它们便暴露出与事件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目光转向远方落下的帐。
　　原来如此，帐只是为了阻止五条老师一个人而已。
　　帐里的四起硝烟只是障眼法，而敌人真正的目标所在是……
　　九十九林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的另一波敌人正在盗取两面宿傩的手指，在咒术师的眼皮子底下。


第27章 
　　九十九林赶到的时候, 真人正好背着宿傩的六根手指和特级咒物“九相图”13号，跨出仓库大门。
　　看见青年，真人显然颇为忌惮, 撇下嘴角后撤一步，他回忆起不久前差点被九十九林单杀的恐惧。
　　完美落幕的当口横生节枝, 九十九林果然是他的一生之敌。
　　真人眼神沉沉，他现在没空与九十九林多做纠缠, 五条悟随时可能破帐而入, 到时候不管花御还是两个人类诅咒师，连带着他一起，都得死在五条悟手里。
　　他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真人果断化成三个分身, 分别拿着手指和九相图。
　　将九十九林时停的能力计算在内, 他放弃三根手指, 留一个分身作为跳板舍弃, 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同时扔出另外两个分身。
　　如此一来，不论九十九林挑哪一方追, 他都能保证计划不会完全败北。
　　新的特级咒物……
　　九十九林不了解特级咒胎九相图的存在，但能让诅咒大费周章偷出来的东西, 绝不会容易解决。
　　“砸瓦鲁多！”
　　稍加权衡，他直接朝真人分身手中的三根手指冲去。
　　时长四秒的判定，九十九林碰到第一根手指的瞬间，立刻呼唤系统提交。
　　第一根手指收容成功, 两面宿傩完成进度120。系统播报响起。
　　时停结束，真人早有准备，却不免还是被九十九林惊到。
　　他反应迅速, 当即变形包裹住剩下的两根手指, 避免被抢夺, 并且兜头扔出几只改造人。
　　黏腻丑陋的改造人突脸而来，放弃进行重力使没有把握的判定，九十九林后撤一步“钢链手指！”
　　一道拉链将扑过来的改造人拦腰断开，多个半身咕噜噜滚落在地。
　　缺了下肢的改造人滑稽地胡乱挥舞双手，而少了眼睛的下半身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明明九十九林近在眼前，却失了方向感作无用功。
　　窜出去的真人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被九十九林的新“术式”惊掉下巴。
　　这是什么恐怖的成长速度，才几天没见而已，竟然研发了新的术式!
　　危机感逼近，他将下肢变幻成更适合奔跑的鹿蹄，就像故意引诱他上当一样，真人拐角向赛场内奔去。
　　阳谋，但九十九林不得不上钩。
　　他想要亲眼确认虎杖、伏黑还有钉崎的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向森林飞奔。
　　变故突生，视野中的黑色圆帐被人凌空拔起，真人和九十九林不约而同抬头，向虚空立于顶端的男人看去。
　　“五条老师！”
　　“五条悟！”
　　两声惊呼响起，一道喜，一道忧。
　　只见谈笑间，顺势术式「苍」和反转术式「赫」重叠，一道切割空间的庞大能量波自五条悟指尖瞬发。
　　刹那，路径上的一切被强硬卷进能量波，徒留光秃秃的土地暴露在空气中。
　　真人顺着能量波的路径，看向花御所在的方位，加快了脚步。
　　九十九林自然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砸瓦鲁多。”
　　静止时间里，真人辛苦拉开的差距肉眼可见缩小。
　　追上了！
　　九十九林拔刀凝聚咒力，朝着真人飘摇的灵魂斩去。
　　斩空了。
　　真人适应能力极强，已然习惯时停的节奏，刀锋只来得及浅浅擦过几缕发丝。
　　他突然伸长手臂卷住九十九林腰身，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就地一滚，两人精准落到重伤的花御面前。
　　举着刀的九十九林回过神来，猎物与捕猎者形势瞬间逆转，两个诅咒和一个诅咒师已经包围了他。
　　真人成功被他呆愣原地的模样所愉悦，变换成自己原本的样貌身形，他笑着撺掇诅咒师重面春太上前。
　　欺软怕硬的诅咒师跃跃欲试，“大惊喜，让我了结你吧。”
　　见到花御和重面春太，他们携带的信息争先恐后涌入九十九林大脑。
　　超推理在真人身上发现的蛛丝马迹就像一个线头，花御连接线头与毛线团，九十九林一扯，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明明白白摊开在眼前。
　　“是夏油杰吗？”他冷不丁问出口。
　　三人同时一顿，再看向九十九林，眼里漫上惊惧和杀意。
　　他怎么可能知道！
　　大脑超负荷运转，九十九林不知不觉松开刀柄，任由它砸在脚边。
　　浅色瞳孔里看到的不是现实，而是过往，是因果律。
　　结合资料片给出的资料，超推理迅速从九十九林记忆里查出端倪。
　　佐证少得可怜，但不妨碍他提出一个个可能性又亲手否决，最终只剩下一个答案——
　　“夏油杰还‘活’着……”
　　“你们的目标是五条悟。”
　　青年身形瘦削，说话听上去全无逻辑，思维跳跃跨度极大，就像在开玩笑。
　　但无形的压力一点一点渗透空气，真人全身冰凉，想不通为什么仅仅一个照面，他们最大的依仗已暴露于人前。
　　到底是什么时候？
　　五条悟知道了吗？
　　……
　　红血丝在真人眼中蔓延。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绝不能让计划止步于此。
　　惊人的杀意如刀，抵在九十九林喉头。
　　巨大信息冲刷下，他仿佛又变得迟钝起来，感觉不到敌意似的，兀自低语。
　　“五条老师一直背负的……就是这些吗？”
　　“因为是最强，所以每一个举动每一个选择都牵扯到整个咒术界……不是纯粹的‘人’，也无法成为随心所欲的‘神’……”
　　九十九林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他可以逃避，可以一叶障目，但五条老师却时时刻刻处于无数数据流的中心。
　　他不由注视天上的人、他们的神，似有所感。
　　这一次、说不定能开启无量空处。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九十九林开口。
　　判定相似度百分之90，协议者获得百分百无量空处使用权一次。
　　五条悟再熟悉不过的领域以九十九林为圆心，自地面展开，扩张速度呈几何式爆发增长，短短几秒无差别笼罩了整个咒术高专。
　　整片山头，除了领域的另一个主人——五条悟仍旧保留自由意识，其他人呆立在原地失去行动能力。
　　五条悟一眼锁定源头，瞬移到九十九林身边。
　　没有分给诅咒一个眼神，随手将三人送入覆灭，他单手牢牢按住学生的肩膀，强制结束他的无量空处。
　　“林最好向老师解释清楚，什么时候偷学了老师的领域”


第28章 
　　五条悟摘下眼罩, 苍蓝的瞳孔里蕴藏六眼之下的宇宙。
　　九十九林一回头，被他眼中的浩瀚星辰所震慑。
　　微愣之余，他仍旧记着夏油杰的事, 急急抓住五条悟的手腕，说道“五条老师这不重要，真人盗取了高专保存的手指, 背后主使很可能是夏と（油）……”
　　超推理倒计时结束，相关信息已屏蔽。
　　九十九林突兀止住话头，唇瓣轻颤, 绞尽脑汁回想, 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主使是谁？”五条悟听闻宿傩手指被盗，正了脸色, 问道。
　　九十九林默默咽下没有下文的话, 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幸好げと开头的词不多, 涉及到人名他接触过的，更是只剩下夏油杰——五条老师手刃的故友。
　　但是这只是他的猜测, 具体情况还要靠五条悟自己发掘。
　　他等骚乱彻底平息，再去找五条老师说明猜测吧。
　　“五条老师，其实我忘记了……”九十九林尴尬道。
　　他双颊泛红，不敢对上五条悟的眼神，视线犹疑滑向别处, 正好看到地上掉落的两根手指。
　　真人的分身当时向三个方向逃去，两个分别拿着三根宿傩的手指, 还有一个则是九相图前三号特级咒物。
　　现在他们追回了三根手指，其一被他递交给系统, 剩下的两根手指——
　　高专不靠谱, 也不能让虎杖吞下, 壮大他体内的诅咒之王，得想个办法拿到手才行。
　　“……林酱觉得老师很好骗吗？”五条悟大手按住他的脑袋，说道。
　　只是去了趟横滨而已，竟然回来就给他一个爆炸般的“惊喜”。
　　咒术师的领域是独一无二的，从没有人能够复制别人的领域。更别说上来就是金字塔顶端的无量空处。
　　方才，如果不是五条悟强行停止九十九林体内无量空处的咒力运转回路，按照六眼获取的情报，无量空处将会极限扩张，几分钟后笼罩整个东京。
　　且不说东京1400万普通人将瘫痪两个月，在已知无量空处属于五条悟的情况下，他差点替自己的好学生背下这口大锅。
　　到时候烂橘子们齐齐认为他压抑多年，一朝叛变。
　　特级诅咒则连夜张灯结彩装扮东京都，敲锣打鼓欢迎最强加入阵营。
　　五条悟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心肺差点停止工作，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脑袋上的大手仿佛有千斤重，九十九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敢动。
　　他没了在真人面前指点江山的气焰，缩成一只鹌鹑。
　　“我、我可以解释……”九十九林尾音颤颤，“要不五条老师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我去看看虎杖他们……”
　　五条悟拍拍他的头，收起地上的两根手指“老师会在办公室好、好、听林同学找的借口。”
　　“嘶——”九十九林倒抽一口凉气，都替他说出借口二字了，他还要费心编一个吗？
　　五条悟瞬移离开，九十九林只觉肩上移开一座大山，立马跳出地道去找同级生们。
　　地面上一片狼藉，他看见虎杖悠仁和一个不认识的咒术师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第一次用无量空处没什么经验，他忘了这基本算无差别攻击来着。
　　在内心对他们道了声抱歉，九十九林打算在一旁等众人大脑的瘫痪时间过去。
　　忽然，虎杖悠仁眼下张开一条裂缝，两面宿傩开口道“你的领域？达到这种程度挺能干的嘛。”
　　九十九林惊得跳起来，想当场捂住他的嘴。
　　糟糕，原以为只有他和五条老师知道的秘密，竟然还有第三个人拥有姓名！
　　他大意了。
　　九十九林转念一想，日后避不过当着中原中也的面用污浊，不如直接假装自己的术式是复制好了。
　　“多谢夸奖，我也觉得五条老师的领域很好用。”九十九林回答。
　　“六眼的领域？”
　　活了两千年的诅咒之王对于复制领域闻所未闻。
　　“哈哈，有点意思。”
　　他越来越期待九十九林吞下更多手指后的情景了，到时候他自青年的躯体复生，好好研究刻在青年灵魂里的咒术。
　　“……”九十九林还以为两面宿傩要说什么，结果他好像回到生得领域继续发呆去了。
　　他又等了几分钟，时效终于过去，虎杖悠仁和东堂葵大脑恢复工作看向突然出现眼前的九十九林。
　　“刚才发生了什么……诶，林，你回来了！”虎杖悠仁惊喜道。
　　“挚友，这个小个子是你的朋友吗？”上身赤裸的男人好奇地看着九十九林。
　　虎杖悠仁点点头，“林的刀术和术式都很厉害。”
　　九十九林挠挠头苦恼，他要怎么告诉虎杖自己的刀术目前基本封印了，只能使出不到原来一半的水平。
　　“很强吗？没有在交流会上碰上太可惜了……”东堂葵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我是东堂葵，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那个！”虎杖悠仁一脸“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紧急打断他的话。
　　“大家身上都有伤，先去医务室吧。”
　　九十九林眨眨眼睛，他虽然不知道东堂葵要说什么，但是既然虎杖打断发言，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动听的话。
　　“对呀，东堂同学找我有事的话，可以之后再说，先治疗吧。”他果断站在虎杖一边。
　　东堂葵半路被京都校的人领走，九十九林、虎杖与钉崎汇合以后带了一份披萨给伏黑惠。
　　“竟然在咒术师大本营偷走特级咒物，真是有够嚣张！”三人听了九十九林的简述一脸震惊。
　　“据我所知，特级咒物由天元大人保管，天元大人结界术的位置每天都在变换，诅咒究竟如何参透的？”伏黑惠皱眉替其他人科普。
　　九十九林闻言垂眸，对未出口名字的猜测多了点信心。
　　这种连己方都不清楚的情报，恐怕真的是夏油杰，不管真相如何，必须赶快告诉五条老师才行。
　　“一般产生重大负面影响的事件，上层都会封锁消息。”
　　“我们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好事。林，你当时有被其他咒术师看见吗？”伏黑惠问道。
　　“啊、应该没有。”
　　“我发现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入侵的诅咒身上，除了五条老师没有人知道。”
　　“对了，五条老师顺便解决了一个头上长角的特级诅咒，还有一个金发诅咒师。”九十九林回答。
　　“长角……”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不正是他们辛苦对战的特级诅咒吗？
　　竟然能从堪称天罚的术式手下死里逃生，幸好被林意外发现了。
　　“挚友！”东堂葵标志性的声音遥遥响起。
　　三人同时一震，看向未受“你喜欢什么女人”荼毒的九十九林，以眼神催促他快逃。
　　九十九林不明所以站起来，试探性问道“那……我去找五条老师了？”
　　虎杖悠仁拼命点头，把人推离单人病房。
　　九十九林前脚刚离开，东堂葵后脚踏入房间，拉着虎杖悠仁兴致勃勃攀谈起来。
　　叩叩叩——
　　九十九林敲开五条悟办公室的大门。
　　“哟——林酱。”结束会议的五条悟朝他招招手。
　　“让老师听听林同学编的借口~”五条悟端起架子推推眼镜。
　　圆眼镜架在五条悟鼻梁上竟然诡异地很和谐，冲淡眼镜本体的滑稽意味。
　　“五条老师，我的借口、呸，解释……”
　　九十九林放弃挣扎，隐去不能说的内容，剩下的一五一十告诉五条悟。
　　“老师可以将我的术式理解为复制，时停、刀术还有无量空处……”他心虚地顿了顿，“以后也会出现别的能力。”
　　“刀术也可以复制吗？说明复制对象不限于术式？”五条悟若有所思点点头。
　　“唔……限制很多。”主要是钱。
　　“所以不是厉害的能力都可以复制。”得看他的手气。
　　只复制厉害的能力吗……
　　“说起来，林都没有见过老师的领域——”五条悟拖长音调。
　　“……因为是五条老师所以绝对是超级无敌厉害的技能！”九十九林一口气说完。
　　只见面前的白发男人嘴角微勾，奇异安抚下来。
　　呼——危机解决了。
　　“最厉害。”五条悟纠正他。
　　九十九林胡乱点头，内心却莫名对这个词产生淡淡不喜……
　　又来了，超推理的后遗症之一，所以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好想知道！
　　“老师，请问掉落的两根手指，目前已经交到高专手里了吗？”九十九林没有发觉，他下意识把咒术高专与五条悟分离开来。
　　五条悟耸耸肩，“才不要!凭什么还给一群废物烂橘子，都被偷过一次了不是吗？”
　　“太好了！”九十九林欢呼。
　　五条悟挑眉看向他。
　　“没有，我是说五条老师太英明了。”九十九林压抑不住脸上的喜悦，双眼亮晶晶望过去。
　　“那当然！”五条悟扬起下巴，骄傲道。
　　“老师，不如这两根手指让我吞掉吧。”九十九林趁机表露自己的小心思。
　　“不行。”五条悟果断拒绝。
　　“为什么？难道五条老师想让虎杖吃掉？”呆毛软趴趴垂在脑袋上，九十九林不甘问道。
　　“不，暂且由我保管。”
　　五条悟否定他的猜测。
　　九十九林在横滨的时候，灵体出现过一次隐隐不稳的情况，再吞两根手指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而让虎杖悠仁吞下却是给复苏的两面宿傩增加筹码。
　　原本虎杖悠仁是唯一选项，不管对他本人影响好坏，都没有圜转余地。
　　既然现在能尽量减少伤害，五条悟打算观望一段时间，等九十九林近期没有异样，他再做考虑。
　　“好吧，如果是老师的决定……”九十九林心知改变五条悟想法可能性不大，便话锋一转，向他说明自己的猜测。
　　“五条老师，之前我提到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夏油杰。”


第29章 
　　“……林同学少熬夜看ju漫画, 敌人是故友这种设定早就过时了。”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在九十九林脑门上弹了一下，补充道。
　　“而且，杰由我亲手下葬。”
　　所以熬夜看漫画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他明明没有!
　　九十九林捂住脑门，一时间无法向五条悟说清原委。
　　不过, 如果等cd过去再发动超推理……
　　「超推理」结束将屏蔽所有信息, 包括记录和他人认知。系统泼了一盆冷水。
　　真有你的, 系统。
　　“但是有规避方法的吧。”九十九林眼神一转，勾起唇角露出小虎牙，得意洋洋道。
　　虽然他记不起任何相关内容，但认知带来的情感后遗症依旧保留, 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投机取巧。
　　最直接的办法其实是拜托老师确认夏油杰先生的遗体, 但是这样太冒昧了。
　　“明天。”
　　“明天我会向老师证明的。”九十九林信誓旦旦保证道。
　　当第二天，超推理cd过去，他重新发动技能的时候——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诶、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林酱难不成是魔法少女吗，变身前要念咒语的那种。”
　　“代表月亮消灭你！”五条悟乐不可支，比了个月野兔的手势“啾”地一下对准九十九林。
　　为什么五条老师你自带音效？
　　系统都没有这个功能!
　　判定成功, 留给九十九林的时间不多，只有五分钟。
　　他顾不得吐槽, 急急拉住五条悟，发挥侦探应有的语速, 马不停蹄向他解释一条条推理。
　　“天元结界这种连咒术师都不一定清楚的信息, 诅咒竟然直接堪破了。如果新生诅咒强大到能打破结界，‘窗’不可能检测不到。假设不是咒术界存在内鬼, 那么就是诅咒方一直有一个强大无比, 存活许久的存在。”
　　“没道理诅咒一下子灵感迸发, 一下子解决千年难题，只可能蓄谋已久。”
　　“策划人对五条老师的行为模式十分熟悉，他也明白不管执行什么计划，无论如何避不开五条老师。”
　　“没有挑选五条老师未完全形态时下手，而是选择这个时间点……”
　　“因为对他来说达成目的的一切条件已经具备了。”
　　“作为容器唤醒两面宿傩的虎杖！以及，诅咒极有可能找到了制衡五条老师的办法。”
　　九十九林一口气说完，看向五条悟。
　　高大的白发男人点点头，“很有道理……但林还没说为什么是夏油杰。”
　　“……”
　　“熟悉五条老师到这个地步的，斯托卡和挚友老师选一个吧。”
　　先不说是否真有人能避开360°无死角的六眼进行跟踪，光是想到自己成为斯托卡对象，五条悟浑身鸡皮疙瘩泛上来，
　　“九十九林同学，不要一脸无所谓地讲鬼故事恐吓老师。”五条悟扶额。
　　“我相信老师对于夏油杰先生死亡的判断，所以更倾向于有人操控了他的尸体。”
　　即使强大如五条老师，面对“复活”的挚友也没办法不动摇。
　　夏油杰先生是五条老师情感上的弱点。
　　“如果是我，打不过的敌人不如强行让他退出战局，手动将胜利的天平往己方下压，这样最保险。”
　　九十九林继续道。
　　“咒术师有没有能让人强行失去行动力的……”
　　超推理时间结束，信息已屏蔽。
　　“……”他要说什么来着？
　　五条悟也卡壳一瞬，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九十九林开始回想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超推理」应该说服老师了吧？
　　“额，所以老师觉得幕后黑手是谁？”
　　“斯托、呸，夏油杰。”五条悟下意识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报出挚友的名字。
　　某一种存在强行扭曲了他的认知。
　　五条悟看了一眼九十九林，自家学生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我去确认一下……”
　　话音未落，五条悟消失在九十九林眼前。
　　没等九十九林找棵大树好乘凉，五条悟又回来了。
　　“他消失了。”
　　九十九林听到五条悟语气淡淡。
　　复活一个人有多难
　　不亚于逆天而行。
　　即使五条悟能掌控所有人的死，但他不能控制夏油杰的生。
　　五条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疏忽，夏油杰的身体被人利用了。
　　但是，两人一个强力平推流，一个直觉系，玩阴谋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九十九林悄悄提醒一年生，最近要格外小心，尤其是虎杖悠仁。
　　大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打气十二分精神，连带出任务的时候都警惕了几分。
　　九十九最近没和大家一起训练。
　　因为那天下午，五条悟把人提起，说道，“接下来的没时间里，林和我对练吧。”
　　“？”九十九林缓缓叩出一个问号。
　　老师，你在说什么啊！
　　“彻底掌握无量空处，狠狠吓他一跳。”
　　“绝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人生！”五条悟双眼发光，兴致勃勃提议。
　　五条老师你是小学生吗？被后桌揪了头发一定要揪回去的那种？
　　“我一天只能用一次……”九十九林举手发言。
　　超推理和无量空处都是24小时cd，两者必须前后使用，并且视野里的人所携带的信息，必须能够触发五条悟的资料片才行。
　　最佳的情况自然是在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很有同理心地拍拍他肩膀，安慰地十分没有水准:“没关系，不要自卑，林酱已经达到普通水平了，其他咒术师一天也只能开一次领域呢。”
　　谢谢老师从唯我独尊的字典里，千方百计凑出一条撇脚安慰……
　　九十九林放弃治疗。
　　说着对练，其实是两个人每天对扔无量空处。
　　“若合我意……”九十九林正准备开口。
　　“一切皆好，耶！”成功抢话，五条悟拍着学生的肩大笑。
　　第一次被抢话，九十九林一脸放空，足足等了五分钟，某笑点很低的人民教师才揉揉肚子笑完。
　　第n次的现在，九十九林伸手推开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的五条悟，当着他的面摘下不存在的眼罩，一脸酷帅地交叠食指和中指，模仿他道。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然而人民教师并不感到羞耻，五条悟捏捏他的手指，帮着调整角度，“叮——80分，手指角度不对，果然老师更帅气。”
　　说着他甩出02秒的无量空处，九十九林似有预感，前一秒紧急道“砸瓦鲁多。”
　　继续判定，“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因看透一切而无比冷静的双眼缓缓对准五条悟。
　　卡着时停的最后一秒，九十九林叠加第三层判定，“无量空处！”
　　判定相似度90，获得百分百领域使用权一次。
　　爆发的两个领域对撞在一起，经过连续不断的训练，九十九林现在能够很好控制领域范围，他操控领域扩张到五条悟所在位置停下。
　　两个无量空处同时强迫对方进行无数次重复的知觉和传导，五条悟天生六眼无所畏惧。
　　而九十九林在发动超推理的情况下，来自02秒领域爆发展开的，向他灌注的半年份无效信息，被超推理迅速处理完毕。
　　超推理就像超时代的cu，信息的获取和处理能力领先一个世纪，且无时无刻不在运转。
　　每一次九十九林使用超推理，他都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乱步先生无疑为上帝偏爱。
　　“勉勉强强能入眼了。”五条悟点头肯定道。
　　“到时候，它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去给大家一个惊喜吧。”


第30章 
　　19点整, 涉谷出现了直径800米的帐。
　　单单封锁一般民众，却任由咒术师出入。
　　“把五条悟带来。”
　　惊慌失措的人群一声又一声重复道。
　　“五条老师。”同样接到消息的九十九林连忙致电五条悟，“上层要求独自清除？”
　　“这很明显是针对五条老师的计划, 拜托请带我一起！”
　　“啊不不、不用提着走, 夹着也不行！嗯, 意见的话……老师介意衣服上多一条拉链吗？”
　　下一秒五条悟出现在他面前，好奇地掀开眼罩一角，问道:“林酱, 这次又有什么新的魔法少男咒语吗？”
　　九十九林渐渐习惯老师平时不着调的样子，敷衍道“不是魔法少男, 只是普通人。老师一会儿就知道了。”
　　唔……要把拉链开在哪里好呢？九十九林对照自己的视野，在五条悟身上比划了一下脑袋的大概位置。
　　就在这里吧。
　　“钢链手指！”
　　判定成功, 五分钟之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一次。
　　五条悟低头, 看到衣领锁骨左肩膀到右肩膀的位置, 莫名其妙裂开一道长长的拉链。以六眼去看，拉链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个异次元空间。
　　“那我岂不是可以把自己塞进身体里？”
　　五条悟左手伸进拉链探了探，又企图把脑袋也伸进去，被九十九林滴着冷汗拽住五条悟脑后的白毛。
　　“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老师不要再玩了, 先让我进去！”九十九林扒着五条悟的衣领一脸为难，他要怎么才能帅气地跳进去？
　　“哈哈哈小矮子。”五条悟看出他脸上的难色，嘲笑道。
　　随后拎起他的衣领, 团巴团巴把人塞了进去。
　　九十九林默默扶额, 该说幸好五条老师肩膀够宽, 能让他钻进去吗？
　　他给拉链留了一道口子, 没有完全拉拢。
　　这样他既可以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场景, 也可以及时沿着口子撕开出来, 就是有点废老师的外套……
　　希望价格不要太贵，最好在他赔偿承受范围内。
　　九十九林祈祷道。
　　五条悟抬手在缝隙前摆摆手，说道“林酱准备好了吗？五条特快列车要启动咯。”
　　“绝杀一击就交给林酱了，要提前想好帅气的胜利宣言哦。”
　　九十九林噗嗤一笑，双眼弯弯道“好，五条老师是超可靠的大人!”
　　简直就像猛兽手把手教幼崽捕猎，年长者撕咬一番后把血肉淋漓的猎物扔到幼崽面前，催促幼崽咬断最后一口气。
　　明明他已经能够独自撕裂敌人的喉咙了。
　　“哦呀，这可有点不妙了。”
　　五条悟蹲在站台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挑眉说道。
　　“以普通人为要挟吗？没有新意却百试百灵的手段呢。”九十九林睁圆双眼，不满道。
　　“难以解决问题的话，就去把问题提出者解决掉。”五条悟双手插兜，自半空缓缓降落至漏瑚等诅咒面前。
　　“我的学生觉得你们很无聊哦，那么——至少展现点有趣的东西给他看看吧。”
　　“千万别死得太快啊——”五条悟张开双臂，神采飞扬。
　　自说自话结束表演，他无视诅咒跃跃欲试放话的表情，闪身到漏瑚眼前一巴掌挥了上去。
　　“领域展延。”
　　小火山噗噗喷气，漏瑚沉下脸以领域包裹自身，避开五条悟的攻击，反身接近。
　　“学生？是指宿傩的容器？他们会在外面一个一个死去，好好看着吧、啊我忘了你看不到！”
　　漏瑚的攻击成功突破无下限术式，命中五条悟。
　　不过，可能有用吗？
　　“噢，还凑合嘛。”五条悟轻笑出声，随即捏小鸡崽一样，瞬间按住漏瑚命脉。
　　“小富士山酱，再给我的学生展示一遍领域展延，怎么样？”说着，他强硬压下诅咒的脑袋。
　　漏瑚硕大的眼睛被迫直直抵住拉链口，动弹不得。
　　黑漆漆的空间闪过一点金光。
　　拉链不是装饰……里面有东西！
　　九十九林眸光一暗，指尖轻轻抵上诅咒的眼球。
　　送上来的怪不刷，说得过去吗？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谁，敢于重力一战？”
　　不祥的红光自他的指尖延展，迅速笼罩诅咒全身，成百上千倍的重力独独压在漏瑚身上。
　　再回神，他已被地心引力掌控，冷汗涔涔伏在地面上，无法动弹。
　　怎么可能，是“夏油杰”从来没有提到过的招式！
　　次元空间里，九十九林满意地吹了吹指尖。
　　他为了买到所有口味的大福跑遍全城，再用几百种口味不同的甜品与五条老师交换中原中也的生平资料，成功将资料片解锁到80。
　　不愧是横滨首屈一指的巅峰战力，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五条悟大喇喇蹲在漏瑚面前，拍拍他的小火山，问道，“学会了吗，什么才是有趣的东西？”
　　不过短短一个交锋，漏瑚竟然显出颓势。
　　眼见诡异的红光使漏瑚失去行动力，胀相的赤血操术对准站台边上的普通人威胁五条悟。
　　而头顶掉下无数改造人填补空缺。
　　随着列车沉闷悠长的笛声接近，晃眼的车灯拉着整整一列车的改造人横冲直撞冲撞到站。
　　“万圣节——快乐！”
　　真人跳下列车，随手拽过几个不成人样的改造人捏成多重魂，扔向五条悟。
　　五条悟以食指弹开气势汹汹的多重魂，端详好一会儿，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交流赛那天的缝合脸？”
　　“竟然还活着，我以为像你这么弱的都死光了。”
　　“下水道蟑螂也有优点呢。”五条悟一脸惊奇，啪啪鼓掌。
　　“你和那家伙一样讨厌。”真人撇下嘴角。
　　身旁气流微动。
　　五条悟面朝真人，却长手一伸拽住漏瑚逃跑的衣角，“太慢了。”
　　普通人类一个接一个自上层坠落，等待“夏油杰”到来的诅咒们信心不减。
　　五条悟转向自以为逃出生天的诅咒，扯下碍事的眼罩，就像天神宣判一般，缓缓道。
　　“无量空处。”
　　02的领域展开猛然爆发，独眼诅咒被迫灌入半年份的无效信息，在真人和胀相见证中永远停止思考。
　　五条悟嫌弃地甩手，一脚踹远诅咒布血的头颅。
　　这时，真人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双眸亮起。
　　九十九林自拉链缝隙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滚了几圈，停在五条悟四米范围内。
　　刹那间，巨大的恐慌袭上后背，血红和暗黑齐齐爬上视网膜。
　　九十九林下意识进行判定“the orld。”
　　次元空间之外，另一道令五条悟耳熟的声音同时响起，“狱门疆，开门。”
　　九十九林按下时间的暂停键。
　　紧接着，“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超推理判定成功。
　　他撕开拉链，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从五条悟肩膀处钻了出来。
　　“特级咒物狱门疆，发动条件呢？原来如此，在一定范围内，这个位置……是四米吗？”
　　寂静的世界，无人应答他的话。
　　“读条时间……一分钟，两分钟？”
　　“啊，只要思维衡量的时间达标，不一定要求物理意义的时间是吗？”
　　“很遗憾，我讨厌《忏悔论》。”
　　九十九林眸光冷冷，看向朝五条悟走来的“夏油杰”。
　　“那么，还给你吧。交由你在忏悔中衡量时间，真是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啊——”
　　说着，他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特级咒物。
　　在力的作用下，它顺着来时的方向咕噜咕噜滚了回去，正好停在“夏油杰”脚下。
　　时间流动前一瞬，九十九林回到五条悟身边，站定。
　　滴答，科学家接过测量时间的钟表。
　　“夏油杰”的笑容仍挂在脸上。
　　虽然早有所料，但六眼完整剖析后告诉五条悟，面前的人正是手刃的挚友……
　　“嗨，悟。”身着袈裟的男人笑着打招呼，一如记忆里的模样。
　　五条悟沧蓝的瞳孔微微放大。
　　夏油杰！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九十九林开启判定，与“夏油杰”同时开口。
　　判定成功，获得百分百无量空处使用权一次。
　　九十九林不用看五条悟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在回忆与真正夏油杰经历的过去。
　　就像“夏油杰”计划地那样，在脑海里整整流过三年时光，完成狱门疆的判定条件。
　　他抬起手，照着五条老师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
　　不要随随便便中技啊，五条老师！
　　无量空处自金发青年身上迅速扩张，朝着“夏油杰”的方向。
　　真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使用无量空处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愤怒，九十九林展开的领域疯狂向漩涡中心的“夏油杰”席卷而去，强迫它进行高倍率的知觉与传导。
　　但，不愧是存活千年的老不死，它竟然能够操控夏油杰的身体进行略微移动，想要离开四米范围内……
　　幸而此时，五条悟以余光看了身边的青年一眼。
　　只听他道:“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全然一致的领域，自散下白发的五条悟身上爆发，摒弃其他无名诅咒，独独囊括“夏油杰”一人在内。
　　双倍的信息传导源源不断向羂索陈腐的大脑灌去。
　　它困惑极了。
　　为什么会有第二个无量空处？
　　狱门疆什么时候回到它脚下？
　　计划到底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它得动起来……离开四米范围内……
　　动起来，身体……
　　不、它是谁？
　　羂索彻底停止思考，于物理时间整整呆满一分钟后，被狱门疆拖入它为五条悟准备的地狱之中。
　　目睹一切的五条悟一脚踩上狱门疆，接住夏油杰失去大脑软软倒下来的身体。
　　“谢谢，林。”白发的最强显然很不适应这种环节，低低道了一声，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听见。
　　没得到回应，他轻啧一声，眉间隐隐有些烦躁。
　　湛蓝的双瞳再次转向挚友时，五条悟重新冷静下来，伸手拂过夏油杰的双眼，替他永远阖上双眸。
　　永别了。
　　我的挚友。


第31章 
　　真人很困惑, 真的。
　　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羂索高超的传销话术所蛊惑，当初才会一头脑热，毅然决然加入反抗五条悟的艰辛道路。
　　不然, 传销头子承诺的“封印五条悟，走上诅咒天下大同”的康庄大道为什么中途急拐弯，领头的羂索自己先一步进牢里了？
　　对, 真人清楚记得它还说过——狱门疆触发条件极其苛刻，所以一旦被封印基本失去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真人生无可恋看了一眼狱门疆。
　　传销头子漂亮话说得太好听, 忘了自己进去的可能性。
　　“你不用担心, 封印会解除的。”
　　九十九林嘴角微勾，愉悦地欣赏真人脸上堆积到一起的缝合线, 给他指明方向。
　　“不过要等到一百年……不、不对, 大概等到一千年以后也许有可能。”
　　听到这句话，五条悟脚下的狱门疆突然泛起剧烈波动, 但很快被特级咒物压下, 牢牢锁住内里的羂索。
　　九十九林从五条悟脚下捡起狱门疆, 在手里上下抛动。
　　“我说——”
　　“你原本打算像刚才那样，在五条老师面前得意洋洋炫耀的吧？用你只剩牙齿的丑陋大脑……”
　　“让我猜猜你的计划是什么？”九十九林捏住狱门疆，侧目对封锁其中的羂索说道。
　　“不会是利用天元强制人类进化, 达成新世界之类……啧, 又是这种无聊透顶的桥段。”
　　九十九林看到真人闻言瞳孔紧缩，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
　　“哈、你该不会以为它站在诅咒的立场, 与你们利益相同吧？别开玩笑了。”
　　九十九林扬了扬手里的狱门疆，“它可是站在上帝的立场上，想要人为干预自然进化……比起它, 我们所有人的野心都过于利己主义了。”
　　“林酱怎么能这么说老师——”五条悟一手懒懒搭在金发青年肩膀上, 拖长音调, “明明优秀的人民教师心里只有可爱的学生们。”
　　九十九林古怪地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还是没忍住拆穿他:“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老师、唔唔！”
　　五条悟眉心抽动，他飞快伸出手臂捂住面前开开阖阖的嘴，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白发最强在九十九林耳边低声道“林酱，这种事情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来了，老师很没面子的。”
　　真人听到他们的悄悄话，两眼放空。
　　他知道，不论青年没头没脑说的一番话是否属实。当五条悟依旧立于世间那一刻起，诅咒早已大势已去。
　　太荒谬了，高楼建了一半却发现根基烂透……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传销误我！
　　真人后退半步，看看一个天敌一个最强，讪笑两声，“看来我不得不先离开了……”
　　九十九林掰下脸上的大手，赶在「超推理」技能时间最后一分钟，冲着面无表情的胀相喊道“那边扎双马尾的小哥，虎杖悠仁是你的亲弟弟啊！”
　　胀相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就连真人听了都差点脚下一滑。
　　九十九林继续道“咒胎九相图作为羂索借用身体实验得到的特级咒物，最多只能算未完成品。而完成品你们也见到了——能够压制诅咒之王的虎杖悠仁。”
　　“对你失去母亲和两位弟弟，我深表遗憾。但是，小哥你真的不考虑加入咒术高专保护最后一位至亲吗？”
　　“你知道的，咒术师是份高危职业……”
　　“林、等等，这个人，”五条悟指了指胀相，“他是加茂宪伦制造的九相图之一的受肉，不可能与悠仁有亲缘关系。”
　　顶着五条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九十九林也一脸惋惜，拍拍五条老师的脑袋:“不管是加茂宪伦还是悠仁的妈妈，脑袋上应该都有和‘夏油杰’如出一辙的缝合线。”
　　“等事情结束出去见到虎杖，我们可以问问他。但是，侦探大人不会出错的。”九十九林道。
　　不等胀相从大脑宕机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系统煞风景上线提示。
　　超推理倒计时结束，相关信息已屏蔽。
　　“……”在场所有人同时一顿，感觉错过了重要大瓜，不约而同产生淡淡的遗憾之感。
　　五条悟的心情更是直接写在脸上，他当即撇下嘴角，扭头看向真人，一字一句道:“轮、到、你、了。”
　　九十九林小心翼翼接住夏油杰的身体，坐在一旁围观最强狂扁小朋友。
　　身边突然多了一道气息，他余光一扫，震惊道“双马尾小哥你过来干嘛？”
　　“……”胀相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不知道，总感觉跟着你能找回弟弟。”
　　九十九林纠结了一会儿放过自己，反正肯定又是超推理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也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重要信息没说完呢。
　　五条悟与真人的对战，差一万步来说，勉强算得上有来有往。
　　毕竟学习能力极强的真人竟然在战斗中模仿五条悟用出了02秒的领域展开。
　　可惜花里胡哨的东西在五条悟面前不过纸老虎，靠实力平推不是说说而已。
　　只见五条悟透过身体捏住真人的灵魂随意一扯，真人脸上露出极为扭曲的痛苦表情。
　　真人朝九十九林的方向瞟了一眼。
　　九十九林似有所感，立马警戒地支棱起身子。
　　为防止意外，他还没有撤下污浊。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真人将自己分裂成数个，其中一个朝他的方向而来。
　　可惜，碰到九十九林的一瞬间，分身受牵引向下，重重砸在脚边。
　　其他分身已然被五条悟全灭，青年想起什么，弯腰捏住真人，对系统兴奋道“我现在可以提交任务吗？”
　　协议者可以一次性提交boss真人与羂索，是否提交？
　　“哇哦，羂索也是boss之一吗？”
　　是的，由于情况紧急，系统并没有进行提示。
　　“那提交吧。”
　　九十九林揣着的狱门疆一轻，羂索彻底消失在世上。而他手里的真人，也在恍神间被擦去身影。
　　真人作为自人类恐惧之中诞生的诅咒，只要留有一点灵魂便可恢复。被系统回收之后，虽然能渐渐恢复鼎盛实力，但它将永远囿于小小一格背包内。
　　它的左边一格是诅咒之王的手指，凑满二十根可召唤两面宿傩完全体。右边是传销头子羂索，还在心心念念人类进化计划。
　　就在真人决定“他要永远放弃思考”的时候，外面的虎杖悠仁正陷入人生前所未遇的迷惑场景——
　　一位看上去像是敌人的先生，看到他的一瞬间，仿佛感受到灵魂触动一般，对着他清清楚楚喊了声“欧豆豆！”


第32章 
　　一滴汗从虎杖悠仁额间滑下, 他挠挠脸颊，“额……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后一个亲人、我家老头子，于几个月前去世了。”
　　“我对父母没什么印象，无论如何你不可能是我哥哥……”虎杖悠仁看看黑发男人的脸色越说越小声。
　　胀相周身的气息愈发低沉, 甚至隐隐看得见背景里黑雾缭绕。
　　“不。我已经确认了, 虎杖悠仁，你是我未曾谋面的亲弟弟, 我唯一的弟弟。”胀相不顾几人对他的防御姿态, 坦然自若走到虎杖悠仁身后站定, 显出十足保护意愿。
　　“我有三个父母，生下我们的人类母亲, 与母亲结合的咒灵, 还有……将血液混入其中、侮辱母亲, 可恶至极的加茂宪伦。”
　　“无论是夏油杰还是加茂宪伦, 头上都有一模一样的缝合痕迹。悠仁，你的父母头上……”
　　虎杖悠仁打断他的话，拙劣地转移话题。
　　“涉谷站内的诅咒好像清理完毕了，请问五条老师人呢？”
　　他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 眼神落点越过胀相朝后看去。
　　“他被封印了。”提到某个不着调的白毛, 胀相眼珠微微偏移，淡淡说道。
　　“什么！”虎杖悠仁惊叫出声, 没意识初见的胀相话语间的不自然。
　　九十九林转过拐角出现在小伙伴面前。
　　青年眼眸低垂，神色悲恸, 只是语气略显浮夸。
　　他佐证道“五条老师他……虽然解决了所有诅咒, 但是很遗憾、”
　　“因为光顾着嘲讽诅咒忘记时间, 导致一不小心站在狱门疆四米范围内整整一分钟。”
　　“已经……”九十九林死死咬牙忍住笑意, 从怀里掏出特级咒物, 展现给大家看。
　　一字一句补充道:“被封印了。”
　　狱门疆猛然加重力道，九十九林差点整个人被带倒在地，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一道托住特级咒物，这才没有出洋相。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他费力维持脸上的哀痛表情，趁着收回狱门疆的时候，偷偷向五条老师道歉。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左手捏着小黄鸭挂件，右手握了几颗水果糖。
　　面对学生的请求，他躺在次元空间里无动于衷，甚至咒力加重了一分。
　　“十份毛豆味喜久福！”
　　九十九林试图用甜品挽尊，果然，手里的狱门疆下一秒恢复普通重量。
　　“林，你在说什么？”虎杖悠仁狐疑地看向金发青年，了解小伙伴的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有一种说不上的违和感。
　　“五条老师能听到我们说话是吗？”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凑进特级咒物，朝里面喊道。
　　九十九林赶紧轻轻推开人，阻止他喊下去。
　　确保没有其他人看见，九十九林朝近在咫尺的琥珀色双瞳挤了挤眼睛。
　　虎杖悠仁双眼一亮，同样对他眨眨眼示意。
　　他懂了！
　　九十九林轻舒一口气，微微点头。
　　五条老师真的被封印了吗？虎杖悠仁掏出手机，打字问道。
　　没有，我用新的能力开了条拉链拜托五条老师钻进去，让老师暂时假装被封印。九十九林给他看过以后，立刻删除。
　　虎杖悠仁看着他谨慎的模样，愣了愣随后福至心灵，打字问道咒术师里有内鬼？
　　九十九林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没错！
　　事实上，他提交羂索和真人以后，询问系统，东京方面是不是只剩下宿傩一个boss了，结果系统随口一言当下给他扔了个炸弹。
　　前期boss已成功回收，请协议者再接再厉。
　　“前期boss……”九十九林大脑眩晕，敢情真人和羂索只能算小boss吗
　　所以说未来还有后期boss等着他。
　　诅咒方面，越过活了几千年的两面宿傩，以及至少活了几百年的羂索，凭空冒出新boss的几率不大。
　　有两种可能，一是宿傩羂索的残党纠集。
　　二、有内鬼，也就是说……boss竟在我身边！
　　九十九林更倾向于咒术师之中藏着不得了的角色。
　　不知道内鬼有没有联合诅咒一起给五条老师设套，还是深藏不露仅仅在背后推波助澜。
　　敌人在明我在暗，这比单纯的诅咒难打得多。
　　九十九林马上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五条老师，“老师，事件还没结束，我们之间可能有内鬼。”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诶——是吗？”
　　“林酱揪出来，老师去杀掉他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解决这一批高层，强制换下一波人上位。
　　九十九林不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他抬手拉住大摇大摆准备从正门出去的人民教师。
　　“老师，内鬼不会随随便便自爆，按照诅咒行动轨迹来看，他们针对老师定下的计策差点就成功了……”
　　“依内鬼的思路，封印老师以后，极有可能准备清算属于老师派系的人。”
　　“所以老师现在出去，他们会吓得立刻停止所有小动作。”
　　最后一句话成功顺毛五条悟，他停下来问道“林酱的打算呢？”
　　九十九林举起狱门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委屈老师在里面躲一会儿，观察一下他们的动向再做决定！”
　　六眼视线转移到关着羂索的狱门疆……五条悟盯了一秒，想起那个长了牙的脑子。
　　一阵恶寒，他露出嫌弃的表情扭头就走。
　　“不不不，老师拜托请考虑一下，不是在狱门疆里，而是在拉链的次元空间里面！”
　　九十九林扑过去抱住他的大长腿解释道。
　　他也不敢拉开狱门疆，因为里面根本没有羂索!
　　只能开个异次元空间这样子。
　　“……最多一个小时。”五条悟仍旧很勉强。
　　九十九林忙点头，颇为熟练地找出身上藏着的小玩具和几颗水果糖，一股脑塞到老师手里。
　　五条悟不敢置信，“你是小孩子吗？竟然随身带着小黄鸭挂件！”
　　他捏了一下小鸭子的肚子，车站里响起清脆一声“嘎——”。
　　“我不喜欢水果糖，下次准备毛豆喜久福口味的软糖。”
　　五条悟说着，从九十九林手心捞走剩下透明硬纸包装的糖果，剥开一颗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不好意思老师，没有那种东西。”
　　九十九林自动过滤他的发言，又在兜里摸了摸，摸出最后一颗甜腻的牛奶糖。
　　顶着老师盯着牛奶糖的闪闪眼神里，他淡定地嗷呜一口塞进嘴巴。
　　五条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给他的甜食吗
　　“好了老师，麻烦你先进去吧。”
　　九十九林用完就丢，推着五条悟从门口回来。
　　正好布加拉提的cd结束，他看了眼五条悟蠢蠢欲动替他说台词的样子，赶紧判定道。
　　“钢链手指！”
　　五分钟内获得拉链使用权一次。
　　九十九林开拉链的手法熟练多了，依靠次元空间的延展性，硬是在小小的狱门疆上开出一条足以让五条悟钻进去的口子。
　　五条悟长腿一迈，低头钻了进去。
　　九十九林紧接着严丝合缝拉上拉链。
　　他一路散播五条悟被封印的假消息，一边跟着胀相的弟弟雷达成功来到虎杖悠仁身边。
　　“诅咒全部兴奋起来了。”虎杖悠仁遥遥望了一眼人群聚集的方向。
　　无数恶意从人类头上升起凝聚，扭曲成一团，想必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新的诅咒产生。
　　“（内鬼）不一定会有动作。”九十九林无奈说道，“毕竟特级都被五条老师解决得差不多了。”
　　漏瑚、花御还有真人……高端战力已经基本消失了。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他对虎杖悠仁说道，“也许会想方设法解放虎杖体内的两面宿傩。”
　　他想赶在虎杖吞下前，回收宿傩的手指，减少风险。
　　“或者、清理派系的最好方法……果然还是找个由头，冠冕堂皇地统统判处死刑才对。”
　　咒术高层不就是腐烂到根部的东西吗。因为虎杖是容器体质，就不分由说地掐灭一个人生的希望。
　　虎杖悠仁若有所思，笑道，“感觉林变了一些。”
　　九十九林反思了一下，可能是超推理潜移默化影响了他的思考方式——站在掌控者的位置，确实能够避免己方很多伤害。
　　人分亲疏远近，如果可以，他不想见到在意的人受伤。
　　目前，虽然做不到看穿一切，但他可以站在敌人的立场稍加猜测。
　　谈话间，事态出现了变化。
　　“诅咒是不是多的有点过分了？”几人一边清理源源不断扑上来的诅咒，一边产生疑问。
　　“七海先生让我、伏黑和猪野前辈一起去解决帐，林要一起吗？”虎杖悠仁回头问道。
　　“我……”手里的狱门疆忽然摇了摇，九十九林话锋一转，“不，我还有其他事，暂时先不和大家汇合了。”
　　胀相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特级咒物，转头跟上虎杖悠仁的脚步，经过时留下一句话。
　　“宿傩的手指之前在漏瑚身上。”
　　九十九林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现在不在的意思吗，所以三根手指目前在谁手上？
　　“五条老师我们去哪儿？”他低声问道，狱门疆内的人并没有给出回应。
　　“你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九十九林？”陌生的咒术师拦下他。
　　“是我。”九十九林回答道。
　　“五条悟伙同背叛者夏油杰策划涉谷事件，发动百鬼夜行。高层下达指令，处以死刑；虎杖悠仁、九十九林协同反叛，处以死刑。”
　　“即刻执行。”


第33章 
　　九十九林好奇地往他身后看了看, 空无一人，便问道“高层只派了你一个人吗？”
　　“还有两个问题，死刑命令已经公告了吗？或者高层决定先斩后奏？”他伸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示意。
　　九十九林确实没想到, 平时走程序能拖好几天的咒术高层, 在这件事上反应如此之快, 简直就像提前拿到涉谷事件的结局，并以此定下方案一样。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五条老师在咒术界的威慑力。
　　总感觉老师才是被群起而攻之的大魔王, 连虎杖体内的两面宿傩都是顺带除去的……
　　咒术师吊着眼角，压根不拿正眼看他，轻嗤一声, “小鬼，没有评级，你连咒术师都算不上。”
　　确实，九十九林目前连三级咒术师都不是，原本他要与大家一起参与一级咒术师的评定。
　　但是，五条悟不知为何没替他报名，所以在小伙伴各有小队执行任务的时候, 他可以跟着五条悟到处乱跑。
　　九十九林耸耸肩，好心提醒他, “我祓除过一只特级诅咒哦。”
　　“呵, 与禅院家的二级咒术师一起？”他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显然认为祓除特级与青年关系不大，最多蹭了趟车。
　　伏黑惠，一个不姓禅院, 但的的确确继承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人, 是现任禅院家主重点关注对象。
　　故而, 即使伏黑惠是五条悟派系的人, 高层也没有下令杀了他。
　　九十九林轻叹一口气，把狱门疆揣进怀里，慢条斯理抽出长刀。
　　“我现在不怀疑你是高层派来的先锋了——换句话说，‘敢死队’这个称呼更适合你。”
　　“毕竟老头子们一直如此，高高在上，不拿正眼看人。一天到晚只会嚷嚷血统血统。”
　　九十九林随意垂手提刀，向他走去。
　　任由刀尖摩擦过地面，发出颗粒感粗重的金属声音。
　　“你是一级咒术师吧？”他问道。
　　咒术师感觉到气氛正发生转变，天平似乎在向对方倾斜。
　　东京的风自咒术师来时的顺风转变为迎面而逆，对于九十九林却是轻轻催促他走得更快些。
　　咒术师仔细回想一遍对方的资料——入学高专五个月，无任何御三家血统。唯一值得一提的战绩，是在三人合作下祓除过一只新生特级。
　　至于另一条信息，重伤逼退疑似一级诅咒，则被咒术师忽略过去。
　　疑似、重伤，谁知道掺了多少水分？
　　咒术师放下心来，术式蓄势待发。
　　基于咒术公开能够增加威力这一原则，与隐约的预感。
　　他自认重视九十九林，谨慎小心张口，“我的术式为……”
　　九十九林打断他的攻击前摇，向他确认，“你要杀了我，对吧？”
　　“没错，杀了你，取回狱门疆。”一级咒术师冷冷道，“别想拖延时间，既然如此便直接、”
　　九十九林再次从物理层面打断他的话“砸瓦鲁多。”
　　他淡淡道:“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想杀了我。”
　　停止时间内，他是唯一的掌控者。
　　甚至不需要加注咒力，刀尖只是随意在咒术师脖颈划过，锋利刀刃便彻底斩断一级咒术师的头颅。
　　“周身竟然没有咒力防御。”九十九林疑惑，随即宽慰他道，“不过，打刀来自御三·五条家，尽管有碰瓷的嫌疑，但你也勉强算得上死在五条老师手下。”
　　“对于注重血统的你来说是个好借口，安心下葬吧。”
　　时间恢复流动。
　　咒术师自然听不到九十九林的话。
　　晚风吹过，他的身形晃了晃，最后砰然倒地，喷溅的血液染红地面，蜿蜒流向更远。
　　九十九林熟稔甩掉刀上的血，利落收刀入鞘。
　　捧出五条骰晃了晃，问道“五条老师，我现在去找虎杖他们了哦。”
　　五条骰没有回应，他单方面认为老师默认他的选择。
　　随着百鬼夜行发动时间越来越长，诅咒渐渐增多，九十九林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减慢。
　　“领域！”终于望见几人所在位置，他惊愕看过去，“那是……虎杖和伏黑所在的地方！”
　　远处的领域十分显眼，虎杖和伏黑也许陷入了苦战，但转机来得更快些。
　　无数诅咒闻着味道聚集在这片地区，不等九十九林从汹涌而来的诅咒中杀出一条路，领域的主人已经被祓除。
　　“伏黑甚尔。”异次元空间里的五条悟说出异端的名字。
　　一个在他过去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九十九林无法听见五条悟的话，但眼看着伏黑惠被嘴角带疤的黑发男人提走，他急得恨不得三段跳窜到现场把人抢回来。
　　五条骰先他一步窜起来，给九十九林后脑勺来了一下。
　　人家父子局，有你什么事儿？
　　“我说五条老师，很明显伏黑打不过另一个海胆头，那个男人状态不太对，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别跑！”
　　狱门疆干脆从怀里滚落，往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的方向狂滚而去，离伏黑惠越来越远。
　　“老师我知道了，我远远看戏总行了吧！”九十九林忙不迭捞回五条悟，承诺道。
　　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看向伏黑惠的方向。
　　伏黑甚尔信手挥了几下游云清场，周围的诅咒瞬间灰飞烟灭，给他和伏黑惠留出对战场地。
　　“让他看看我的教育成果。”五条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摊着，六眼向次元空间外的伏黑甚尔看去。
　　很遗憾，抱着营救心思的人不止九十九林一个。
　　虎杖悠仁跟在两人后面追上来，想要加入战局。
　　胀相缀在他身后，不管目的地，只顾闷头跟上前方的欧豆豆。
　　“阻止我一个人根本没用！”九十九林两脚蠢蠢欲动。
　　随着虎杖悠仁闯进战局，场上形势突变。
　　不是说单纯往某一方倾斜，而是出现第三种选择。
　　伏黑甚尔的黑瞳死死盯着虎杖悠仁，感知到他体内诅咒之王的存在，他的直感一声接一声拉响警报。
　　威、胁。
　　解决掉!
　　只见伏黑甚尔单手将伏黑惠推开，力道之大，伏黑惠下一秒撞到墙上。
　　伏黑甚尔在前方隐隐显出保护姿态挡住伏黑惠的身影。
　　由于□□力量过于强大，除了五条悟，谁都无法反应的一瞬间，伏黑甚尔突兀出现在虎杖悠仁面前，掐着他的脖子自窗户一跃而下，把人掼在地上。
　　虎杖悠仁头部受到重击，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他听到便宜大哥胀相的声音划破天际——“超新星！”
　　九十九林这次真忍不住了，新的海胆头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强悍！
　　虎杖危在旦夕，伏黑惠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七海前辈呢!
　　他不敢赌。
　　九十九林打定主意，不管五条老师有什么异议，自己通通听不见。
　　“砸瓦鲁多！”
　　时间停止。
　　他单手撑跳越过障碍物，另一只手不忘拿起占了好视野忙着吃瓜看戏的五条骰，向小伙伴的方向飞奔而去。
　　赶在时停结束前的最后一瞬，九十九林抽出打刀朝黑发男人刺去。
　　刀尖堪堪刺破肌肤表皮便再难寸进。
　　伏黑甚尔头也不回，反手握住刀刃，连带刀的主人，向另一个方向重重一掼。
　　九十九林整个人被狠狠甩了出去。
　　“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道……”他喃喃道，“他是怪物吗？”
　　如果说五条悟是咒术的极限，那么伏黑甚尔就是□□所能到达的极限，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存在。
　　九十九林以手护头，狼狈翻滚几圈后，顾不上不知掉落何处的五条老师，抬头看向虎杖悠仁。
　　不、已经不是虎杖了……
　　黑色纹路爬满虎杖悠仁略带婴儿肥的脸，再睁眼，属于两面宿傩的黑纹显现。
　　趁虎杖悠仁陷入昏迷，两面宿傩抓住机会顶上。
　　诅咒之王咧开嘴角，与天与束缚强横□□的拥有者狠狠对轰一拳。
　　以两人为中心，半径五米的周围一切湮灭其中，徒余尘烟缓缓散去。
　　九十九林顿住前行的脚步，往后退了退。抬眼看到一个诅咒之王，一个天与束缚，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向天台上的胀相，很好，胀相一见两面宿傩顶替弟弟的身体，立刻止住动作，面无表情借力跳了回去。
　　九十九林找了一圈，终于在犄角旮旯找回了五条老师。
　　他捡起来呼呼吹掉特级咒物沾上的灰尘，后知后觉道歉，“老师您说得对，我不该掺和进来的。”
　　五条悟虽然没料到这个场面，但是不妨碍他接受道歉。
　　狱门疆敷衍地晃了晃，五条悟朝一个方向动了动，示意九十九林换个好位置，方便他做围观群众。
　　九十九林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他不敢离得太近，只好找了角落蹲下，把五条骰放在头顶，给五条悟留出更好的视野。
　　十分之一的诅咒之王与不完全的伏黑甚尔初期势均力敌，之后居然隐隐落入下风。
　　黑发男人大概看诅咒之王格外不顺眼，招招式式冲要害而去，特级咒物游云不断传出撕裂般的破空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天与束缚？”两面宿傩认出黑发男人的特殊之处。
　　依靠降灵术暂时回归的伏黑甚尔并没有自主意识，或者说自主意识不为诅咒之王所唤醒。
　　他只是单纯地进攻，猛烈的攻击一下又一下无休止地砸在两面宿傩身上。
　　“嗤。”两面宿傩不准备在对方擅长的领域继续搏杀，他干脆道，“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通常斩击·解。”
　　然而他面前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伏黑甚尔放弃所有防御，抓住两面宿傩释放领域的一瞬间，调动浑身的爆发力，快准狠捅穿诅咒之王的小腹。
　　血滴滴答答落下，伏黑甚尔一手黏腻。
　　对通常斩击留下的伤口视而不见，伏黑甚尔拔出咒物正准备再来一下的时候，另一侧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阻止他的动作。
　　“霜凪！”
　　咒力所过之处凝起厚厚冰凌，冻住除了两面宿傩以外的所有人和物。
　　九十九林望去，一个妹妹头直直看向诅咒之王，眼里闪过一丝狂热。


第34章 
　　“宿傩大人。”里梅走到两面宿傩身后站定, 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东西展开。
　　“宿傩的手指！”九十九林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看到七根手指整整齐齐排列其上。
　　那可是一下子720的完成度，如果这一次没有抢到手, 让手指流落在外, 找起来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更不能任由两面宿傩一次性吞下整整七根手指，谁也不能保证虎杖悠仁能否快速适应。
　　如果不能, 那便生生延长了两面宿傩占据身体主导权的时间，对他们无益。
　　九十九林立刻做出决定，摘下脑袋上的五条骰藏进怀里，说道“对不起, 五条老师, 我要加入战局了！”
　　他查看了一下系统版面，乱步先生、五条老师和布加拉提的技能尚在冷却中，无法使用。
　　齐木楠雄和高杉晋助的技能则因为负面效果过于强烈，目前能不用就不用。
　　所幸他自五条老师对战漏瑚之时开启污浊，一直未停止, 维持技能到现在共五十分钟，如果九十九林现在选择关闭技能，那么冷却时长便是五十小时。
　　中原中也的技能时长与冷却时长挂钩，污浊冷却时长最多为一个月，即30天720小时。将“小时”替换成“分钟”即为技能在一次判定内，可连续开启的最长时间——720分钟，也就是12小时。
　　场上, 大号海胆头的立场不明, 目前看来, 诅咒之王拉了他的全部仇恨；而确定的敌人有两面宿傩和里梅……
　　九十九林想要赶在两面宿傩吞下手指前虎口夺食, 必须争分夺秒, 马上行动。
　　思绪一闪而过，做出决定后，他不再犹豫，当即开启时停判定“the orld。”
　　判定成功，时间停止。
　　控制自身重力减小，九十九林的速度大幅度提升。
　　他目不转睛盯着手指内心读秒。
　　三秒，还有一段距离，再快一点！
　　一秒，拉住布包边界了，很好!
　　但是，万一被里梅的冰霜术式缠上，留下来直面三人，他还能脱身吗？
　　权衡之下，最后一秒时间，九十九林伸手碰触里梅的手腕，污浊自指尖相接处一路蔓延至里梅全身。
　　千百倍重力施加之上。
　　时间恢复流动。
　　察觉不对劲的刹那，里梅下意识死死攥紧布包一角，接着砰的一声，狼狈伏在地上。
　　他艰难用另一只手支撑起身形，但无济于事，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山，灌了一片海，令他动弹不得。
　　随着里梅倒地动作，清脆撕裂声响起，脆弱的布帛连带着手指一分为二，九十九林手里四根，剩下三根紧紧被里梅握住。
　　不好，随着时停结束，通常斩击也开始运作。
　　九十九林置身领域，肌肤上瞬间出现无数细密的伤口。
　　诅咒之王暗色的眼珠锁定突兀出现眼前的青年，只见他唇瓣微动正要发动伏魔御厨子另一种斩击「捌」。
　　九十九林敏锐捕捉到异动。
　　现在离开领域范围绝对来不及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放弃争取里梅手里的手指。
　　顶着厮杀不休的通常斩击，九十九林最大程度减轻右手的重力，以减轻打击力道为代价，极大增快拳速。
　　拳头轻飘飘击中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先一步猜到他的行动，但并没有料到他的攻击突然加速，也没想着躲避。
　　一是对自身实力的极端自信，二、他所在身体的主人是虎杖悠仁！
　　对比天与束缚，胸膛上传来的力道轻到可笑，两面宿傩轻嗤一声，正要开口嘲讽。
　　只见青年眼神微闪，以口型无声道“我、赢、了。”
　　通过接触事物，污浊不仅能够控制重力强度，还能控制重力方向。
　　九十九林一击仅仅为了最快碰到他而已，就在「捌」发动的前一刹，两面宿傩被红色的异能力控制着倒飞出去。
　　呼——九十九林小小舒一口气，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往诅咒之王身上灌注了多少倍重力，反正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程度。好歹能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一系列变故不过一个呼吸而已，里梅解开「霜凪」，伏黑甚尔恢复行动力，想以黑发男人牵制住九十九林。
　　与此同时，胀相、伏黑惠和七海建人加入战场，前后落地。
　　见到儿子，伏黑甚尔一拐子把挡在两人之间的九十九林别到后头，径直走向伏黑惠，打破里梅的预想。
　　九十九林和七海胀相对视一眼，默契地留出战场给两人，三人转身对上操冰术士里梅。
　　“把手指还给我！”里梅怒极，眉眼冷了好几度。
　　他一手轻抬，使出冰凝咒术，“直瀑！”
　　拿到四根手指的九十九林不分由说就往嘴里塞，也不管他“容器体质”的消息会不会传出去。
　　一根手指已经很难吞了，更别说四根，吞自然是吞不下的，只好呼唤小帮手。
　　“系统，提交手指。”
　　已接收，目前完成度520。
　　他假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手指尽数消失在口腔里。
　　七海惊异地瞥了一眼，第二个容器？
　　还有，“你怎么吞下的？”
　　九十九林挠了挠脸颊，视线飘忽，“就……放进嘴里，吞？”
　　见到青年的动作，里梅惊疑不定。
　　虎杖悠仁是羂索经历数次实验，专为宿傩大人复生而精心设计的容器，所以才能唤醒并压制宿傩大人的灵魂。
　　而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咒术师而已……难道他真的能一次性压制四分之一的宿傩大人吗？这不可能！
　　他本想与羂索汇合，没想到对方杳无音讯，不知情况如何。
　　五条悟至今未现身，想必的确如传言所说，已经被羂索成功封印。
　　只要虎杖悠仁还在，宿傩大人与羂索的交易就不算亏。
　　里梅暂缓手上的术式，目光隐隐投向两面宿傩的方向，等待他做出决断。
　　大片冰凌堪堪停在几人头顶。
　　九十九林抬手轻触，冰凌在污浊控制下碎成冰屑，纷纷扬扬飘洒半空。
　　两面宿傩回到战局，天平两端再一次发生变动。
　　他发现青年对手指压制能力奇高，想要占据九十九林的灵体，最好先一步摧毁其中的灵魂，再唤醒自身。
　　诅咒之王眯起眼睛，不如杀了九十九林试试看，反正濒死的肉身可以用反转术式修复，实在行不通就掏出他胃里的手指给小鬼吞下。
　　“捌。”两面宿傩扩张领域，发动必定斩断目标的斩击，准备将在场除伏黑惠和里梅之外的所有人清理掉。
　　“喂，不要又一次擅自使用别人的身体啊。”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虎杖悠仁受的伤不重，加上身体素质好，意识很快清醒过来。
　　恢复后，他睁眼看了一圈，第一时间把两面宿傩顶了下去，领域伏魔御厨子悄无声息消失。
　　“哟！娜娜明、林，额……胀相，我回来啦。”
　　黑色纹路尽数褪去，清亮的琥珀色双眼看向众人。
　　“伏黑和那个男人去哪儿了？五条老师呢？”虎杖悠仁问道。
　　“伏黑的话，在你身后。”九十九林指了指他背后的父子局，接着从怀里掏出狱门疆，“五条老师在这里。”
　　“那他是？”虎杖悠仁指指三人背后跑出一段距离的妹妹头。
　　经提醒，众人转身视线齐齐盯了过去。


第35章 
　　“喂——你被我们包围啦。”九十九林两眼弯弯, 朝他挥手。
　　里梅有点烦躁，原本他只要把手指喂给虎杖悠仁就能加快宿傩大人复活的进度。
　　但现在节枝横生，即使手指到了咒术师手里, 也不能保证由虎杖悠仁吞下。
　　方才被九十九林吞下的手指犹如被他封印一般，阻断里梅对手指的感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体内的宿傩大人未被解放。
　　而且看宿傩大人的态度, 似乎打算杀了他们所有人, 既然如此……
　　他观察一番场上的局势。
　　伏黑甚尔被伏黑惠牵制，不用耗费心力应对。
　　七海建人和胀相一旦被冻住便不足为惧。
　　倒是九十九林操纵重力的术式有点麻烦，不过发动条件应该是碰触，远离即可。
　　只是他那令人无法理解的速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里梅敛目, 咒力悄然攀上他的手臂。
　　如果能拖住九十九林，哪怕只有短短一会儿……
　　见到他的眼神转变，胀相神色一凛，大量咒力涌出转换成血液, 同一时间发动赤血操术。
　　“穿血！”
　　“霜凪！”
　　话音未落，血液如尖刀穿刺里梅手掌, 他闷哼一声，低声道“好快！”
　　他错估了胀相的棘手程度……
　　与此同时, 冰凌拔地而起层层叠叠将胀相、七海包裹在内。
　　九十九林身上的冰尤为厚重, 即使他第一时间碾碎延伸过来的冰层，第二第三第四层……数不清的厚冰一次又一次绊住他的双脚，阻止他前进。
　　虎杖悠仁没有任何被霜凪命中的迹象。
　　没时间犹豫，他利用十足的爆发力瞬间接近里梅, 黑闪准备就绪。
　　里梅不退反进, 眼中划过一丝暗色。
　　他大喊道“宿傩大人！”
　　紧接着, 三根手指先后抛到虎杖悠仁身前。
　　虎杖悠仁的手中裂开一道缝隙，诅咒之王长舌一卷，将两根近在咫尺的手指吞下。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突变。
　　谁也不敢保证，一下子吞入三根手指的虎杖悠仁能否瞬间压制两面宿傩。
　　如果不能，那么面对五根手指的诅咒之王，他们又能挣扎多久？
　　“the orld！”
　　一想到同伴身陨的可能性，九十九林脊背发凉，声音嘶哑，下意识开启判定。
　　只有两秒钟的时间！
　　他挣开身上的冰，冲向虎杖悠仁。
　　空中停滞的碎冰划破他的脸颊，细小的血珠成串点缀在九十九林身后的半空。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虎杖悠仁拥有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
　　用污浊减轻身上的重力之后，九十九林终于赶在最后一刹，死死捏住唯一余下的那根手指。
　　时间恢复流动。
　　九十九林一口吞下到手的手指，他余光瞥了一眼怀里的狱门疆。
　　方才，他当着五条老师的面向系统提交了从里梅手里抢过来的四根手指，想必老师已经发现端倪，那他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系统，提交所有手指。”他在脑海里戳了戳系统。
　　已提交，目前完成度为820。
　　生得领域里，两面宿傩陷入思绪。
　　他之前能感知到青年体内有两根手指，之后吞入的四根却无法感知。
　　难道六眼教了他什么封印咒术
　　然而，就在刚才，他连原来的两根也不能感知到了。
　　难道一起封印在体内了吗？
　　两面宿傩不认为世界上有销毁手指的咒术，如果有，他不可能在后世睁眼。
　　但如果九十九林体内的封印与狱门疆一样难解……
　　两面宿傩看向禅院家的小鬼，他或许要同时考虑利用影法术复生的手段了。
　　一下吞入两根手指，虎杖悠仁攥住自己的领口，晃了晃脑袋。
　　黑色条纹在他脸上时隐时现。
　　虎杖悠仁状态不对，九十九林生怕里梅打晕他趁机逼出诅咒之王，抓住虎杖悠仁的手腕当即后撤。
　　又是他！
　　计划再次失败，里梅双目充血。
　　“宿傩大人……”
　　他低声呼唤两面宿傩，然而无果，两根手指尚在虎杖悠仁承受范围之内。
　　里梅虽然用反转术式治疗了伤口，但胀相血液滞留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发挥效用，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眼见两面宿傩出来无望，里梅捏紧拳头，还是选择了撤退。
　　虎杖悠仁压抑强烈的眩晕感，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两面宿傩出来。
　　终于，几分钟过后，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他脸上的黑纹渐渐消褪。
　　我做到了。
　　虎杖悠仁抬头，向大家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笑容。
　　九十九林一一粉碎胀相和七海先生身上的冰，两人恢复行动。
　　七海先生拍拍他和虎杖悠仁的肩膀，言简意赅夸奖他们道，“做得很好。”
　　九十九林看了眼时间，距离布加拉提的技能cd结束还有五分钟，这就意味着五条老师可以解放了。
　　正好伏黑惠和伏黑甚尔的战斗也进入尾声。
　　短暂恢复自主意识，伏黑甚尔问得惠的姓氏后，愉悦地抬起手，利落捅穿自己的脑壳。
　　“不是姓禅院啊，那太好了……”
　　伏黑惠怔怔站在原地。
　　“伏黑！”虎杖悠仁喊了一声。
　　“啊。”他回神应道。
　　九十九林看到他没受重伤便放下心来，几人围在一起针对现状探讨。
　　“再这样下去，整个东京都会被诅咒血洗。”七海推了推眼镜。
　　“到最后也许不得不向普通人公开咒术界的存在。”伏黑惠猜测道。
　　九十九林摇了摇头，“不会的，五条老师在呢。”
　　他取出怀里的狱门疆，布加拉提的冷却时间刚好结束。
　　“对了，说起来一直没看见老师。”伏黑惠疑惑道，“涉谷站内的敌人这么棘手吗？”
　　“伏黑，五条老师在这里啦。”九十九林把狱门疆塞到他手里。
　　伏黑惠举起手里散发不祥气息的特级咒物，惊疑不定，“老师他……难道被封印了？”
　　虽然五条悟平时是个不着调的老师，但有最强作为威慑，不论是顶头的咒术高层还是诅咒，都会下意识收敛很多。
　　五条悟在这个节骨眼被封印，很难不让人联想阴谋论。
　　伏黑惠一下子严肃起来，五条悟的封印意味着咒术界的大动荡。
　　虎杖悠仁扭头看向别处，忍着笑，肩膀微颤。
　　有第二个人和自己一起中招的感觉真不错！
　　“钢链手指！”
　　九十九林眼带笑意，开启判定。
　　他伸手在狱门疆上拉开一道拉链。
　　“冒昧问一下九十九同学，每一次术式前说的话是发动术式的充分条件吗？”严谨的靠谱大人提出疑问。
　　“额……”九十九林面色微红，正准备现场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重见天日的五条悟迫不及待钻出来抢答“咒语可是魔法少女变身的标配，没有童心的七海海！”
　　“五条老师不严谨，林明明是魔法少年。”虎杖悠仁转头对伏黑惠说道。
　　“你在想什么，难道不是中二病吗？”酷哥脸上只剩冷漠，甚至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
　　终于有人发现了!
　　九十九林每次发动术式都要念短咒就算了，之前拔刀必说一长串奇奇怪怪的中二发言是怎么回事！以为自己在演ju吗？
　　当时，满腹疑惑的酷哥看看丝毫没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想给自己也取一个绝招名字的虎杖悠仁，再看看眼神里写满“小儿科”的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选择了沉默。
　　习惯了，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这个只有自己正常的世界。
　　不，现在出现了同样遭受荼毒的七海先生。
　　伏黑惠与七海建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对方迈出步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
　　胀相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在虎杖悠仁身后站定表明立场。
　　“五条老师……”原本无人点明，九十九林还可以变鸵鸟，假装自己不知道大声念台词很羞耻。
　　但是五条老师居然挑明了！
　　九十九林猝不及防，整个人躲到五条悟背后，拼命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只是区区中二病而已，至少虎杖和胀相没有觉得不对！钉崎也没有！
　　五条悟伸手一捞，把学生从身后揪起放到中间接受现实。
　　眼罩遗落在涉谷车站，他摸出一副小圆眼镜遮住六眼，打了个响指吸引几人视线。
　　“那么，接下来去办正事吧。”
　　九十九林连忙跟着跳到下一个话题，他一敲手心，看向虎杖悠仁，问道“虎杖有接到高层的死刑判决吗？”
　　“五条老师，夏油先生、”他指指依旧在狱门疆异次元空间里的夏油杰，“虎杖和我，全部被判处死刑了哦。”
　　这下就连伏黑惠、七海建人和胀相都齐齐露出震撼表情。
　　谁死刑？五条悟？
　　“那群家伙，还真敢说啊……”伏黑惠低叹道。
　　五条悟轻笑一声，“总要留给废物们白日做梦的权利。”
　　“可惜现在是晚上呢。”九十九林抬头望天，东京都的上空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有五条老师在，他终于可以结束技能污浊，折合冷却时长三天多一点。
　　五条悟瞬移到东京上空。
　　不到两个小时，因为百鬼夜行的存在，诅咒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东京死去的人不知凡几。
　　“到此为止了。”
　　五条悟选取几个诅咒肆虐最严重的地点，02秒的无量空处瞬间扩张笼罩整片地区。
　　接着根据六眼捕捉到的诅咒位置，迅速一击祓除。
　　如此几次，二级以上的诅咒基本肃清。
　　剩下的小诅咒交给底下的咒术师解决。
　　五条悟很快回来，和学生后辈道了声再见。
　　他左手九十九林，右手虎杖悠仁，兴致勃勃对两人道“现在是老师执行烂橘子们的死刑时间。”


第36章 
　　“现在？”九十九林举手提问, “老师请问可以等到明天吗？”
　　他仰起头，以眼神示意五条悟老师拜托啦，等cd过去, 让他用「超推理」看一眼真相再选择性解决高层。
　　五条悟挑眉。
　　林酱要用那个奇奇怪怪会屏蔽记忆的术式？
　　九十九林小鸡啄米般点头。
　　没错没错，榨取朽木彻底腐烂前的最后一丝价值，他还没有揪出内鬼呢！
　　五条悟松开手，“可以哟~”
　　“诶，不去了吗？”虎杖悠仁挠挠头。
　　虽然被两次判处死刑, 但他还没见过高层的模样呢。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不好好睡觉可是会长不高的哦。”五条悟双手抱胸，轻扬下巴，眼神落点在最矮的某人身上。
　　“噢，有道理。”虎杖悠仁一脸信服，点头道。
　　九十九林感觉有被内涵到, 左右看了看他和虎杖差得也不多嘛……
　　再抬头看看高得过分的五条悟，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忍不住悄悄比对了一下两人身高, 差好大!
　　五条悟发现他的小眼神，伸手压扁他脑袋上的呆毛，得意洋洋道“林同学呆毛作弊, 扣十分！”
　　“五条老师的冲天发扣二十分!”九十九林立即反驳。
　　“不管怎么样，老师都是最高的～”
　　“那边闲聊的三位，请问能百忙之中拨冗过来帮忙吗？”
　　七海建人加班加点祓除涉谷的剩余诅咒，转头看到某前辈带着两个劳动力插科打诨。
　　可恶, 拳头硬了。
　　“娜娜明先生, 我们来啦。”
　　虎杖悠仁和九十九林不好意思再摸鱼, 连忙扔下五条悟朝七海建人跑去。
　　五条悟双手一插兜, 优哉游哉转身，“啊——什么嘛，这种小事才不需要最强的老师出手，回家了回家了~”
　　咒术师们上上下下忙活到凌晨两点，总算把东京的诅咒浓度降至普通稍高水平。
　　至于怎么想普罗大众科学解释这场人祸，那是官方需要头痛的事情了。
　　“好困。”最后与几人汇合的钉崎野蔷薇眼下挂着黑眼圈，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学校挪去。
　　“喂，你们两个……”伏黑惠满脸黑线，身上挂着失去颜色的九十九林和虎杖悠仁，艰难向前移动，“下来自己走！”
　　“为什么伏黑一点都不累的样子？”虎杖悠仁幽幽吐出灵魂，转头问九十九林。
　　“毛茸茸……一定是因为玉犬充能。”九十九林眼神恍惚道。
　　让他吸一口毛茸茸，他也可以当场健步如飞。
　　“对哦，有式神替本体干活真好啊。”虎杖悠仁错解了林的意思，眼中闪着艳羡。
　　“……”
　　被默契无视合理诉求的伏黑惠停下脚步，从身上扒拉下两块牛皮糖，一手一个粘在路边电线杆上。
　　卸下包袱的酷哥一身轻松，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徒留九十九林和虎杖悠仁面面相觑。后者尽管多劳但仍有体力保存，前者是真的一步也迈不动了。
　　“悠仁，”可靠的胀相哥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现在能叫我一声大哥吗？”
　　他殷切看向自家欧豆豆。
　　“额……”
　　虎杖悠仁和胀相只相处了一天不到，暂时还叫不出口。
　　看着胀相递过来的手，虎杖悠仁瞬间挺直腰板，腿不酸了腰不疼了，还能自己走路。
　　见虎杖悠仁没有开口意向，胀相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这陡然升起的罪恶感。
　　“大、大哥。”虎杖悠仁眼神看向别处，小声喊道。
　　倚着电线杆子的九十九林，看着胀相背景板上瞬间冒出的一朵朵小花。
　　得，他可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来之不易的兄友弟恭。
　　九十九林指着响铃的电话道“虎杖和胀相先走吧，我接个电话。”
　　“林没问题吗？”虎杖悠仁回头问到。
　　九十九林扶着电线杆子站直，一脸正经:“没问题!”
　　等小伙伴一转身，他立刻歪歪扭扭依在电线杆上不愿动弹。
　　他看来眼来电提示，是五条老师。
　　“请问老师找我有事吗？”
　　“林酱——今日份的毛豆味喜久福~”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慵懒的音调。
　　“呜、老师我好累能不能明天去买……”
　　“明天是三倍量哦~”声音绕过电话，从九十九林身侧传来。
　　“嗯？”他顺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呜哇，五条老师！”
　　五条悟两步走到九十九林面前，顺手接住因学生过于惊吓而松手滑落的手机。
　　“哈，吓到了吧~”
　　“只吓到了一点点。”九十九林逞强，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几毫米的距离。
　　五条悟轻笑一声，从电线杆上撕下一块林酱饼饼粘在身上，捏捏九十九林之前给的小黄鸭权当汽笛声，说道“五条特快专车，启动——”
　　咻地一下，眨眼功夫回到高专宿舍，九十九林幸福地埋进松松软软的被窝。
　　五条悟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壳，问道“林，你体内的手指呢？”
　　九十九林僵住身形，忍不住把头钻进枕头底下当鸵鸟，瓮声道“还不能告诉五条老师，总之宿傩的手指已经彻底消失，不会再出现了。”
　　想了想，金色的脑袋从枕头下钻出来，他补充道“等限制解除，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就这么说定了，骗人林是小狗。”
　　学生身上的谜团已经很多，五条悟倒不介意再多一个。
　　揭过这个话题，他拿出狱门疆放在九十九林面前。
　　“杰的尸体还在里面。”
　　闻言，九十九林乖乖从床上爬起来坐正。
　　“钢链手指。”
　　判定成功，五条悟从拉链的异次元空间里抱出夏油杰的尸体。
　　九十九林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打算怎么处理夏油杰先生的身体？”
　　五条悟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交给专业人士以绝后患。”
　　“交给硝子老师吗？”九十九林道。
　　五条悟点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之前没有因为他的私心而独自下葬挚友，今天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甚至可能走向更糟糕的未来。
　　“老师，明天见。”
　　九十九林知道，五条悟不需要旁人说些无济于事安慰的话。
　　他挥挥手，向五条悟道别。
　　“嗯，晚安，林同学。”
　　“别忘了多喝牛奶才能长高哟。”
　　九十九林后面那句话就不用说了。
　　今天白天的咒术高专格外安静，没有练功声，也没有教学声，唯有树叶沙沙为鸟啼伴奏——大战过后默契的公休日。
　　直到下午一两点才陆续有人推开宿舍门出来觅食。
　　饿了半天的众人不约而同来到食堂。
　　“昨晚这么大的动静，高层没什么指令吗？”
　　“没听说。”
　　“鲑鱼子。”
　　“听到五条老师被封印真是吓一大跳呢，哈哈，果然是假的。”
　　“也许就是因为最后发现是假消息，才撤去小动作。”
　　“鲑鱼鲑鱼。”
　　“狗卷前辈、真希前辈，还有胖达前辈早上好！”恢复元气的虎杖悠仁遥遥向几人招手。
　　“虎杖，已经下午了。”伏黑惠指指偏西一点的太阳纠正道。
　　“是诶，我都忘记了。”
　　看到九十九林和钉崎野蔷薇打着哈欠走过来，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道“说起来，我偶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中午好真希姐，什么消息？”钉崎在禅院真希旁边坐下，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九十九林向大家问好，在虎杖悠仁身边坐下，好奇地抬起头。
　　“林你、再过一段时间要脱离咒术界加入横滨港口黑手党？”
　　“什么！”
　　众人齐齐投来诧异的目光。
　　“林要成为黑手党！凶神恶煞、大花臂和黑西装？”虎杖悠仁惊呼一声。
　　“虎杖，你那是刻板印象。”伏黑·前校霸·惠如是说道。
　　“啊，还有这件事，差点忘记了……”九十九林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糊弄森鸥外的话，挠挠下巴解释道。
　　“对黑手党的首领是这么宣称的啦。”
　　实际嘛……自然是打完费奥多尔就溜了。
　　大家听懂他的未竟之意，松了口气。
　　“不过确实会去工作一段时间呢。”九十九林接着说道。
　　“笨蛋，说话不要大喘气。”钉崎野蔷薇拍桌。
　　伏黑惠赞同地点头。
　　“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无须放在心上。”九十九林不好意思笑了笑。
　　“胀相呢？”他环视一周没看见人，按理来说虎杖出现在哪儿，胀相就在哪儿才对。
　　“被夜蛾校长叫过去例行问话吧，就像你们之前经历过的。”禅院真希回答道。
　　下午大家懒懒散散，意思意思活动了两下。当然也有刻苦训练的人，比如真希前辈。
　　只有一点令九十九林不解——
　　昨晚颇为嚣张的高层，今天反倒一声不吭，仿佛把刚刚下达的处刑命令从脑子里删掉了。
　　“那就让烂橘子们连带着脑子一起删掉好了。”
　　七点整，五条悟从咒术高专带走了九十九林。
　　“如果五条老师不追究，他们不会真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九十九林不敢置信。
　　明明都已经舞到本人面前，难道还可以找到推诿借口？
　　五条悟看穿他的疑问，嗤笑一声说道“八成会将责任全部甩给执行人，就是林酱杀掉的那个废物咒术师。”
　　五条悟在狱门疆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作为学生的踏脚石还算合适，结果因为不合时宜的自傲让他滑稽地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其实是秘密指令，唯有上位者和工具人知道。如果执行命令的人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或者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只需将工具人灭口，一了百了。”
　　九十九林参透其中的关键。
　　“怎么说呢……”
　　“还真是不把咒术师当人看啊。”他低叹道。
　　根据现有情报来看，不管是御三家还是校长，都还远够不上高层的范畴。老师也说过，杀了一批马上有第二批粉墨登场。
　　咒术师如此稀少的条件下，对比高层肆意处死咒术师的行为，他们真的站在人类这一方吗？
　　而狱门疆又是怎么到羂索手上的呢？
　　“不过是群骨子里留着腐血的老东西而已。”五条悟淡淡说，“到了。”
　　他拉住九十九林的胳膊往后拽了拽，半个身子挡在前面，抬脚一踹，厚重的木门应声四分五裂。
　　“晚上好，看见你们苟延残喘还真遗憾啊。”五条悟唇角带着凉薄笑意，难得有礼貌地从正门进入，甚至打了个招呼。
　　咒术高层年龄不一，但眼神里藏着同一股腐朽的沉沉死气。
　　十几双眼睛望过来的瞬间，九十九林仿佛置身尸骸之中，冷冷阴气使他后背发凉。
　　他们看他就像在看一件物什，眼底标明了价值几许。
　　“大逆不道，五条悟你想干什么！”一人呵斥道。
　　五条悟咔嚓一声，利落扭断说话人脖子。
　　他嫌弃地扔开尸体，施施然坐入空出来的位置，长腿一伸交叠架在会议桌上。
　　“和你们友好讨论关于判处‘我’死刑的问题。”五条悟加重音调。
　　下人幽灵般出现，悄无声息拖走地上扭曲躺着的尸体。
　　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高层丝毫不慌张，见惯了五条悟隔一段时间找茬的行为。
　　“不过是旁系自以为是的行动罢了，你难道不应该反省自身吗，五条悟？”
　　在座的人表情未变，仿佛身有依仗，在两位当事人面前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比起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或许你更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进入高专的九相图受肉体。”
　　“夜蛾正道是想带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校一起，叛出咒术界吗！”
　　高层不减其咄咄逼人的气势，盖下另一口大锅。
　　五条悟摊摊手，“我以为你们早就明白自己眼瞎的事实了，你们要处死的忧太已经是特级咒术师，悠仁也能完美压制两面宿傩，现在又想处死谁，夜蛾正道还是胀相？”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处死我呢？”
　　五条悟语毕，会议室内温度骤降，坐在那里的男人就像换了一个人。
　　以绝对武力为后盾的五条悟将死亡的刀架在场上每一个人的脖颈边。
　　褪去轻佻的男人依旧傲慢，提醒高层们，生杀大权自始至终握在他手上。
　　高层们似乎终于意识到，五条悟这次不仅仅是来杀一两个人胁迫他们做出让步，名为五条悟读作最强的男人要杀光他们，并且序章已经拉开帷幕。
　　一室寂静，无人说话，只有杂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九十九林方才踏入屋内，他看了一眼大喇喇坐着的老师，见到五条老师微不可查地点头，他开启判定。
　　九十九林淡淡的声音在呼吸声中显得格外突兀，有几个人皱起眉，却暂时没有表态。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相似度30，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他一眼扫过在场所有人，「超推理」将所有线索分门别类，接着他走入记忆宫殿，推开储藏昨晚记忆的殿门。
　　羂索超规格的结界术、咒具与改换肉体的术式；十一年前被推到台前的星浆体；星浆体死后自称有替代品，却依旧进入不可逆进化的天元……
　　零碎的信息串成一串，引领九十九林走向真相。
　　刹那间看透事实的九十九林瞳孔紧缩，不敢置信。
　　如果内鬼是他……那真的是能够人为杀死的存在吗？
　　他陷入沉默，思考破局之法。
　　笃笃——
　　五条悟以指节轻敲扶手，旁敲侧击提醒九十九林。
　　“啊抱歉、”九十九林暂时从思绪中脱开来，他瞟了眼在座的高层，回应五条悟道，“全都是些没用的人而已，五条老师请随意。”
　　得到确定信息的五条悟站起来，凌空浮在会议桌上方，愉悦道“太遗憾了，既然一点剩余价值都没有，这辈子就先和各位说拜拜啦~”
　　高层们想要夺路而逃，但为时已晚。
　　一阵风卷过，五六个高层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死不瞑目。
　　动作稍快跑出几步的四五个高层，维持刹那的姿势死在当场，清风拂过，尸首晃了晃，重重一声砸在红木铺就的地板上发出沉闷响声。
　　五条悟撇撇嘴。
　　毫无反抗能力的单方面杀戮有够无趣的。
　　“林~酱~内鬼是谁？”白发男人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翘着二郎腿吸引九十九林的注意力。
　　“五条老师，你相信我吗？”九十九林难得觉得他要说的名字，也许会打破五条悟的世界观。
　　“嗯哼？”五条悟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不相信他自己会把人带过来？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是天元。”九十九林扔下一个炸弹。
　　五条悟轻点的脚尖顿住了，饶是他也愣了愣，“林酱，你再说一遍是谁？”
　　“天元。每五百年就要和星浆体同化一次，否则会强制陷入不可逆进化，一个不好带动全人类和他一起进化的天元。”九十九林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五条悟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严肃问道。
　　这不是一件小事，天元的结界藏着无数特级咒物与咒具。
　　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即使是五条悟也无法凭借九十九林一面之词站队。
　　“从事情最开端说起吧。”九十九林拉了个椅子坐下，“天元和羂索，大概率是离家出走的脑子和躯体的关系。”
　　五条悟麻木地“哦”了一声，他感觉再重复问为什么，自己就像一台傻乎乎的复读机。
　　五条悟还有帅气的人设要维持，所以他选择盯着九十九林等人说下去。
　　“简单来说，羂索和天元是一个人的两面，因为分歧越来越大所以羂索离家出走了。
　　羂索代表天元混乱中立的立场，他的目标是让全人类与本体共同进化，达到更高层次的新世界。
　　目前遗留的天元则代表本体秩序中立的阵营。所以在脑子离家出走后，天元依旧能够坚持自我，杀了两面宿傩，封印二十根手指。年复一年作为人类和咒术师移动结界，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而存在。”
　　“林酱你自相矛盾了哦，如此一来天元内鬼说就不成立了。”五条悟掏出一颗糖果塞进嘴里压压惊。
　　九十九林无师自通，伸手从五条悟口袋里摸了一颗，“节点出现在十一年前，也就是星浆体事件。”
　　“五条老师知道的，虽然计划出现了变故，当时还有另一个星浆体存在。”他说道。
　　秘密任务里，让万众瞩目的六眼术师护送星浆体本就是极为不合理的行为，不论如何应当尽量减少知情人才对。
　　九十九林猜测，当时，高层里已有羂索的人，更大胆点猜想，羂索早已渗透咒术高层，高层里到底有多少他的人，谁也清楚。
　　五条悟点点头，九十九由基提到过这件事，就连天元本人也承认过还有备用体的存在。
　　“但是依旧同化失败了不是吗？”九十九林狡黠一笑，“五条老师要不要猜猜看，剩下的星浆体去哪儿了？”
　　五条悟伸直大长腿，双手枕在脑后，糖球在口腔里滚来滚去，时不时磕到牙齿发出声响。
　　“……我才不要猜这种无聊的东西。”
　　不习惯动脑的最强先生理直气壮回答道。
　　“是里梅，星浆体被羂索提前一步用给了两面宿傩的部下，所以天元失去了最后一个星浆体。”
　　九十九林没有揭穿嘴犟的五条悟，接着说道“没有了最后一个星浆体天元的状态不可避免开始恶化，或者说羂索口中的进化，这对他的理智是一种挑战。
　　加上天元在无休止的工具人岁月中，秩序中立立场一直在被消耗，所以……”
　　“所以他勾结羂索站到全人类的对立面。”五条悟一敲手心，自信满满抢答。
　　“回答错误！”九十九林举手比了个叉。
　　“诶——为什么？”五条悟整个人滑到椅子里，不满地拖长音调。
　　“准确来说，天元没有勾结羂索，只是他的自身立场再次发生改变，目前正处于摇摆不定的阶段，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例如流失在外的狱门疆，诅咒大摇大摆从结界里拿出来的特级咒物，高层提前让五条老师毁掉的狱门疆开启的钥匙……
　　“明白了，变了，但没完全变。”快要滑下椅子的五条悟往上挪了挪，他悟了。
　　“不、老师你还没完全懂。”九十九林摇摇头，“你现在是高层、天元和诅咒们的共同目标。”
　　如果羂索在，还要加一个它。
　　五条悟轻啧一声，反驳道“林酱你也没证明羂索和天元就是同一个人啊。”
　　九十九林问道“五条老师，你觉得同时具备不死不灭特性、掌握超乎寻常的结界术与咒具，并且互相知道对方底细互相防备几千年的两个咒术师，真的能长久保持共存状态吗？”
　　“不过证据我没有啦，总之是侦探的直觉。世界上没有过于巧合的巧合。”
　　九十九林话锋一转，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清楚几千年的纠葛了。
　　五条悟觉得有道理，但是——
　　不死不灭的远古咒术师……
　　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无从下手的感觉。
　　“接下来要做什么？”五条悟问道。


第37章 
　　“目前可得信息太少, 关于天元的立场我只能粗略推测，高层与天元的关系还有待商榷。
　　二者之间，高层的底牌不可能全押在天元身上，天元也不像是掌握了话语权的模样。”
　　九十九林打了个补丁, 他总觉得依据现有条件推出的不是结论, 而是通往结论的进阶条件。
　　“嘁, 好麻烦。”五条悟偏了偏头，轻啧一声，“总之不管天元到底身处哪个阵营，我们都得解决他……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九十九林点点头, 伸出手指比了个二“有两种方法解决天元进化的事。”
　　“一、将天元永久封印，并且必须扰乱他所处空间的时间概念，从而无限制延长进化过程。”
　　“那不就是用狱门疆？”五条悟摸出特级咒物上下抛了抛，“老不死的对封印条件一清二楚，结界里不知道藏了几百上千件咒物呢。”
　　“那就用第二个方案。
　　天元拥有「不死」的术式, 只要以强制解除发动中术式的特级咒物杀死他，一切就结束了……
　　五条老师应该对此很耳熟？”九十九林殷切望向五条悟。
　　五条悟听到条件，没控制好力道，嘎嘣一声咬碎糖球，他嘟囔道“有是有, 而且还不止一个……”
　　十一年前伏黑甚尔就是拿天逆鉾强行解除他的术式, 差点杀了他。
　　而一年前, 与米格尔对战中，对方使用的「黑绳」——能够使所有术式效果发生紊乱、相互抵消，也有同等效果。
　　“五条老师知道它们现在在哪儿吗？”九十九林凑上前, 睁大眼睛兴奋问道。
　　五条悟两手一摊, 无赖道:“黑绳已经被我毁了, 就这破绳子还要耗费举国之力上下编几十年，基本上不可能有第二根。
　　至于天逆鉾么……随便扔到一个海外国家封印了。”
　　九十九林脑袋上冒出小问号。
　　提前埋下伏笔把自己坑了，真有你的，不愧是五条老师！
　　“敢问老师还记得扔到哪个国家了吗？”他不抱希望问道。
　　“我想想，意大l……”
　　五条悟话语未尽，戛然而止。
　　系统上线提示。
　　「超推理」倒计时结束，相关信息已屏蔽。
　　原本条理清晰的事件脉络被一点一点打上马赛克，难以窥见真容。
　　两人感受记忆里雾蒙蒙的一片，不约而同瘫在椅子上相顾无言。
　　“……总觉得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九十九林两眼无神，放空望着木质天花板。
　　“林酱，我觉得这个术式不行。”五条悟剥了第二颗糖塞到嘴里。
　　“不是我能控制的……”九十九林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老师我也要糖。”
　　五条悟慢吞吞地摸了好一会儿，才挑出一颗薄荷味放进他的手心。
　　“咦，老师不是绝对的甜党吗？怎么还会有薄荷味的糖果……”
　　他倒是很喜欢清清凉凉的味道。
　　九十九林剥了透明的糖纸，满足塞进嘴里。
　　“随便在糖罐子里抓了一把而已。”椅子窝不下一米九的大高个，五条悟又快滑到地上，他不得不往上坐坐。
　　“意大利有什么特殊之处？”五条悟问道。
　　“我和老师之前在讨论内鬼的问题，如果是内鬼先一步溜到意大利，那还要麻烦老师查一查相关记录。
　　如果是意大利有我们要找的人或物，那么绕不开咒术师、诅咒和咒具三样。
　　咒术师没有强过老师的存在，不用考虑。至于诅咒……日本以外的国家，咒术师和诅咒都极其稀少，可能性不大。”九十九林缩小范围。
　　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咒具。
　　跟他有关的咒具……五条悟想起回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逆鉾。”他笃定说道，“一件能够强制解除发动中术式的特级咒具。”
　　“极有可能，高层和羂索的行动很明显在针对五条老师。”九十九林摸摸下巴，问道，“对了老师，咒术在日本格外兴盛，是因为天元的存在吗？”
　　“毕竟老师这么强，被针对也是没办法的事~”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朝外走去。
　　九十九林跟着他起身离开会议室，踏出房门见到门口的下人安安分分站在阴影处，保持躬身垂头的姿势，宛若一件物什。
　　九十九林回头看了眼，一室死寂，他问道“明天上任的高层到来前，你们需要清理干净吗？”
　　下人并不说话，只是头更低了些，几乎要埋进腹部。
　　得到答案的九十九林露出遗憾神色，他还以为第二批人马能目睹他们为了儆猴所杀的鸡呢。
　　“没什么好看的，烂橘子就像下水沟的老鼠，怎么也杀不完。”五条悟大手覆在学生金色脑袋上，强行把人转过来。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接着回答九十九林的问题，“日本咒术界的强盛建立在天元结界的基础上，其他国家不论诅咒还是咒术师，远没有日本的规模之大。”
　　“嘶——很不妙的感觉。”九十九林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不过眼下并没有头绪。
　　“老师，你还记得封印具体在意大利哪个城市吗？”他转而问道。
　　站在五条老师一派的东京都咒术高专绝对会被高层明里暗里针对，老师目前不适合长时间离开东京，最好还是由他寻找天逆鉾的下落。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早就忘记了，等老师回去翻一下任务记录再告诉林酱。”
　　五条悟只记得海外出差祓除特级之后，回来路上他顺手把特级咒具扔在意大利某个小岛封印起来了。
　　至于小岛具体的名字，他自己也不清楚。
　　“好，我等老师电话。”
　　回到高专，九十九林看见一年级兴奋地凑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
　　“虎杖，是咒术师评定结果下来了吗？”他探头探脑问道。
　　“林，我们打算策划一次聚餐。”虎杖悠仁眉开眼笑回答道。
　　“咒术师的评定因意外事故正在重新讨论标准。”伏黑惠说道。
　　“林你居然没有发现吗，卡上多了一笔钱诶！”钉崎不敢置信，向他晃了晃手机。
　　“真的吗？”九十九林闻言，连忙解锁屏幕确认。
　　卡里的余额自然无法支持解锁下一位声优，但完全足以支付角色折原临也的解锁费用。
　　“好耶！”他欢呼道。
　　“系统，充值七十万円，解锁角色折原临也。”
　　充值成功，角色折原临也已解锁，资料片已发放，请协议者注意查收。
　　他迫不及待点开技能介绍。
　　“国王的棋盘”——根据局势形成一副棋盘。凭判定度高低，协议者可强制命令相应级别棋子走一步。
　　九十九林不由地放缓了呼吸，也就是说，他可以操纵棋盘上的“棋子”一次，而“棋子”对应的现实人物将会按照他的想法行动一次！
　　怪不得技能简介为幕后黑手，太实用了！
　　生怕系统又挖了什么坑，九十九林连忙去确认折原临也的资料片——解锁度百分百。
　　太好了，直接快进到操控boss！
　　“喂，五条老师？”九十九林接到五条悟的电话。
　　“近期没有人去过意大利是吗？那么可以排除内鬼出国的可能。”
　　“天逆鉾的封印地点呢？”他接着问道。
　　五条悟翻开十多年前的行动纪录，开口道
　　“在撒丁岛。”


第38章 
　　意大利, 撒丁岛。
　　海风微咸，掀起九十九林外套一角，他低头给五条悟发短信。
　　五条老师, 我到撒丁岛了。——九十九林
　　林酱, 选购手工巧克力放在一番哦~老师还想要金枪鱼鱼籽喜久福[打滚][打滚]。——五条悟
　　他明明压根不是旅游番组出演者, 而且一番是天逆鉾的下落才对，话说世界上没有这种口味的喜久福吧！
　　九十九林一连吐槽三条，决定回去把巧克力和鱼籽糊在不靠谱大人的脸上。
　　再加倍一个喜久福，啪地一下，喜久福变成了鱼籽巧克力毛豆味, 超额完成要求！
　　唉——
　　看五条老师不上心的模样, 天逆鉾只能靠三分拼搏，七分天注定了。
　　九十九林环视一周, 挑了个咒力浓度高的方向走去。
　　意大利的诅咒浓度不可与日本的相提并论，一路上，他只见到零星几只迷你诅咒在风中滚来滚去。诅咒见到他忙不迭窜进马路旁的绿化带，瑟瑟发抖。
　　九十九林粗粗晃了一圈，顺手祓除岛上最强的三级诅咒, 他失去前行的方向。
　　正当他打算使用技能「超推理」一探究竟时，一个粗重的男声喊住九十九林。
　　“迷途的异乡人，你正面临的挑战，命运会指引走上正确道路。”街边的占卜师开口。
　　“请问先生有何高见？”九十九林看向占卜师，他带着紫色护额, 身穿一件大袍子从头盖到脚, 很有江湖骗子的气息。
　　九十九林能讲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 归功于他在飞机上戳系统购买了意大利语言包七天体验卡。
　　虽然版面里并没有这项功能, 但基于敛财系统来者不拒的累累前科, 加上他付的额外费用。
　　当天他成功试用了意大利语体验卡，时效五分钟，听说读写全不是问题。
　　九十九林非常满意，并表示等他到了意大利再付费开通。
　　“异乡人要不要来一次「占卜」，算你便宜点，只要2万里拉。”占卜师双手撑起上身，向他探身，桌上的水晶球反射的一束太阳光晃人眼。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九十九林道“行啊。”
　　说罢便在占卜摊前站定。
　　随着九十九林正脸转过来，占卜师见后惊呼一声:“竟然是奇遇之人，我从未见过命数如此多变的面相！”
　　“先生请让我为您看看手相。”他亟不可待，不等九十九林回应，便捉住他的一只手拉到眼前，嘴里念念有词“明明是绝路的死相却处处被生机包围，太神奇了！”
　　“弱小的强大之人，神降的救世者……拔出石中剑的勇士，同时也是赴死燃烧之人。”
　　九十九林被陌生人牢牢抓着手不放本就颇为不适，占卜师一连串的话更是听得他鸡皮疙瘩直冒。
　　他连忙抽手，往后退了一步远离脸上泛起狂热的男人。
　　但他同时承认，不管占卜师是不是按模板说的一套话术，除了最后一条，前面的与他的情况都能一一对应。
　　“多谢您的夸奖，”九十九林向占卜师点点头，没忘了自己的来意，“请问关于我寻找的事物，先生是否愿意一说？”
　　他在占卜师灰扑扑的桌布上放下几张中等面额的纸钞。
　　占卜师看到钱稍微冷静了一点，他飞快把钱揣进怀里，面上表情更真诚了一分。
　　看出大顾客不愿意接着看手相，于是他认真端详了几分钟九十九林的面相，笃信说道“守株待兔，意外之喜。”
　　九十九林眉头微皱，兜兜转转又绕进话术的圈子。
　　守株待兔是让他待在原地的意思吗？但是守的株，它的范围又是多少呢？
　　指他所在的这片街区，抑或是说撒丁岛？二者之间可差了老远。
　　占卜师见九十九林沉默不语，伸手指了指他背后的店面，“先生不妨在附近逛逛，斜对角的主人家可是撒丁岛有名的手作巧克力大师。”
　　“好，我正需要买点伴手礼回去，多谢先生。”九十九林不由地怀疑占卜师和店家有往来，不过如果巧克力好吃，他倒也不介意占卜师打小广告的行为。
　　虽然内心仍抱有一丝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期望，但九十九林心里将占卜师的可信度下调了一级。
　　他依言转身走进巧克力店，推开店门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
　　店里满是巧克力的浓郁芳香，九十九林试吃了一枚酒心巧克力，他双眼一亮。
　　好吃！
　　他先给五条老师挑了一袋子装起来。
　　继续给一年级的大家挑礼盒时，店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你小子，想死吗！”司机冲着一个粉发瘦弱男子大声喊道。
　　无巧不成书。
　　正当九十九林偏头去看，身穿开胸毛衣的粉发男子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系统突然上线提示是否充值6480000円解锁任务目标？
　　他目光钉在多比欧身上，瞳孔紧缩。
　　下意识地，在多比欧捡了包，注意到他的灼灼目光之前，九十九林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回陈列的巧克力之上。
　　只是这一次，口味再古怪的巧克力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无数思绪井喷般涌现在脑海中。
　　“一共有几个任务目标？”他一边梳理思绪，一边询问系统。
　　六位。系统回答道。
　　九十九林数了数，完成进度的真人和脑花、加上收集中的两面宿傩、横滨的费奥多尔，还剩眼前出现的多比欧和还没碰面的一位。
　　新boss远在意大利，此次一别，日后身在日本的自己再要找起来岂不是鞭长莫及
　　他接着点进技能面板，上面显示所有角色技能全部冷却完毕。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因为不清楚新boss的底细，也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九十九林按照刚才惊鸿一瞥的印象，借着挑伴手礼，一点一点蹭到适合暗中观察多比欧动向的柜台前。
　　“先生，量大的情况下小店专门准备了几种精美的大号礼盒，礼盒由著名设计师阿尔贝托设计，请问您有兴趣吗？”店员看看即将蹭蹭上涨的营业额，喜笑颜开问道。
　　“啊啊！好的好的。”九十九林反应了几秒，低头看到自己盛了满满一袋子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胡乱点了点头。
　　“一会儿随便挑几个盒子装起来就行，我自己一个人再挑一挑。”
　　店员听到大主顾的话识趣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先生您慢慢挑选。”
　　九十九林隔着橱窗瞥了一眼多比欧的身影，见他被占卜师缠住说话。
　　看来短时间内，对方不会离开这条街道。
　　他喊来店员结账，表示先带走一个小礼盒。
　　方便他融入游客角色。
　　剩余的巧克力暂时寄存在店内，等他定了酒店再取。
　　九十九林动作很快，交涉不过短短几分钟，等他再推门出去，占卜师和多比欧似乎在巷子里争执，多比欧、不，此时已经是迪亚波罗，掐住占卜师的脖子将人提起。
　　直接望向多比欧的方向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九十九林快步走到两人同侧一边街道，看着对面橱窗中映射的场景。
　　只见占卜师不知为何左手握着自己整齐断开的右手，眼神炽热完全注意不到哪里不对，嘴巴开合喋喋不休。
　　玻璃反射里，迪亚波罗已然握紧拳头，脸上的狠厉表明他准备向占卜师下死手。
　　占卜师让九十九林少走了很多弯路，加之他无法解释的占卜能力，于情于理他不能让占卜师死在迪亚波罗手下。
　　距离他到迪亚波罗还有一段距离，即使以最大的速度飞奔而去恐怕也赶不上。
　　九十九林当即开启判定“the orld！”
　　「世界」成功暂停全球时间。
　　直面未知的boss，九十九林万分小心不敢托大，紧接着开启「污浊」的判定。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红色的异能力覆盖全身，牢牢将他包裹，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保护自己。
　　九十九林控制身上重力减小，飞速冲向迪亚波罗。
　　他抽出外套兜里的折叠刀，手指轻轻一拨，刀身弹出，尖锐的冷光一闪而过。
　　这是折原临也角色卡自带的增幅buff，角色一经解锁便永久为协议者增加折叠刀的百分之二十的熟练度。
　　□□目标太大，不好过海关，而折叠刀可以在撒丁岛当地采购。九十九林发现增益效果后，暂时收起打刀，买了折叠刀练习。
　　因为跳过了新手阶段，他上手格外快，虽不至于到达如臂使指的程度，但算得上操作自如。
　　九十九林首先靠近占卜师身边，拉住人操控重力把人往外一扔。根据力道估算，时停结束后，占卜师将会直接飞过马路，落到另一面的人行道上。
　　对不住了，不过总比丢了性命好。
　　他在心里默默道。
　　时停眼看就要结束，处在占卜师一侧的九十九林，臂展够不上划破迪亚波罗的喉咙，也无法做到一击穿心。
　　九十九林望进迪亚波罗阴翳的瞳孔里，保险起见，金色瞳孔偏转，定点于他扬起的右手。
　　食指稳住折叠刀刀身，九十九林视线回转到迪亚波罗的脸上，以防时停结束boss反应过快，趁自己分神时下手，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就亏大了。
　　刀尖精准挑破迪亚波罗手筋的刹那，时间恢复流动。
　　时间系替身使者！
　　仅仅瞬间，同为时间系的迪亚波罗便发现了端倪。
　　迪亚波罗深知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他一个时间系替身使者，也听过白金之星时停的大名，但他万万没想到，遭遇与冲突会发生在他追踪里苏特的当口。
　　惊惧之下他起了浓浓杀心，对方看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且极有可能干扰他的清理计划。
　　面前的亚裔面孔是敌对方派来的杀手吗？还是说只是个大发善心的蠢货呢
　　迪亚波罗不敢赌，所有见过他的人必须死!
　　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不过，金发青年贸然发动替身能力便证明他尚未知道绯红之王时删的能力。
　　替身使者对决，先暴露信息的死得越快，更别说强调打个措手不及的时间系。
　　现在拥有更多筹码的人是自己。
　　被删除的时间里他才是帝王!
　　“绯红之王！”
　　红色的替身出现在他身后。
　　最终胜利的人只能是他迪亚波罗！


第39章 
　　绯红之王的能力为删除自己以外全世界的十几秒时间。
　　删去时间的同时, 削去了他人对这段时间的认知。
　　被删的时间内，其他人仍旧做重复呆滞的运动，内容则由时删前脑内的思维决定。
　　迪亚波罗能够轻易躲开时删内敌人攻击的同时, 无法对敌人进行攻击, 保命能力极强。
　　但是很遗憾，时停的时间并不算在正常可被绯红之王观测的时间里。
　　此时此刻，他对九十九林发动能力。
　　绯红之王动作刹那, 九十九林的思维与反应能力强制大幅度降低, 他按照时删前，脑内最后一刻的念头机械行动。
　　迪亚波罗随着时间运行轨迹观察九十九林的动作。
　　只见他先是拉开距离, 接着一层红色能量覆盖全身朝自己冲过来, 速度极快, 同时喊着一句什么话。
　　听起来像是the orld
　　预见未来的迪亚波罗信步后撤躲开攻击, 但是突然某一个时间点, 就在金发青年话音落下的那刻，他仿佛突破了时删制约，突进到绯红之王的攻击范围，也就是23米内。
　　奇怪的是，九十九林并没有按迪亚波罗想得那样放出替身。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从迪亚波罗额间滑下, 他连连后退几步, 余光瞥见九十九林身后赫然还有一个金发青年站在原地。
　　但是原地的青年在缓缓消失，就像一道残影。
　　为什么他能在时删里拥有正常思考与行动能力!迪亚波罗陷入疑虑。
　　据他肉眼观察, 两个九十九林的运动状态截然不同，一个按照正常的轨迹站在原地，另一个却仿佛凭空出现, 更像比常人多出了几秒时间。
　　等等, 多了几秒……
　　他想通了, 九十九林的替身能力是停止时间，而绯红之王只能观测时间轴上流动的时间!
　　迪亚波罗绕到凭空出现的青年身后。
　　现在自以为掌控时间的你仍旧逃不出绯红之王的预测！
　　他控制替身削去时间，直接到达九十九林使用完时停的时间点。
　　绯红之王发起进攻，薄薄一层的红色能量完全无法阻挡没有实体的替身，它的拳头直冲九十九林的心脏而去。
　　九十九林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脑内警报疯狂拉响。莫名地，他感觉自己对生命的掌控力正在疯狂流失。
　　顾不得思考他紧盯的迪亚波罗为什么不在视线范围内。
　　他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明明时停的cd已经是2次呼吸，此刻却重置回到了3。
　　最后一点，他在什么时候进行了布加拉提的技能判定，悄无声息获得了五分钟内不限次数的拉链使用权！
　　九十九林的心脏被整片黑暗笼罩，不断心悸。
　　他凭借本能，用钢链手指将自己的胸腔横着拉开一道拉链——
　　绯红之王的拳头穿过他的胸膛，真正意义上的穿过，没有一滴血溅出，宛如车驶过隧道，隧道当然不会受伤。
　　迪亚波罗脸上的肌理瞬间扭曲，他眼睁睁看着九十九林反应极快在胸前开了道拉链，绯红之王的攻击落空了。
　　拉链、怎么可能是拉链——
　　布加拉提的替身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就在昨天凌晨，他才刚刚杀了布加拉提！
　　迪亚波罗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起来，这次轮到他被恐惧攫住心脏。
　　而也正是昨天凌晨，系统版面里，布加拉提的角色资料卡突然解锁至75。
　　钢链手指的技能上限随之提高，相似度达到5075，五分钟之内拉链不限次数。
　　从挑断迪亚波罗手筋的上风，到险而又险捞回命的下风。
　　整个过程在九十九林认知里不过短短一瞬。趁着迪亚波罗惊讶，他终于有喘息时间，思考方才的变故。
　　九十九林再次确认系统版面，随着一次呼吸过去，时停的cd变为数字2。
　　目前时间是正常流动状态。
　　首先可以确定这次的boss同样拥有时间系的能力，但绝对不是时间停止，否则迪奥的技能cd不会重置。
　　他有意识的那一刹，发现自己的落点位置正好落在计划上，就好像他自身依旧按照设想中，一一完成了动作，只是对他而言，这段时间的记忆被删去了。
　　同为时间系能力者，九十九林无比清楚时间系能力最为诡变，防不胜防。
　　这是一场信息战，哪一方先摸透敌人底牌，那一方赢面更大。
　　九十九林沉下心，呼出一口浊气，开启「超推理」的判定“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时停的cd只剩1次呼吸了。
　　不等他转身看向迪亚波罗，推理对方能力真相。
　　迪亚波罗再次动作起来。
　　他已经推翻对九十九林的替身能力的猜测。
　　青年很明显不止一种能力，那么时停又是他自身的能力吗？
　　抑或同钢链手指一样，是从别人身上复制过来的，更甚者偷过来的能力呢！
　　迪亚波罗发动墓志铭。
　　墓志铭能够预测削除掉大约10秒左右的时间之后发生的未来，而被墓志铭预测到的未来必定会发生。
　　如果观测到的未来对迪亚波罗不利，也只有他能利用绯红之王删除时间避开未来，其他人毫无办法。
　　在墓志铭预测的未来中，十秒后的两人拉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九十九林一如自己的计划，利用钢链手指在手臂上拉了一道拉链，配合污浊减轻重力飞快接近迪亚波罗，一系列动作在时停几秒内完成。
　　在迪亚波罗眼里，青年再次利用时停，前后完全没有时间差，瞬间接近自己。
　　就在九十九林手指碰到迪亚波罗本体的一刹那，污浊蔓延到他全身。
　　他看见自己重重砸向地面，狼狈地伏在地上，下一秒被青年手中的□□割断了喉咙。
　　迪亚波罗无比震惊，观测到的未来，他竟然会死在九十九林手里！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未来发生！
　　回想血从自己脖颈喷涌而出的片段，迪亚波罗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直截了当用绯红之王削去这段未来。
　　迪亚波罗剩下完好的手因过于紧张而微微痉挛，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汗。
　　联想到对方夺走自己替身能力的可能性，他渐渐萌生撤退之意。
　　时删后九十九林双眼短暂闪过的迷蒙，视线转向迪亚波罗的下一刻复又沉静下来。
　　略显冷淡的眼中，是他掌控全局的了然。
　　一条条碎片化的线索拼凑出删去时间的真相。
　　九十九林知道，在删去的时间里，他已经成功“杀死”过迪亚波罗一次了。
　　迪亚波罗被九十九林轻微讥讽的眼神弄得毛骨悚然，仿佛时删并没有删去他的记忆一般，那种看向死人的眼神……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难道夺取绯红之王的条件已经达成了吗？
　　迪亚波罗陷入思维怪圈，他无法为九十九林层出不穷的替身能力找出合理解释，又惧怕自己赖以生存的替身被夺走。
　　最终他做出决定——
　　先撤退！
　　「超推理」清楚预见迪亚波罗利用时删隐匿跑路的未来。
　　不过无伤大雅。
　　九十九林慢悠悠地吃了颗巧克力，等对方连续时删几次彻底跑远，他看了看cd归零的时停。
　　接着第一次开启折原临也的判定技——国王的棋盘。
　　“我深爱人类，也正因为如此，人类也应该爱我啊。”
　　判定相似度百分之90，获得“王将”移动权x1。


第40章 
　　巨大的黑白棋盘在九十九林脚下铺开, “王将”迪亚波罗已然接近翡翠海岸，距离“王将”不远处，一枚黑国王孑然独立, 另一枚白国王周围另有几枚黑白棋散落。
　　九十九林隔空虚虚捏住逃跑的“王将”一划拉，横跨此方棋盘一步到位, 把棋子拉回自己眼前。
　　系统看到他流氓似的一步, 惊得差点忘记跑程序。
　　但是看看技能介绍，确实又在规则合理的范围里……
　　沉默半晌，系统暂时允许通过这道指令，紧接着它上报了九十九林的bug行为。
　　钻空子的行为一次就够了，不可以再多。
　　九十九林见系统没有阻止他，眼睛倏地亮起。
　　其实虽然就算不试探系统的容忍度, 他也准备了别的走法, 但成功了意味着棋盘的泛用性整整提升了一个层次！
　　多亏了五条老师的奇思妙想。
　　见识过折原临也自主规则下，国际象棋与日本将棋齐飞, 黑白棋散落一地的神奇棋局, 九十九林深感无力。
　　于是他等比复刻了一个棋盘，邀请五条老师和他一起下棋。
　　总觉得依五条老师的性格会有奇奇怪怪的走向出现呢。
　　果不其然，五条悟前几步还按照各个棋种的规则分别行走。坚持了不到两分钟, 某白发教师赖在桌上，拿起王后撞倒九十九林的皇后与王将。
　　他一合掌，宣布道“嗨——老师赢了~”
　　九十九林怔怔看了几秒, 恍然大悟——乱七八糟的棋局根本就没有统一规则，他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实践成功的九十九林眼下眺望远在日本的两副棋局，他饶有兴趣地说道
　　“下次把横滨的白皇后费奥多尔先生, 放到黑白棋包围的黑皇后, 森鸥外旁边试试看, 说不定会撞出别样的火花呢～”
　　禁止隔棋走步！系统刚刚收到回复，理直气壮驳回他。
　　禁止跨棋盘走步，请协议者严格按照条约。
　　九十九林打开技能介绍一看，果然多了两条约束。
　　“你们打补丁的速度还挺快。”九十九林遗憾关闭系统板面。
　　下次不能钻空子还有点可惜呢。
　　棋盘消失的一瞬间走步生效，迪亚波罗动作下一瞬，毫无准备倏然回到原地。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落入九十九林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中。
　　“the orld。”九十九林先迪亚波罗一步开启技能。
　　时间陷入凝滞状态。
　　boss近在咫尺，九十九林拨出□□刺穿迪亚波罗的大动脉，又捅穿他的心脏。
　　擦干净小刀上的血迹，他拿出手机拍下迪亚波罗的模样保存。
　　为了防止时间流动的瞬间，绝境之下迪亚波罗的时删进化，九十九林绕他的脖颈一周开了条拉链。迪亚波罗的头颅完整被取下。
　　接着，他在巧克力小礼品盒上开了两道通往不同异次元空间的拉链，把身体和头颅分别塞进去后严丝合缝拉拢。
　　这下迪亚波罗再也跑不掉了！
　　是否提交任务对象迪亚波罗？系统跳出来问道。
　　“暂时不。”九十九林还有别的打算，便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他按棋盘上看到的方向，打车朝黑白棋围绕的白皇后而去。
　　下车来到翡翠海岸，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妹妹头映入眼帘。
　　是布加拉提。
　　九十九林点开系统版面查看，「超推理」还剩3分钟。
　　“请问是布加拉提先生吗？”他上前问道。
　　“是的，您是？”布加拉提一如资料片里一样成熟稳重，他礼貌回问道。
　　“这不重要。”九十九林跳过无意义的寒暄与自我介绍，直截了当说道，“你们再找的热情老板，也就是迪亚波罗。”
　　布加拉提闻言瞬间戒备起来，露出警惕神色，眼睛微微眯起，暗中做好战斗准备。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九十九林摇摇头，“我是说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就在刚才。”
　　布加拉提愕然看着他“先生，请不要开玩笑。”
　　九十九林拿出手机，向他展示刚拍的两张照片。
　　照片里清晰印着男人的容貌，以及男人身上两处的致命伤。
　　“护卫队里的阿帕基正在回放迪亚波罗，先生很快就能分辨是真是假。”九十九林收起手机。
　　布加拉提点点头，确实如此，忧郁蓝调一旦回放出老板的真面目，真相立刻水落石出。
　　“我需要借阿帕基的替身能力一用，而你和乔鲁诺的目标是推翻迪亚波罗，上位禁毒，我们之间的利益完全可以保持在同一条线上。
　　我对教父的位置不感兴趣，更不关心热情未来发展。如果布加拉提先生愿意考虑合作，我可以配合护卫队对外宣称，杀死‘反叛者’的人，是我们共同的‘教父’乔鲁诺。
　　一直以来，‘教父’因年龄太小而怕不能服众，所以选择用网络联络其他人。
　　至于老板的女儿，那更是愚者传播的谣言罢了。”
　　九十九林一口气说完，看向布加拉提，等他定夺。
　　他是护卫队的核心，很大程度上，说服了布加拉提就是说服了护卫队。
　　“您说的事暂时超出我个人能决定的范畴，我需要问过我的小队成员。”布加拉提谨慎开口。
　　他的犹豫在九十九林意料之中“没问题，我能理解。”
　　超推理的倒计时快结束了。
　　“如果愿意详谈，明天下午两点之后，地点由你们定。”
　　超推理倒计时结束，相关信息已屏蔽。
　　九十九林脑海里推理出来的信息包括热情组织概况，以及护卫队每个人的情况，黑国王代表的暗杀队队长里苏特动向。
　　倒计时结束后，以上信息一并屏蔽了。
　　“好的，请问先生的联系方式？”布加拉提察觉到面前的人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并没有多想。
　　九十九林与布加拉提互换了电话。
　　“无论交易与否，我都会于明天下午两点前通知先生。”布加拉提说道。
　　下午两点？正好是「超推理」cd结束的时间。
　　九十九林立刻明白自己的用意。
　　“好，恭候。”


第41章 
　　华灯初上, 九十九林如愿接到了来自布加拉提的电话。
　　第二天，他准时到达约定的西奥多餐厅，却迟迟不见布加拉提等人的踪影, 就连服务员都路过给饮料续杯好几次了。
　　终于，在九十九林忍不住致电布加拉提时，门口终于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几道年轻声音。
　　因为谈判到一半突然念出「超推理」台词过于奇怪，所以他在护卫队进门的时候便完成了判定。
　　布加拉提为首的五人鱼贯而入。
　　他们看上去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纳兰迦脸颊边沾了几点血迹还未干透，米斯达的格纹毛衣更是被血染深成暗红色。
　　端着盘子的服务员特意绕了一圈就为避开犹带煞气的五人。
　　几人落座时身上的血腥味隔着圆桌钻入九十九林鼻子。
　　“不好意思, 路上遇见了敌人。”布加拉提说道。
　　“没关系，里苏特死了吗？”九十九林直接开口问道。
　　虽然他尾音礼貌性微微上扬, 但实际基本确定里苏特死亡的事实了。
　　「超推理」整合信息分析出护卫队遭遇了里苏特的伏击。里苏特很强，作为撒丁岛棋盘上唯一一枚“黑国王”可见他难缠程度。
　　别看米斯达活蹦乱跳的，染暗毛衣的血量大得惊人，他很可能差点死在暗杀队队长手里。
　　幸好小队里配了一名能抗能打的奶妈。
　　九十九林的眼神落到“白国王”乔鲁诺身上。
　　“你怎么知道, 不会是老板派来的卧底吧！”听了他的话，原本眉飞色舞的纳兰迦受惊, 小跳后退一步, “布加拉提, 我发现了！”
　　“请问发现了什么？”
　　布加拉提眼含歉意，本想向九十九林道歉。
　　见他饶有兴趣地等着纳兰迦的推理, 并摇摇头不介意队员的失礼发言, 便咽下嘴边的话，拉开椅子坐下。
　　“快点餐，饿死了饿死了。”米斯达单手支着脑袋催促他们点单, 他的小家伙们早就嚷嚷着要吃肉。
　　难得动脑的纳兰迦左右看看, 只见阿帕基和乔鲁诺一言不发地盯着九十九林, 顿时心里有了底气。
　　瞧，连乔鲁诺也觉得事有蹊跷。
　　他叉着腰宣布道“我们加入组织这么久都不知道老板的消息，你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杀了老板，还知道他的名字。这太可疑了!
　　而且里苏特刚死你就迫不及待暴露……”
　　“布加拉提，你被骗了！他不仅是老板派来的卧底，说不定压根不是替身使者！”纳兰迦一拍桌，气势汹汹质问道。
　　“你说得对。”九十九林点点头，好笑地看着黑发少年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我不是替身使者。”
　　“不过迪亚波罗确实是我杀的。”
　　他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盒子放在桌上，钥匙轻轻旋开锁芯。
　　吱呀一声，他打开木盖，迪亚波罗的头颅安安分分待在里面。
　　五人不约而同唰得一下站起来，纷纷探头去看。
　　“真的是迪亚波罗，和阿帕基回放出来的一模一样。”米斯达好奇地戳了戳。
　　“我昨晚问过特里休，她说她已经感受不到来自血脉的呼唤了。”乔鲁诺冷静说道。
　　他注意到迪亚波罗脖颈一周的痕迹与布加拉提的钢链手指十分相似。
　　“这么一看，老板也不过如此嘛。”纳兰迦立马把刚才的说辞抛在脑后。
　　越看迪亚波罗越来气，他们一路的遭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纳兰迦抄起叉子往迪亚波罗脸上一连捅了好几下。
　　“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拿起菜单的米斯达也不忘指挥一二三号上去揍两拳。
　　九十九林正要锁上木盖，米斯达连忙阻止他，“喂，二号还在里面。太不可思议了，你真的没有替身？”
　　“二号，你的替身使者吗？我确实看不见。”九十九林解释道。
　　严格来说，不管「世界」还是「钢链手指」他都只能使用能力，他本身并不是替身使者。
　　除非当他对布加拉提的角色判定度到达最后一个阶段——相似度75到100，获得钢链手指五分钟使用权。在这五分钟里，他才算替身使者，能够看到别人的替身。
　　“但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杀死替身使者？”纳兰迦不解。
　　“除了替身，世界上还有其他力量体系的存在。”布加拉提向他解释，他曾接触过意大利本土的咒术师，有一点了解。
　　九十九林点点头，“是的，我是来自日本的咒术师，来撒丁岛为了找一件咒具。至于迪亚波罗，我直接杀掉了他本人，替身也就迎刃而解了。”
　　向他们证明迪亚波罗死亡的事实后，他将话题拐回来。
　　“我想与各位做一个交易。”他把迪亚波罗的头收起来，转而看向乔鲁诺。
　　“如果我没猜错，即将上位的教父是乔鲁诺先生”
　　阿帕基轻啧一声，他不满乔鲁诺越过布加拉提上位，偏偏布加拉提昨晚就与小队成员明确说过，他不想做教父，并且乔鲁诺比他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顺利的话。”乔鲁诺明白，改革没那么简单，前方阻碍重重。
　　光是禁毒后大幅度缩水的利益就碰了无数人的“蛋糕” ，为他们树敌无数。
　　“愿闻其详。”乔鲁诺对九十九林十分好奇，他超凡的洞察力，武力以及对未来的预见性，或许可以成为热情日后一大助力。
　　阿帕基的忧郁蓝调毫无疑问是对方找上护卫队的跳板，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长期合作呢？
　　“首先梳理一下目前的情况，得益于迪亚波罗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只需确认所有参与这件事的非己方人员全部死亡，真相便任由胜利者书写了。
　　接下来，通过迪亚波罗留下的电子渠道通知所有干部，‘特里休’是反叛者发起的谣言，且叛徒‘迪亚波罗’已被‘教父’与其护卫队清剿完毕。”
　　九十九林列出他们要做的事情。
　　“经此一役，‘我’决定露面掌控热情，因为背叛者来自毒品组，所以‘我’要彻底清洗该组。”乔鲁诺很快跟上他的思路。
　　九十九林点了点头，他正是这么想的“直接取缔引起的反扑太大，不如先找个由头下手。”
　　“多谢先生的帮助，那么请问先生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乔鲁诺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青年不单单只是杀了迪亚波罗而已，对他们来说，更是直接裁掉了可能失去同伴的未来。
　　九十九林看到乔鲁诺眼神诚挚，充满信念，还没有染上属于上位者的猜忌。
　　想了想，他给出两种方案“你可以用100亿里拉买断我对真相的发言权，上位后交付。”
　　“或者……永久的二成赌场利润需要我以什么加码呢？”
　　乔鲁诺果断抛弃第一种方案，先不说刚接手他们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放走人才是最大的损失。
　　热情干部一般拿五成利润，考虑到九十九林一定会回日本，二成刚好卡在他能接受最多的程度。
　　思考了一下，他回答道“我需要你作为热情的隐形干部存在，仅对两成赌场线有管理权。同时，热情与日本组织的交涉事务全权交由你。平时驻扎日本，但在遭到严重袭击的时候需要立刻回热情。”
　　换句话说，在护卫队不得不暴露人前的情况下，乔鲁诺希望九十九林作为热情暗牌一般的存在。
　　九十九林觉得没问题，基本算是清闲高薪的好差事，这还要多亏了撞到枪口上的迪亚波罗。
　　乔鲁诺随手抽了一张纸巾记下条例，给他看过确认没问题后收进口袋。
　　“阿帕基会陪你留下来回放，我们需要去一趟罗马，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回热情着手开始计划。”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帕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两人，问九十九林“你要找什么？”
　　“特级咒具天逆鉾。”九十九林把五条悟的照片递给他，“十一年前被照片上的人封印在撒丁岛。”


第42章 
　　我们在罗马遭遇了袭击, 敌人的替身能力十分难缠，幸而已击杀。
　　此外, 我们成功与神秘人会面，波鲁纳雷夫先生听闻你的事迹，强烈表示离开意大利前一定要见你一面。——乔鲁诺
　　至此，暗杀队与迪亚波罗的亲卫队全员处理完毕，乔鲁诺回到总部后便开始接手迪亚波罗的全部势力。
　　收到乔鲁诺的短信时，九十九林已经从浅海捞出了天逆鉾。
　　他万万想不到, 五条老师的随手封印真的是随手，没有一点夸张的意思。
　　因为九十九林看不见忧郁蓝调，所以阿帕基向他转述了白发男人的动作。
　　“他握着那把刀, 大概用了你说的术式之类, 接着打水漂一样把东西扔了出去。似乎弹跳次数不太理想，他假装没看见转身走了。”
　　看着紫发男人一言难尽的表情, 九十九林只觉眼前出现画面了。
　　“……多谢你了。”还要多谢打水漂技术很烂的五条老师, 否则他不得不下潜到更远的地方捞特级咒物。
　　其实九十九林解不开天逆鉾上的封印，封印将特级咒物固定在海底，无法挪动。
　　他灵机一动, 用钢链手指将天逆鉾分成几份，术式回路断裂, 封印随之失效被他装进包里带了回来。
　　[四分五裂的天逆鉾]
　　十一年过去了, 请问五条老师现在打水漂的技术精进了吗？[托腮][托腮]——九十九林
　　远在日本的五条悟从旮旯角里翻出这段回忆, 信心满满的他当即瞬移到海边扔了一石头。
　　看着石头义无反顾沉下去，五条悟面色不改, 又捡了一块附上咒力。
　　他神清气爽地录了一段石头八十八连跳的视频, 给九十九林发了过去, 并附上一篇文章链接——打水漂世界纪录诞生, 八十八连跳！
　　林酱要比比吗，我的石头能从日本海一路跳到地中海哦[骄傲]。——五条悟
　　不是，老师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作弊吗？
　　九十九林总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怎么了？”阿帕基见他慢下脚步，回头礼貌性问道。
　　觉得他脸上无法言喻的表情似曾相识。
　　“不、不重要，我们去总部吧。”九十九林摇摇头，收起手机。
　　两人到达热情总部时，门口的护卫正在换班。
　　早已等在一边的接引人带他们去见乔鲁诺。
　　办公室只有乔鲁诺和纳兰迦在，其他人布加拉提和米斯达在整理迪亚波罗留下的信息。
　　原本定下由米斯达作为教父的贴身护卫，但由于小天才纳兰迦理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便留下在办公室写算术题。
　　“这题我不会，福葛什么时候才回来？”纳兰迦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问埋头看文件的乔鲁诺。
　　“小鬼，已经联系上福葛了？”阿帕基的语气并没有因为乔鲁诺成为自己的上司就客气些。
　　“是的，他说考虑一下。”严肃看文件的乔鲁诺日后大佬气势隐隐初显，看见他们回来他笑了笑，询问事情进展。
　　“多亏阿帕基，我找回特级咒物了。”九十九林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教父的加冕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暂定于下周一，仅召开干部会议，届时还请林作为准干部出席。”乔鲁诺从抽屉里抽出一沓文件递给他。
　　“特里休事件之前，热情方正在接触横滨港口黑手党。
　　据文件看，就武器方面基本达成合作，原定一个月内，我方派人赴日详谈。正好，这件事就拜托林了。”
　　九十九林接过文件仔细翻了翻，两方显然有长期合作的意象。就体量来看，如果进展顺利，热情将一跃成为港口黑手党最大合作伙伴之一，妥妥的甲方。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是连森鸥外都要慎重考虑的对象。
　　孰是孰非，他相信森鸥外会做出正确选择。
　　“没问题，这次回去我就驻扎在日本了。”九十九林应下。
　　高大的银发男人礼貌性敲敲门，推门而入。
　　“哇哦，杀了迪亚波罗的人是你？果然英雄出少年！”
　　热情的法国人上前给九十九林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被波鲁纳雷夫硬邦邦的胸肌压得鼻尖泛红。
　　“不，您才是。”九十九林救回自己的脸，夸道。
　　他在迪奥的资料片里看到过银发男人的替身，即使从迪奥的立场来看，“银色战车”也十分帅气。
　　波鲁纳雷夫本人一如塔罗战车牌对应那般，单纯、专注，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战士。
　　“有机会一定要带你见见我的老朋友承太郎，他比我厉害多啦。哈哈，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起去埃及杀过吸血鬼。”波鲁纳雷夫眉飞色舞，“那可是无敌的白金之星！”
　　九十九林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作为与「世界」同类型的替身，白金之星除了时停最大时长比世界少了四秒，其他方面都更胜一筹。
　　世界作为他技能版面中最泛用的技能，难以想象白金之星到了什么样的强度。
　　“有消息说空条教授近期回了日本，不如波鲁纳雷夫先生和林一起回日本看看？”乔鲁诺说道。
　　中学在读的乔鲁诺不得不承认，看到空条承太郎的学历他有一秒的愣怔。而且对方为了研究海洋生物满世界乱跑，平日里确实很难碰见。
　　“先打个电话问问？”九十九林看向激动的银发男人。
　　“对哦，还有电话。我怕迪亚波罗发现，一直不敢联络外界，都快忘了还有电话这回事。”波鲁纳雷夫冲出去买手机，就是晚年时痴呆了他也不可能忘记承太郎的电话号码。
　　九十九林在意大利好好玩了几天，期间随着热情财产清查推进，不断有钱打到账户上。
　　虽然赶不上解锁下个角色的6亿5千万，但解锁一个任务目标没问题，基于两面宿傩手指下落不定，九十九林先解锁了诅咒之王的信息。
　　恭喜协议者成功解锁「两面宿傩」。
　　他点开小红点查看，系统这次没做小动作，解锁的信息表实打实值1300万。
　　上面详细列出了剩余12根手指的持有者与所在地，并标明一天更新一次。
　　神奇的是，不仅里梅又找到了一根手指，连费奥多尔手里也有两根。
　　九十九林疑惑，费奥多尔要手指干嘛，如果要掺和咒术界的事情，涉谷事件显然优先度排第一。
　　而手指虽然所属费奥多尔，显示地点却在东京，为此他还特地判定了一次，从棋盘上看俄国人依然在横滨。
　　九十九林不信邪，接着用超推理看了一眼棋盘。
　　“不用担心，他只是觉得有趣，加上发现你在找手指想给你添乱而已。”
　　九十九林对十分钟后的自己说道。
　　随后，他想起不管他说了什么别人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也是……
　　不如把显而易见的事情告诉当事人吧，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就当提前震惊一次。
　　九十九林眼睛一亮跳下躺椅跑了出去。
　　“乔鲁诺。”九十九林小跑进办公室，看向忙碌的教父，“你父亲是迪奥·布兰度。”
　　平地起惊雷，乔鲁诺签字的手顿住了。
　　他当然知道迪奥是谁，健谈的波鲁纳雷夫早已和他畅聊埃及之旅。
　　迪奥，法国人口中邪恶的化身。至于暗夜帝王这种羞耻十足的称号，恕他无法说出口。
　　“林……”乔鲁诺欲言又止。
　　九十九林托腮继续说道“不过严格意义上你流淌着乔斯达家的血脉，毕竟迪奥的身体不是他的，而是乔纳森·乔斯达的。如果较真起来，空条承太郎应该叫你……二太姥爷？”
　　话题到这止住，乔鲁诺和九十九林不由地想象了一下画面，齐齐打了个冷颤。
　　“打扰了。”九十九林捂脸，调出版面看了一眼，幸好倒计时马上结束了。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点超……呃、抱歉？”乔鲁诺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和九十九林对视，一金一碧两双眼睛视线如出一辙，蒙圈中带着一丝庆幸。
　　“没事，那我先走了。没记错的话，加冕仪式是下午两点？”九十九林岔开话题。
　　总归又是「超推理」的后遗症。
　　加冕仪式如乔鲁诺说得那样——一切从简，只有几位干部和一部分重要成员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福葛最后赶在加冕仪式前回来了。
　　纳兰迦见到他，眼泪汪汪交出这几天自觉做的数学题。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福葛看完他的作业，当下气血上涌，一把夺过笔和纳兰迦对殴起来。
　　“你个智障，到底要教多少遍才会懂！”
　　“混蛋，竟敢骂我智障，我杀了你，福葛！”
　　九十九林看得直愣。
　　“习惯就好，他俩哪一天不吵个三四次我都觉得不对劲。”路过的米斯达安慰他。
　　不，这种事情无法习惯吧。他难以置信。
　　仪式结束后，乔鲁诺派了几人和九十九林一起去横滨。
　　临走前，九十九林将这几天零零碎碎买的伴手礼整理分类，一一包装并塞入贺卡。
　　因为数量太多，他最后选择直接邮寄到咒术高专。
　　登机时，他给五条悟发了条短信。
　　五条老师，我先去一趟横滨，预计两天内回来。——九十九林


第43章 
　　虽说在里世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但各个势力对于热情教父的中学年龄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作为港口黑手党未来的合作对象，森鸥外自然密切关注热情的情报。
　　“十五岁的教父？真是好手段。”他赞叹道。
　　尾崎红叶听出森鸥外的言外之意，掩唇一笑。
　　她与森鸥外看法一致, 叛徒的存在每一个大型组织中都无法避免。小教父不过打着清理叛徒的名号, 实则上位罢了。
　　如同面前的男人当初秉持先代遗言“名正言顺”继承港口黑手党一样, 热情的新教父找了条好路子。
　　“妾身认为, 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她道。
　　上位者大都多疑，热情的前教父更是在疑心病的路上一条胡同走到底，竟然能够做到全组织上下无人知晓首领的样貌，控制手段看称恐怖。
　　合作者过于谨慎的情况下, 不论两方前期接触多顺利, 挑拨离间只是一点火星的事, 合作总不会长久。
　　目前，至少新教父正大光明现于人前，且据情报来看，他有意整顿组织内部的毒品交易, 减少了港口黑手党成员被毒品腐蚀的风险。
　　“的确。”森鸥外说道, “虽然对方只派了一名准干部，但热情提到出使者将常驻日本。”
　　听到常驻二字, 尾崎红叶微微皱眉:“热情应该不至于插手日本本土势力……往好的方面想，对方有长期合作的意愿。”
　　森鸥外更关注另一点, 对方完全没有透露出关于使者的消息，姓甚名谁一概不知。
　　权衡之下，他开口道:“迎接热情人员的事, 还请红叶君转告中也君。”
　　森鸥外放下手上关于热情的资料, 询问另一件事“关于两日前自杀的叛徒, 调查进展如何？”
　　横滨最近出现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 媒体报道时称之为“电车杀人”。
　　不是因为死者在电车上，而是凶手在现实模拟电车难题。
　　横滨有江户川乱步在，一切案件不成问题。
　　警察缉拿凶手时，才发现他不仅是港口黑手党的基层成员，竟然还同时替某一未知组织传递消息。
　　前期在媒体宣传下，案件闹得沸沸扬扬。民众知道凶手后，更是直接把这口锅扣在港口黑手党头上。
　　“证据出现地过于巧合，值不值得相信另说，妾身以为他不过一个试验品。”尾崎红叶将一张写着潦草钢笔字的绢布递给森鸥外。
　　“思考且去实践的人都是‘白痴’。”森鸥外轻声念出绢布上的话，神色淡淡。
　　“麻烦红叶君继续查下去了。”
　　另一边，九十九林刚下飞机，坐上前往港口黑手党的专车。
　　“你好，我是中原中……喂，怎么是你？”中原中也见到他下来，瞪大双眼。
　　他看了看跟在九十九林身后下来的几名意大利人，再三确认对方准干部的身份后，皱眉问道“你不是咒术高专的人吗，什么时候跑到热情去了？”
　　九十九林耸肩“一个小兼职。”
　　中原中也嘴角微撇，兼职做到准干部的份上也是没谁，他想知道五条悟清楚吗？
　　出于礼节，他还是带九十九林走了一遍原订流程，免得让对方抓到招待不周的把柄。
　　“未来几天我负责贵方的合作商谈事宜，在此之前，首领想见你一面。”中原中也说道。
　　九十九林再一次走进通往顶层的电梯，只觉比上一次来得戒备森严，不过短短几步，大厅竟然走过两拨巡逻的人。
　　来到顶层，守卫确认他没带武器之后，转身推开沉重的木门。
　　“好久不见，首领。”九十九林挥挥手，自然地打招呼。
　　见到来人一头熟悉的金色发，森鸥外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
　　他注意到九十九林对自己的称呼——“首领”。诚然，热情与港口黑手党目前不存在竞争关系，但他不敢笃定对方的立场。
　　“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热情’的准干部君。”森鸥外勾着嘴角，却无一丝温度。
　　九十九林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一点怯意，否则他将失去森鸥外所剩无几的信任。
　　“合作不会有失败的可能了，我以为这是个惊喜，森先生。”九十九林故意对他防备的态度表现出轻微不满，称呼转而变化。
　　森鸥外面上恢复毫无攻击性的表情，然而眼底开始重新评估他的价值。
　　习惯性按最坏的结果估计完，他心里有了底线，至少一亿不能白给。
　　“的确，我很惊喜。”他慢吞吞说道，用羽毛笔挠了挠脸颊重复一遍，“很大的惊喜。”
　　九十九林的身份转变意味着，不论真相如何，他已经不再适合做一柄刀了。
　　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被武器掣肘，他也不例外。
　　基于眼前的合作，森鸥外跳过这个话题。
　　按照九十九林一开始的熟稔态度开口:“合作的事情就拜托林君了。”
　　九十九林心照不宣略过方才的话题。
　　两人态度维持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既为密而不发的从属关系，同时保留几分疏离。
　　这种平衡不会持久，他能感觉到，森鸥外很快会有什么事找上他，趁着他们那一纸协议还未明面上作废。
　　而九十九林也打算在背靠的大树把他一巴掌呼开前，利用“国王的棋盘”隐形的定位功能一举解决费奥多尔。
　　果不其然，如他设想那样，两方正式签订合同的第二天，他第三次踏入顶层办公室。
　　“林君，早上好。”森鸥外笑吟吟地看着他，递给他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
　　九十九林一头雾水接过，粗粗一看大概有百来个名字。
　　应该不至于要求他把名单上的人一一杀掉吧
　　“名单上共一百零一人，前一百个无一不是在逃罪犯，最后一个则是普通市民，在警局没留过案底。
　　“这一百零一人全部被同一批人绑架，因为前段时间的案子，现在民众普遍认为是港口黑手党所干。”
　　森鸥外将另一叠有相关报道新闻的报纸递给他。
　　“我希望你能以港口黑手党的身份查出‘真相’。”


第44章 
　　“请至少过马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太宰先生！”中岛敦及时拽着某人的衣领噔噔后退两步，险而又险躲过迎面而来的一辆小汽车，崩溃说道。
　　“诶——但是游戏更有趣嘛~”太宰治晃晃手机, 拖长音调。
　　“敦！啊、还有太宰先生也在。”九十九林听到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中岛敦标志性的刘海映入眼帘。
　　他应下森鸥外的任务，时隔几个月终于上岗成为一个黑手党, 尽管保质期可能十分短暂。
　　他目前作为森鸥外直属人员, 针对101名特大绑架案进行单独调查。
　　森鸥外赋予他准干部级的临时权利, 不过光是好听罢了, 实则各项限制颇多。
　　九十九林真正意义上能直接调用人手不超过五个，更不能查看除涉事人以外的资料的重要资料。
　　此外，森鸥外还拨了间小办公室给他，就在中原中也隔壁。
　　虽说名义上是调查，实际不管真相如何, 九十九林只需要把这口锅从港口黑手党头上揭下来，随便找个倒霉蛋丢出去，实在不行把黑锅漆成白锅也可以。
　　他利用「超推理」跳过冗长的前期探索环节，直接快进到出发找幕后黑手,
　　「超推理」从百人份的行动轨迹与银行流水里锁定了一片旧居民区。
　　九十九林为自己留下暗示后, 技能时间便结束了。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遇到了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小伙伴, 于是发生了开头一幕。
　　见到小伙伴, 中岛敦双眼唰得一下亮起来, 下意识松开太宰治的衣领，张开双臂正要冲上前和九十九林拥抱。
　　突然失去着力点, 太宰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及时稳住身形, 长手一伸揪住罪魁祸首的后领, 阻止他的动作。
　　“敦，工作时间怎么可以开小差呢!”太宰治痛心疾首道。
　　听到他的话，中岛敦震惊，止住脚步转头看向他。
　　太宰先生明明一直在摸鱼，从来没停过！
　　控诉的小眼神缓缓下移，对准太宰治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游戏界面显示的q版小人甚至还向中岛敦招手。
　　太宰治神色自然，默不作声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揣进兜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敦，既然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啦，正好我也有事，等结束了给我发消息呀。”九十九林笑着说道。
　　“林来横滨出差祓除诅咒吗？”太宰治笑吟吟问道。
　　“嗯……算是出差吧，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很快就回东京啦。”九十九林打哈哈道。
　　见到中岛敦耷拉下眉毛，九十九林补充道:“我还要横滨呆两三天，到时候我会来侦探社找敦。”
　　“好!我也不打扰林工作啦。”中岛敦挥挥手。
　　三人道别后同行了一段路在下一个路口，第二次相遇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们的目的地不会也是近郊的居民区”九十九林向目的地的方向偏偏脑袋，疑惑道。
　　“我们在调查精神病院走失一周的一个病患下落，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头绪。太宰先生说今天塔罗牌占卜适合向东走，所以目前靠太宰先生的直觉探索。”中岛敦解释道。
　　太宰治捏住下巴，假装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小老虎而已，他才不信什么占卜。
　　“我还以为占卜都是骗人的，向东走以后竟然偶遇了林，太宰先生太厉害了！”
　　中岛敦正想问问太宰治要不要继续向东，他们已经地缘郊区，附近好像没什么人烟的样子。
　　他一回头看见太宰治又开始戳屏幕上的小人，扶额道“太宰先生不是说开始认真工作，怎么才一转眼就……话说太宰先生在玩什么游戏，超好玩吗？”
　　太宰治将手机屏幕递到两人眼下“近期在横滨超风靡，据说来自神明大人的审判游戏哦。”
　　“神明大人？”两个脑袋好奇凑过来。
　　“一定是宣发的噱头。”九十九林才不相信神明。
　　如果神通广大即为神明，黑心系统岂不是也算他连忙把这个想法丢出脑海。
　　“游戏不定时发布新的审判，最高纪录同一场审判有十万人参与。
　　游戏规则很简单，只要结果揭晓时，玩家对事件的审判符合大众流向，账户里就会多出一百円。”
　　太宰治点开游戏记录，第三条记录问题为——邻居每天凌晨发出难以忍受的噪音，是否在他的邮箱里塞入死亡警告书吓他一跳
　　红色按钮否。
　　绿色按钮是。
　　80以上的人选择是，太宰治选了否。
　　也有几个问题两方的人数参半，但无一例外，太宰治都精准选了更少的一方。
　　中岛敦注意到，玩了多场游戏的太宰治，他的游戏绑定账户里，余额依旧为零。
　　他不敢置信问道:“竟然也有太宰先生不擅长的事”
　　九十九林摇摇头:“明明是避开所有正确答案，故意考零分的恶趣味学霸才对。”
　　太宰治补充说完:“还有一点，审判结果将在下一场审判结束前，由官方工作人员拍摄相应的视频进行公告。”
　　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游戏之所以能火遍横滨，是因为它给束缚在日常中的普通人，了一次又一次掌握他人命运的机会。
　　是或否。
　　只要点点手指就能决定他人的人生，只要试过一次便忍不住有下一次，许多人沉溺在高人一等的隐秘快感之中。
　　做神明会上瘾。
　　“这个游戏真的能盈利吗？”中岛敦挠挠头，不解道。
　　“敦，他们靠广告费就赚回来啦。”九十九林拍拍他的肩膀。
　　他更关心的是，竟然有工作人员实现审判结果？
　　为了博噱头，网站肯定会越玩越大，从整蛊最后在法律边缘游走。
　　“太宰先生遇到了什么有趣的审判吗？”九十九林好奇问道。
　　“上一次就很有趣。”太宰治跟着九十九林向旧小区走去，回答道，“提问，一名杀人犯因莫须有的精神病成功逃过牢狱之灾。
　　现在有一个机会由林作为法官大人按下屏幕上的绿色按钮，他会死去；按下红色按钮则无事发生，犯人依旧逍遥快乐。你会选哪一个？”
　　非常具有诱导性的提问。
　　“还是红色吧……”九十九林思考一会儿后迟疑答道。
　　同理心催促他按下同意按钮，九十九林按下倒也无所谓，原本他也算不上好人阵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普通人要怎么背负一条人命带来压力一旦意识到这不仅仅是项游戏，阴影与负罪感会永远如影随形。
　　所以站在普通人立场上，他选择否。
　　不过，在这个当口发生，又同样都是犯罪者……
　　九十九林产生不妙的联想，那101个人不会成为游戏的筹码吧
　　“太宰先生的答案呢？”中岛敦问。
　　“这还用说嘛，因为大多数人绝对选绿色，所以我选了红色啦~”太宰治说道。
　　“游戏公司真的会杀了犯人吗，这已经脱出游戏的范畴了吧。”中岛敦细思恐极，不寒而栗。
　　利用玩闹的名义操控别人的命运，难道没有人退出吗？
　　他脸上的不解过于明显，九十九林替他另一种思路“因为根本就不是正经开局，界面上也是浓浓割裂现实的q版可爱小人，操纵者不断暗示人们，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没有损失的游戏。”
　　“会不会真有可能是游戏策划方请人演戏拍摄？”中岛敦忍不住往理想化的方面想。
　　九十九林没有打破他的幻想，如果有选择，他也希望一切如中岛敦所说——只是演戏。
　　今天「超推理」的次数告罄，他只能依据太宰治给的信息进行猜测。
　　而太宰治是个聪明人，脱离大众范畴上聪明含义的人，对方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
　　同时他也不相信连续巧合的存在。
　　到达目的地，九十九林和太宰治同时在一幢单元楼下停下，中岛敦紧跟着止住脚步。
　　这一片居民区即将拆迁，住户基本上搬得差不多了。
　　小区的位置又偏，四周寂静得可怕，几近无人烟。
　　那么，自己调查的团伙绑架案与太宰治口中的游戏策划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十九林垂眸思考。
　　叮——太宰治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邮件，把手机递给中岛敦:“现在是谜底揭晓时间。”


第45章 
　　“敦看过院长送至侦探社的录像带吗？”太宰治问中岛敦。
　　中岛敦点头, 他特意反复看了几遍，记下出逃病人的身形和样貌。
　　太宰治指尖轻触屏幕，视频开始播放。
　　黑暗界面里, 一束光打下来照亮绑在椅子上的目标。
　　特制面具遮住目标的整张脸, 包括眼睛位置也被堵住。
　　“他和录像带里的人很像。”中岛敦道。
　　虽然无法看清正脸，但是各个特征都能对上。八九不离十，出逃病人就是游戏里的审判对象。
　　录像继续放下去。
　　面具嘴角勾起标准弧度的礼貌微笑, 黑黢空洞的眼神直直对准镜头, 在无声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瘆人。
　　突然，目标身后的大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最终的投票人数。
　　63925人选择“请人渣去死”。
　　屏幕缓缓滚过一行字开始执行。
　　同时目标犯的罪行一条条罗列在屏幕上。
　　镜头模仿枪击游戏第一人称视角，砰砰砰连开三枪，审判目标上应声出现粗糙的击中特效以及真实的三处枪伤。
　　恭喜过关。
　　伴随礼花炸开的音效，屏幕在满屏飘下的彩色丝带中陷入黑暗。
　　黑色屏幕映出中岛敦愣怔的表情。
　　“病人找到啦, 工作完成~”太宰治收起手机, 扬起的尾音唤醒中岛敦。
　　“不不、太宰先生。”中岛敦显然把太宰治的话当真了。
　　他连忙拽住风衣一角, 绞尽脑汁说道:“找到尸体进一步确认是同一个人比较有说服力……啊、还有，这已经算一起恶性案件，我们不能放跑罪魁祸首。”
　　“诶——明明把视频给院长再报警就行了嘛。”太宰治作势要回去。
　　九十九林被中岛敦蒙圈的眼神逗笑，正想上前告诉他太宰治没打算跑路。
　　他还没开口就见到黑发青年向自己眨眨眼，比口型，嘘——
　　真是的……
　　九十九林别过眼没脸看, 他拉住小伙伴的手腕往居民楼里走。
　　“太宰先生肯定一早发现端倪所以才会带敦来到这里，不是塔罗牌的功效啦。
　　犯人说不定就在楼里。敦，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们一层一层查看, 这栋楼修建有年头了, 条件非常差, 所有住户都已经搬走。
　　直到走到顶层，中间一户过分整洁的门面与灰尘尽染的领门割裂出来。
　　太宰治慢悠悠缀在他们后面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的懒散模样。
　　中岛敦站在门口有些紧张，“抱歉打扰了，我们想拜访……”
　　不等他喊完，九十九林试探性捏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
　　“不进去吗？”
　　中岛敦张张嘴，沉默地点点头。
　　九十九林看出来，他想问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就与他解释道“我刚才搜了一下新闻，报道说三月初的时候，这片地区的所有居民全员迁出完毕。
　　工程原定四月开工，集团资金似乎出了岔子，开工变得遥遥无期。敦放心，住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主人家。”
　　一进玄关，中岛敦敏锐捕捉到隐约的机器运作声，他赶忙循着声源走到书房，是一台正在工作的碎纸机。
　　中岛敦扑过去，只抢救到最后半张，纸上印了语焉不详的几行文字。
　　“无法探知无需思考，白痴、原罪……”
　　九十九林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全是些看上去高深哲理，细究只觉狗屁不通的句子。
　　他看向满满一箩筐的碎纸，总觉得屋子里充满违和感。
　　是哪儿呢？
　　“林快看，每件东西的摆放角度都一样，会不会藏着什么线索？”中岛敦试图从细节里推理出什么线索。
　　九十九林闻言，灵光一闪。
　　对！除了忙着工作的碎纸机，房间里所有物品都井然有序，全然不像临时接到消息急匆匆逃跑的样子。
　　如果那人时间充分，碎纸机就不应该加班加点工作，还剩了半张纸；而时间紧张情况下，不可能有余力调整饰品和家具摆放的角度。
　　九十九林走出书房确认其他房间情况。
　　果然，客厅、卧室、厨房无一乱处，甚至连玄关的拖鞋都安安稳稳躺在鞋柜里。
　　他都能想象那人不紧不慢清理信息的样子，碎纸机不过障眼法或恶趣味。
　　太宰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托腮看中岛敦里里外外翻过一遍。
　　白发少年垂头走过来，沮丧道“竟然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咦，林呢？”
　　太宰治向阳台方向一指“喏，看风景。”
　　九十九林一字不差听见他们对话。
　　他才没有学太宰先生摸鱼呢！
　　在他脚下，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棋盘覆盖整个横滨城。横滨不比撒丁岛，撒丁岛上入局的人只有那么几人，局势分明，一览无遗。
　　而横滨的棋盘比东京都的地铁线路更为复杂，各级棋子散落遍布城市各个角落。
　　棋盘上的角色还会根据形势改变棋子，例如某方势力前一日还是日本将棋，第二日成了没有姓名的黑白棋……诸如此类。
　　没了超推理，九十九林只能粗粗推测出几方势力。
　　日本将棋中的太宰“步”拐着中岛“角”在身后打游戏。
　　横滨地标方向，黑皇后有无数黑白棋围绕，尤为扎眼。
　　白皇后改而矗立于武装侦探社的位置，与港口黑手党遥遥相对。
　　他的任务目标费奥多尔则化身国王占据关键的断点，虎视眈眈。
　　“国王的棋盘”并非没有限制，棋子等级越高可操作次数越少。调动皇后一类只能操作一次的棋子前，九十九林必须打起十二分谨慎。
　　眼下他并不打算直接操纵哪一枚王将，九十九林低头看向身侧的意外之喜。
　　一枚黑色“兵”就在棋盘平面位置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正要离开居民楼所在的格子。
　　对标到现实中，他可能在地下室或楼里哪个秘密房间，马上就能逃离。
　　九十九林对着包袱款款的小兵曲起食指，啪地一下将小兵脸着地弹倒在棋盘上。
　　国际象棋中，放倒王一般代表认输，那么放到小兵呢？
　　见识到协议者的新操作，系统卡了一秒，没有系统阻拦，辅助程序立刻判定走步生效。
　　眼看“放倒小兵视为认输退出棋盘”的效果即将在现实世界触发，系统紧急拦截。
　　这次走步无法立刻以双眼确认情况，于是九十九林点开版面查看最终效果。
　　“横倒的小兵退出棋盘”几个字被一一擦去，他眼睁睁看着另一行字紧接着冒头——
　　已修复国际象棋中棋子倒地视为认输的bug，此次走步效果改为小兵原地摔倒晕厥5分钟。
　　请协议者尊重规则！系统再一次提醒九十九林。
　　原以为跑路成功的“兵”，差点被迫大跨步越过成功直接走出人生舞台，一脚迈进三途川；幸而系统力挽狂澜，小兵活了下来，只是迈下一步时左脚绊右脚，脸朝下硬生生把自己摔晕了五分钟。
　　等“兵”再次睁眼，只见白金黑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围在他上方，异口同声道:
　　“你醒啦？”


第46章 
　　高村, 即“兵”，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看到几人骤然出现, 瞳孔紧缩，下意识捏紧手里的公文包。
　　但随即,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擦镜片，微颤的手渐渐稳定下来。
　　他告诉自己:不用惧怕死亡，因为我能为那位大人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无法实现的无需思考，拥有脑子却不会思考的人应该去死。盲目跟风大流的普通人, 那些白痴们，应该统统从世界上消失！
　　而横滨即将恢复成她应有的模样——一个由天赋者、由异能力者掌控的城市！
　　再次戴上眼镜，高村眼神里伪装一层一层剥开, 透露出一种狂热, 他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却不甚在意。
　　因为他的生与死同结局无关，一切如大人启发的那样, 真正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九十九林观察着面前的人, 他身着一身普通不过的黑西装, 头发在摩斯作用下服服帖帖，看上去像是隔着电话也会向上司鞠躬的标准社畜。
　　但是却是这样一个公司里随处可见的人策划实施了一切。
　　九十九林从高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只扑火的飞蛾, 他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信奉的教义引人焚尽一切只为跌落深渊，到死都在贯彻他的“正论”。
　　那个为高村勾画出“正论”轮廓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落后一步的太宰治联系半张碎纸上关于“原罪”的言论，想起某个俄罗斯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与九十九林一样，太宰治不相信巧合, 信徒与传教主总会有一点相似之处, 不是吗？
　　而且, 费奥多尔看上去并没有认真掩盖自己思想痕迹的意思。
　　真自大啊——
　　一眼扫过西装笔挺的高村，太宰治眼神滑过西装口袋与衣领翻折处。
　　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在对方身上放一枚窃听器。
　　那么，你会放在哪儿呢，魔人费奥多尔？
　　高村逐渐褪下无害的模样，他的气质完美融入身后的场景中。
　　地下室圈出的地盘，其中中央的椅子上，出逃的病人双手反绑在椅子背后，头以一个扭曲的弧度深深垂至胸口。大屏幕仍旧放着五毛特效的礼花，刺目的光线晃人眼球。
　　有林和太宰先生在，中岛敦绕过高村，上前揭开死者的面具——的确是委托人寻找的对象。
　　“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高村如一名收藏家骄傲地挺直腰板，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藏品。
　　“一起欣赏愚民们的表演如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屏幕按了一下。
　　最新评论一条条顶上公共论坛。
　　这么明显的血包还有拙劣的演技，不会有人觉得是真的吧？
　　他死了每一个投票的人都是杀人犯！！！
　　是我开的枪吗是我让他去死吗，真当自己人间清醒[呕吐]
　　一个游戏至于zqsg，无语
　　……
　　看到游戏专属论坛里众人乌烟瘴气的发言，高村低低地笑出了声，随后压抑不住捧腹大笑。
　　“瞧？他们一边享受掌控别人生命，一边不忘为自己开脱，思考竟成了如此丑陋的模样……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够了！”中岛敦抢走他手上的遥控器，关掉屏幕，“你也不过享受操控别人的过程而已，你和你瞧不起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闻言，高村瞬间五官狰狞地扭曲在一起“你懂什么，神赋予我净世使命，大人指引我……”
　　自知失言，他突然止住话头，粗重的呼吸声在地下室回响。
　　“大人是谁？”中岛敦警醒问道。
　　高村平静下来，他无视中岛敦的问话，垂眸顿了一两秒，表情如同聆听神音一般虔诚。
　　中岛敦因为他神经病一样的言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九十九林察觉高村脸上神色不对，暗中握紧弹簧小刀，防止他暴起伤人或者自杀。
　　在高村动作里头一个发现真正彩蛋的太宰治眨眨眼，几步上前状似随意实则方便自己控制住他的动向。
　　高村此刻彻底沉溺于由耳边低沉男声勾勒的幻想乡中，他丝毫不关心太宰治的举动，他盯着陷入黑暗的大屏幕露出着迷的神态，喃喃道
　　“……说得真好。人人都是杀人犯，每一个都逃不过。等到……的时候，几十万人将亲自成为刽子手，同我一样成为罪孽之人、”
　　就在太宰治正要抬手从高村耳朵里拿出隐形耳机时，他面前的头突然毫无征兆炸开，红的白的四散溅开。
　　以太宰治的反应能力和身手，沙色风衣上自然连一滴血也没沾到。
　　他看着地上一滩血肉里难以分辨的隐形耳机，眼神淡淡。
　　中岛敦则被九十九林拉住连连退了几步。
　　“地下室还有别人！”中岛敦惊疑不定，伸手把九十九林拦在身后。
　　九十九林看看挡在自己前面的白发少年，拍拍他安慰道“敦，不用紧张，这里没有别人。应该是远程异能力之类。”
　　棋盘上，居民楼包括其附近只有四枚棋子，如果有空间系异能者潜入地下室，不可能同时逃过三人的观察。
　　“太宰先生，他身上有窃听器？”九十九林问道，太宰治借着假动作取什么的行为其实很隐蔽，但挡不住高村自己是辆自爆卡车。
　　“隐形耳机。”太宰治点头纠正道。
　　没来得及和魔人打招呼，真遗憾啊。
　　“他要利用罪犯人质做什么？”九十九林回想起森鸥外递给他关于“电车杀人”的资料，隐隐感觉目前为止发生的三起事件不是独立的。
　　一百名罪犯与一名普通人，他们如果也是用来模拟另一意义上的电车难题……
　　简直就像层层递进的社会实验。
　　难道想让一个城市的人都加入社会实验……猜想到这点，九十九林不寒而栗。
　　“不知道呢，也许是下一次审判？”太宰治拿出手机戳了几下，游戏网页跳出来提示此次审判截止。
　　中岛敦与福泽谕吉沟通以后选择了报警，九十九林面上的身份不适合遇见警察，便向他们告辞。
　　临走前，他问道“以警官先生的速度，马上关闭游戏网站需要多久？”
　　“日本警察吗？”太宰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勾，“快的话等事情彻底结束的一个月内会着手开始吧。”
　　九十九林哽住，干巴巴“哦”了一声。
　　“看太宰先生和林的表情，幕后黑手好像另有其人，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先把真相告诉民众，阻止他们继续陷入游戏陷阱？”中岛敦脸皱成一团。
　　他一想到公布真相会影响案件侦破进度，而不说破真相，会有更多人参与到高村所说的下一次游戏中，深感进退两难。
　　“敦按自己想做的去做吧。”九十九林思忖警署那边最后还是要求到乱步先生那儿。
　　与其让天然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民众”不知不觉成为事情推手，不如能叫醒一个是一个。
　　“幕后黑手是警察绝对抓不到的人啦，敦随意哦~”太宰治挥挥手，把中岛敦的烦恼扔在脑后。
　　九十九林大概率是森鸥外推出来摆平绑架案的临时人员，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太宰治清楚绑架案分为100名罪犯和1名普通人，很显然分为两方阵营。
　　而在横滨能与港口黑手党对擂的组织——排除身为官方的异能特务科，费奥多尔脑子坏了才会选择一开始直接拉难缠的下水，只剩下武装侦探社。
　　自电车杀人案伊始，费奥多尔就已经不止冲着港口黑手党，甚至说原本就打算拖两方一起。
　　会是什么手段呢？太宰治眼睛微微亮起，不要太老套才好。
　　该去提醒社长最近外出千万小心了，至于森先生嘛……太宰治看了一眼暂时属于港口黑手党阵营的九十九林。
　　世界上除了蛞蝓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不想让黑心资本家倒霉，就麻烦森先生随随便便死一死啦。
　　太宰治最后也没告诉他这事儿，不过九十九林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选择提醒森鸥外。
　　中岛敦在太宰治指导下匿名发布了一篇有图有真相的长文。还拜托田山花袋发到所有参与过审判游戏的人，他们的邮箱之中。
　　太宰治话术造诣之高，在他指导下，中岛敦这篇文章发出去直接开启拱火模式，拉满仇恨。
　　暴涨浏览量带来曝光度使更多的人看到了澄清文章，这的确挽回了一部分失足人士，小部分人听从中岛敦的建议戒掉了这个游戏。
　　但更多人以为这是官方的新一中的炒作手段，不以为意。
　　不得不说在算计人心一方面，费奥多尔的确经验丰富。
　　太宰治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安慰耷拉脑袋的中岛敦，不等案件移交警方，他早早翘班在外晃悠去了。
　　另一边，九十九打电话给森鸥外说明情况，锅扔了，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至于因为高村死前没提到特大绑架案，警署确认下来至少九曲十八弯、七七四十九天不止，这个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就不告诉森先生啦。
　　“首领吗，虽然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但姑且算是找到凶手了，他与港口黑手党没有任何关系。尸体正移交横滨警署，等警察方面的公告出来，港口黑手党就清白啦。”
　　九十九林挂掉电话，趁着这两天自己还在港口黑手党名下，他要抓紧时间去找费奥多尔了。


第47章 
　　高村毫无疑问死透了。
　　但事态发展确实如他所说, 一切才刚刚开始。
　　横滨二十万个游戏注册界面同时弹出一条消息，名为最终审判的神明游戏宣告开始。
　　“疯子在101个人身上绑了炸弹，炸弹将于23小时50分钟后爆炸, 拯救100个罪犯或拯救1个市民，请选择你要拯救的一方。
　　按下红色按钮，拯救市民x1。
　　按下绿色按钮，拯救罪犯x100。
　　注审判于23小时49分钟后截止，预计统计时长1分钟，执行人员到位10分钟。请持续关注本页面的投票结果直播。
　　祝各位审判者们游戏愉快）。”
　　新一轮的审判激发人们极大的热情与讨论，点开任意一个论坛，hot贴必定是关于红绿选择辩论, 游戏注册人数暴增几倍, 迎来又一轮新高。
　　同时，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收到一个相同的包裹。
　　中原中也收。
　　中岛敦收。
　　“该绿色按钮掌握着一名市民的性命, 请于投票结果[附网址]确定的十分钟内, 直播按下按钮，引爆他身上的炸弹。
　　请遵守游戏规则，否则横滨将持续进行时长为24小时的随机死亡。
　　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游戏愉快。”
　　中原中也读完额间青筋暴起, 几乎捏碎纸条, 暗红的污浊隐隐缠绕周身“挑衅港口黑手党？我要碾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他当即下令查明网站背后的运营人，却被告知运营人死了, 就在昨天。
　　经过第二遍查证，情报部门基本确定绑架人与游戏策划都指向死去的高村, 前者暂时只有疑似证据，后者板上钉钉。
　　还有一点, 九十九林和太宰治、中岛敦同在现场作为高村疑似自杀的见证者。
　　主谋死去, 计划单靠生前安排, 完美推进的几率有多大？
　　一定还有其他因素。
　　中原中也秉持一贯思维，当发生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如果太宰治是参与者之一，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太宰治身上！
　　而半路从高专跳槽到热情再跳槽到港口黑手党的九十九林，很有可能三度叛变。更别说在他印象里，对方与中岛敦交情甚笃。
　　中原中也越想越冒火，干脆一脚踹开隔壁办公室的大门，扯着九十九林的领子将人提起。
　　嗓音低沉，语带狠意“解释不清楚高村死亡的事就杀了你。”
　　九十九林按住他颈间的手，示意他冷静，问清原委后若有所思道“原来他昨天说的指这个……”
　　这一步的确出人意料，然而对港口黑手党起不到什么制约作用，只会激怒这个庞然大物，得不偿失。
　　九十九林不明白高村如此做的意义在哪儿，他对中原中也说道:
　　“高村的死因不明，我能保证他不是死于在场任一人之手，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调查绑架案是首领的指示，至于为什么没有追查下去，我的解释中原先生不一定相信，不如去问首领。”
　　他说道，自己解释一百句也没有森鸥外一句话好使。
　　中原中也警惕道“你必须和我一起去见首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九十九林趁他找森鸥外的时间跑了怎么办？
　　“没问题。”九十九林没有异议，随人上楼。
　　皮鞋跟重重磕在地板上，中原中也和他一前一后走出电梯。他们正欲敲开顶层办公室大门时，守卫告诉他们首领外出了。
　　是巧合吗？
　　顶着中原中也愈加怀疑的视线，九十九林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过去，他们不仅没等来森鸥外，甚至接到医疗队正在赶往现场救治的消息——首领森鸥外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暂无性命之忧。
　　异能[共噬]将于直播结束后解除，请遵守游戏规则。两条消息一模一样的消息发到中岛敦和中原中也手机里。
　　“共噬？”中原中也看向九十九林的眼神几近冰冷，“我现在能听听你的解释了吗，关于放弃追查的原因？”
　　他要怎么解释——真相不重要，自己按照森鸥外的画外音尽快找了个背锅侠出来顶包
　　至于暂时没有声明——人到了警察手里一时间无法结案
　　听起来太像借口了，恐怕中原中也会先把他抓起来，虽然现在也快了。
　　九十九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问了句不相干的话“现在港口黑手党是否由中原先生代行首领权利？”
　　见他冷静至极，先一步考虑首领权利的事，中原中也单手扣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问道“你想死吗？”
　　a死后，五大干部实际剩下三位，中原中也与尾崎红叶自是一派，魏尔伦早已隐于幕后，较少活动。可以说中原中也目前最有资格代行首领。
　　九十九林没有躲，反而状似不理解他发怒的原因，仿佛性命不在对方手上，开口道:
　　“如果我说，给我一份资料，在20小时内，我能替首领彻底解决这件事呢？”
　　“谁的资料？”中原中也略微松开手指。
　　他终于知道异样在哪儿了，对方表现得像一台机器，从头到尾以首领命令为标准，而首领本人甚至港口黑手党都不重要。
　　“江户川乱步。”如果能解锁一定程度的资料片，「超推理」最多可维持24小时。仅仅全知也许解决不了费奥多尔，那么加上时停等其他技能呢？
　　九十九林看了一眼版面，所有技能cd皆以结束，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
　　但他无法一条一条解释，决定权在中原中也。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如果是武装侦探社干的，把对面全杀了就行了吧。”中原中也看来，该要求简直无厘头，他想不明白一份资料与这件事的关系。
　　“不、共噬说明至少还有一个人同样中了异能，有资格对标首领的只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换句话说，敌人目标是两方人。”九十九林说道。
　　“看来我不得不违背命令说明一件事，我是首领秘密直属部队成员，自与中原先生上一次见面后便是如此。
　　在这期间，我成功当上热情的驻日准干部。
　　如果中原先生愿意浪费一点时间查证，首领那儿有签署的协议。”
　　九十九林将事实按时间线平铺直叙说出来，换了几个修饰词营造出他早有预谋进入热情当卧底的错觉。
　　“不得已泄密，等首领醒来我会主动领罚。”九十九林补充。
　　中原中也将信将疑，不过他确实找到了青年口里的文件，联想到与热情格外顺利的合作过程，他心里的天平有了偏向。
　　出于对森鸥外的信任，中原中也同意给出江户川乱步的资料。
　　江户川乱步的资料保密程度高不是他的资料内容有多重要，而是因为福泽谕吉对其的保护。
　　即使是港口黑手党也拿不到完整的资料。
　　问过尾崎红叶的意见，中原中也调出干部级别能拿到的资料交给九十九林。
　　同时尾崎红叶要求在青年心脏处注入微型炸弹，“抱歉，仅凭一面之词，恕妾身无法交付信任。”
　　出于组织利益考虑，尾崎红叶本应在第一时间把嫌疑最大的九十九林抓起来，但那不会对事态有任何帮助。
　　不如赌一赌，九十九林作为游离成员，与他们的计划互不干涉。青年没问题最好，有问题他们也不会放过。
　　“自然。”九十九林接过资料，并不十分在意即将安在心口处的炸弹。
　　照目前情况，24小时时限前炸弹不会爆炸，只要抓紧时间找到费奥多尔，他还能利用时停处理掉炸弹，无论如何与森鸥外的协议能和平结束了。
　　中原中也亲眼看着炸弹注入他体内，怀疑消了大半。炸弹控制器在自己手上，就算对方身份有问题也必须权衡自己的生命。
　　九十九林如愿获得了行动自由。
　　中原中也给出的资料能解锁支撑最多12小时的「超推理」，比起之前的十分钟好了太多。
　　他当即开启判定。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判定成功，「超推理」倒计时12小时开始。
　　无数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一块一块拼凑还原出事实。
　　九十九林终于读懂了前因后果。
　　费奥多尔先首先在港口黑手党的基层成员身上试验了他的理论，根据第一人的情况随时调整之后面对高村的话术。
　　不可否认高村是个不十分聪明的聪明人，他崇拜费奥多尔，同时结合自己的蓝图，创造出了审判的游戏网站。
　　渐渐，高村以神的代行人自居，妄图审判普通人，与费奥多尔消除异能力的想法背道而驰。如果九十九林不出现，高村最多也不过多活一星期。
　　遗憾的是，幸运没有眷顾高村，费奥多尔深知自己与九十九林之间存在一种“引力”，二者只能存一。
　　九十九林到来后，计划果然有变，他的“兵”提前离场了。
　　费奥多尔稍稍改动了“兵”的计划，加快进度将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同时拉下水，按九十九林之前的情报估算战斗力，计划成功的几率不小。
　　名为横滨的棋盘上乱作一团，已成空壳的审判游戏吸引视线在前，搅局的民众狂欢在后。
　　同为三刻构想基石的两个组织——
　　首领出事后，港口黑手党不在乎舆论只想解决森鸥外身上的异能。
　　武装侦探社却不能将101个人质性命置之不顾，焦头烂额还要防备攻击。
　　而真正的布局人始终隐于暗中。
　　九十九林不是操盘手，也不是下棋的人。
　　突入棋局，如果身在局中怎么都执棋难走，他还不如把棋盘掀掉。


第48章 
　　“国王的棋盘”cd不长, 只有五分钟，制约条件以每颗棋子的操控次数为主。
　　病毒异能者，也就是触发共噬的普希金, 他的异能名为「瘟疫流行的宴会」, 能将病毒传染给被自己伤害到的人。
　　普希金作为日本将棋中的“角行”, 九十九林能强行控制他的三次走步。
　　随着判定台词落下, 棋盘自他脚下展开。
　　九十九林还不知道普希金的名字, 但不妨碍「超推理」从挤挤攘攘的棋子中推测出处于保护位中心的共噬异能者。
　　普希金袭击森鸥外后，港口黑手党速度极快, 迅速包围了整片街区。
　　九十九林发现他竟然秉持灯下黑的原则隐匿在附近, 落地就在中原中也不远处。
　　超推理加持下, 场上棋子身份十分明朗。
　　港口黑手党占据棋盘左侧，中原中也的带领一众精英, 目标对准福泽谕吉。
　　武装侦探社则兵分两路，太宰治和中岛敦营救人质, 其余的人在江户川乱步的带领下转移福泽谕吉并对抗港口黑手党。
　　普希金夹在即将相遇的两方势力中间，他所处位置虽然危险但也方便趁乱逃脱。
　　九十九林几乎能想象出场上真真假假的线索与路人, 不禁感叹道费奥多尔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角形只能斜方向行走，格数任意，不能跃过其他棋子。
　　九十九林食指按住普希金代表的角形, 向斜下方——“国王”费奥多尔所在的方向，移了两个格子，使普希金暴露在两边的视野之中。
　　这一步将费奥多尔隐藏普希金作出的一系列安排直接作废。
　　精心设计引向假消息的线索无人关注, 伪装路人候场的异能力者更是因为普希金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举动傻了脸。
　　异能者迫切想敲开普希金的脑壳问问小老弟，你咋回事这样我们拿不到工资的!
　　一脸懵逼的普希金往大衣里缩了缩, 顶着群众演员不敢置信的眼神, 心虚地别过头。
　　一眨眼功夫, 他就在这儿了……他也不想的！
　　九十九林没有做绝，留出两格距离给普希金缓冲，逼迫他不得不向费奥多尔的方向逃跑。
　　费奥多尔不可能告诉普希金自己真正位置所在，正因如此普希金才能毫无顾忌地把两方人马引到国王身边。
　　街上的混乱极了，中原中也本来冲着武装侦探社而去，视线范围内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在这当口怎么看都很可疑。
　　“喂，那边的人，站住！”
　　中原中也嘱咐手下继续追捕侦探社员，自己则打算先抓了普希金问问。
　　普希金深知他一旦被抓到计划就崩盘了。
　　人群中的异能力者不再伪装，当机立断制造混乱，掩护普希金离开。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中原中也百分百确定对方有问题了。
　　中原中也和异能力者缠斗起来，在保护街边卷入斗争的小孩时不慎被划伤，一滴血飞溅到地面。
　　同一时间异能力者被他掼在地上。
　　甩下异能者，中原中也立马起身去追跑出一段距离普希金。
　　另一边。
　　九十九林走步完成，棋盘消散空中。
　　费奥多尔打的是情报战，九十九林无法确定路人里有多少对方的眼线，他直接奔向费奥多尔所在的位置，希望在对方收到情报撤离前截下他。
　　费奥多尔周围埋伏了无数黑白棋，还有一枚他从未见过的新棋子——金将。
　　黑白棋代表杂兵，不难解决却是拖延时间的一把好手。
　　九十九林无意与他们纠缠，来到标记点外围，他启动五条老师的群控技能。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相似度90，获得百分百无量空处使用权一次。
　　全开的无量空处威势太大，他控制无量空处瞬发，分毫不差覆盖记忆图景里的势力范围，02秒的领域爆发让领域内所有人陷入昏迷，但费奥多尔不在其中。
　　如九十九林所想，费奥多尔的确布下了许多眼线。
　　看到普希金身上的定位仪瞬间改变位置时，他就知道计划又出了岔子。
　　屏幕前的费奥多尔眼眸里隐隐划过兴奋，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唇瓣。
　　他一边联系普希金与果戈里，告诉他们实行第二套计划；一边根据蛛丝马迹推测，九十九林身处港口黑手党却能掌握普希金的位置，那是否说明他的位置也已经暴露？
　　费奥多尔无比清楚，以九十九林的性格，一旦他清楚自己的下落，一定不会拐弯抹角。
　　而计划二正是以九十九林为中心，量身制定。
　　他脑中迅速掠过大致内容，修改了一部分实施细节。再看监控，代表金发青年的红点果然向据点的位置而来。
　　费奥多尔借着果戈里的「外套」传送离开至三十米外，九十九林走过七拐八绕的线路扑了个空。
　　他环视一周临时费奥多尔的临时据点。
　　地下室小而精致，茶杯上隐隐有雾汽升腾，说明主人刚离开不久。
　　黑胶唱片一圈圈旋转，室内流淌着罗尼亚的《贼鹊》序章，掩盖住录音机断断续续的声音。
　　《贼鹊》进入尾声，九十九林瞥了一眼不知作何用的录音机，转向唱片机将唱片翻到b面播放起来。
　　“很遗憾无法与你见面。”费奥多尔的声音自喇叭娓娓而出，他似乎在写什么东西，背景里还有笔头擦过纸面的沙沙声。
　　“世界建立于荒诞之上，我时常思考与你之间的‘引力’，认为我们总归该有相似之处。”
　　显示屏突然亮起，九十九林扭头看去，上面显示了他的一份资料。
　　包括他杀死每一个人的姓名，死去的年岁、他们的家庭、孩子与母亲……
　　“有一个问题始终缠绕着我，人生而带来罪孽，我只怕不足以与苦难相配。你是否也曾在神明前祷告？”
　　录音机里空白磁带吱呀转动的声音显得格外质朴，静寂中，仿佛费奥多尔真的站在他面前等待回答。
　　超推理告诉九十九林，这是个陷阱。
　　“怎么会呢”
　　于是他否认道，没有一点动摇。
　　同时调出版面看了一眼，国王棋盘的cd结束了。
　　“我从不为自己的行事后悔，坦然接受我该承受的未来。”他顿了顿，顺势开启技能判定。
　　“而且你错了，费奥多尔。
　　我爱人类，深爱着。正因如此，人类也应爱我。”
　　判定成功，棋盘的虚影自脚下展开。他要借棋盘确定费奥多尔的位置。
　　费奥多尔似乎没有预设九十九林的回答，又或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唱片机唱臂被突然横伸出的手拨开，不再播放下去。
　　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九十九林猛地回头，白发金瞳的魔术师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意识到这位出现在背后的人是未知的金将，极有可能是一名空间系异能力者。
　　“真是表里不一的人，就连我和费佳都不免拥有普通人的罪恶感呢。”白发的魔术师带着一点点咏叹语调，提到费奥多尔，眼里闪过光芒。


第49章 
　　“普通人？先生, 你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发表言论呢？”九十九林反问，对方的用词本身便带有居高临下的色彩。
　　他一回头看到果戈里代表的棋子颜色，按理来说金将的棋子颜色应该与费奥多尔一致, 但在他眼里却是灰蒙蒙的颜色。
　　九十九林眼神微闪, 白发魔术师的立场值得探究一番。
　　如果超推理没猜错, 费奥多尔异能力发动的一个前提便是承认自己的罪恶之类，由于情报不足暂时无法确定内心承认包不包括在内, 九十九林倾向于包括。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算得上是一个十分险恶的触发条件，没有人从未做过错事, 也不可能有人真正得到心灵的超脱，是以世人皆负罪前行。
　　在费奥多尔的阳谋之下，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锁上记忆宫殿里令他不安的过去, 他也无法内心毫无波动的说出那番堪称冷漠的话。
　　九十九林隐晦地扫视一圈，房间里至少藏了五个监听器。
　　金将先生在费奥多尔面前明晃晃承认自己的罪恶，这是把性命主动递到俄罗斯人手里吗？
　　难道魔术师清楚费奥多尔的异能
　　不, 这种触发性异能的前置条件泄露便失去意义了，可能性不大。
　　那如果两人是知心相交的同伴……
　　嘶——放在费奥多尔身上, 听起来格外不适。
　　九十九林被自己想法吓到，打了个寒颤。
　　“作为正常人, 对于夺走别人的生命抱有罪恶感再普通不过了。”果戈里以魔术师特有的夸张表现力，自述为普通人。
　　始终扬起嘴角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随着他演出式的大幅度动作，斗篷和发尾装饰的红色绒球在空中晃了晃。
　　九十九林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随即他听到果戈里清亮的嗓音响起。
　　“提问，打破罪恶感情感牢笼的办法是什么？”魔术师对他冷漠的姿态产生好奇, 明明资料里不是这么写的。
　　九十九林扫过果戈里身上介于小丑与魔术师之间的华丽服装, 「超推理」从魔术师炽热闪耀的眼神中发现一道通向费奥多尔的暗门。
　　他按照观察到的细节, 拼凑出果戈里的形象。
　　面前的魔术师宛如耀眼划过天空的流星, 他浮夸的装扮举止无疑与世俗相悖，燃烧熠熠生命是为了追寻什么呢
　　原本九十九林还不确定果戈里执着追求的东西，但对方提到的牢笼二字，凑巧揭开构成果戈里形象内核的关键拼图——自由。
　　牢笼意味着被束缚，果戈里言语间说明他认为情感是一种桎梏，是囚禁他的存在。而与束缚相对的，是自由。
　　于是他模仿魔术师的思维，用果戈里的答案回应果戈里道
　　“我的方法取巧，不足为道。如果真要说世界上突破牢笼束缚的唯一方法……那便只能是死去，在被感情牢牢网住前，及时脱离支配思想的肉体，真正达到灵魂自由。”
　　“呜哇——令人讨厌的答案。”
　　果戈里明明惊喜于他的回答，却颓丧地放下手，魔术师的反应才不能被轻易预测呢。
　　额前的白发垂下，在果戈里的金瞳上投下阴影，掩盖住他眼里瞬间炸亮的火星。
　　有趣的人！
　　除费佳以外第二个理解他追求飞鸟般自由的存在。
　　“轮到我的回合，提问——”
　　九十九林暗暗捏碎方才从桌板背面摸到的窃听器，几步逼近魔术师。果戈里竟也不躲，饶有兴趣看着他的动作。
　　九十九林踮起脚，避过窃听器在魔术师耳边轻轻问道“你知道就在刚才，费奥多尔愿意的话，不出意外可以杀了承认罪恶感的你吗？”
　　他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费奥多尔异能力的触发条件是他基于超推理观察瞎猜的。
　　果戈里瞳孔紧缩，他一直想打探挚友的异能力，到目前为止却一无所获……难道真如青年所说
　　但随即，他怒火的意志燃烧，这是质疑他与费佳的友谊？
　　果戈里遵循自由意志，正欲攻击金发青年。
　　“the orld。”九十九林捕捉到他的攻击倾向，发动时停，顺势一个一个捏碎屋子里的窃听器。
　　然而，九十九林并不知道，三十米外，费奥多尔在时停的第一秒便摘下微型耳机，将之置于一旁。
　　黑发的俄罗斯人满意地看着事态一如他所料地发展，他轻声数秒，“五、六……”
　　数到第七秒时，时间恢复流动，此时九十九林正好解决掉所有窃听器。
　　费奥多尔身边，与小屋播放同一盘磁带的录音机里，序曲第二幕经历多次重复迎来暴风雨般的高潮。
　　那时他为果戈里、为九十九林谱写的，即将在小屋上演的高潮——果戈里“背叛”自己，把九十九林带到自己面前。
　　而一旦果戈里意识到他做的决定在自己预料之内，他会怎么做呢？
　　果戈里会质疑他的选择是否遵从灵魂，他更无法容忍作为“挚友”的自己，被其他人夺取生命。
　　费奥多尔迫不及待想看到面对策反者的二次背叛，九十九林脸上喜悦转为惊愕的扭曲瞬间。
　　但一个猎人需要耐心，他得再等等，只要一会儿。
　　小屋里。
　　九十九林开口“你对自由的定义是什么？”
　　果戈里眨眨眼，再三确认金发青年变魔术般瞬间变换的位置。
　　听了问话后，他燃起好奇心，轻点自己的大脑，回答道“这里是潮湿而温暖的牢笼，我在寻找逃离它的方式，挣脱神明编织的命运线的方式。”
　　听了他的话，九十九林真正明白了，果戈里的追求是一个悖论。
　　毫无疑问，他追求自由，可自由却由他要挣脱的大脑定义。
　　“你做不到的。”他拉开椅子，坐在费奥多尔坐过的地方，说道。
　　“物质决定意识，亿万个脑细胞组成你的自由意志。你所挣脱的躯壳正是构成思维的存在，你所追求的自由更是从未存在过。”
　　——九十九林很想就这么打破果戈里的存在支点，但他没有说出口。
　　他垂下眼睑，像是失去了兴趣，语带懒散道“你甚至无法逃离杀人的罪恶感，来到这里帮助费奥多尔的一刻，你已经被情感支配了。”
　　“不，是我。每一个决定由‘我’选择。”果戈里冷冷强调，“自由是不受重力约束，翱翔天际的飞鸟，照本宣科的低级条例无法说服我。”
　　“我很好奇你和费奥多尔的关系。”九十九林无视他的话，托着下巴好奇问道。
　　就像对准灯光的玻璃珠突然璀璨起来，果戈里双眼亮起，叹道“那是我的挚友，我唯一的牵绊，而只要（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你就永远获得了自由。”九十九林感到好笑，低声说道。
　　他能理解果戈里却永远无法认同。
　　被提前一步点出想法，果戈里望向他的眼神温柔得令人汗毛直立。
　　魔术师缱绻呢喃道“是的，杀了费佳，我便能从感情的洗脑中解脱，我们将一起成为自由的飞鸟。”
　　“有一件事我还没有说明。”九十九林抬头看向他，“友谊应当平等，但你和费奥多尔已经不再处于平等位置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你的‘挚友’如果愿意，能随时杀了你。
　　你是单方面被制约的，即使死去也禁锢在从属关系之中。
　　你口中没有罪恶感、表里不一的我，才是真正自由地，从费奥多尔手下掌握生命归属的自由权。”
　　意识到他说的很可能是事实，果戈里眼睫微颤。
　　“你想让我带你去找费佳。”果戈里也不含糊，直接点明他的意图。
　　“不全是。”
　　说着，九十九林瞥了一眼棋盘，发现了精准往费奥多尔方向移动的普希金，瞬间发觉自己身处迷雾之中。
　　普希金真的是在他的引导下将中原中也引向费奥多尔吗？
　　就算果戈里如愿背叛费奥多尔，难道又在对方计划外吗？
　　也许当他以为自己开始破局的时候，事情正按照费奥多尔的计划有条不紊前进……
　　那么真正的破局之法在哪儿？
　　九十九林转向意动的果戈里，将自己替换进费奥多尔的角色开始模拟推理。
　　在普希金出现的情况下该如何达到利益最大化？
　　答让中原中也和自己共噬昏迷！
　　眼看普希金距离费奥多尔越来越近，九十九林想到什么笑开了。
　　他提出一个设想，问果戈里道“如果你面前有一个可能，一个与费奥多尔共同死去的可能，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九十九林放弃一切诱导性发言，平铺陈述，给果戈里足够的自由度，等待他做出选择。
　　闻言，白发魔术师心脏砰砰直跳，他光是幻想与挚友一同化为飞鸟，便忍不住想走到阳光下，走到喧闹的人群中去，热烈地告诉每一个人。
　　“我要亲手杀了费佳。”果戈里慢慢俯下身，金瞳对准九十九林同样金色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
　　九十九林耸耸肩，淡淡道“谁都无法保证能杀了费奥多尔，否则你我也不会在这里相遇。”
　　“带我去见费奥多尔吧。”他伸了个懒腰，“到时候你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九十九林想，那将是足够浪漫的，唐吉坷德式荒诞的死法。
　　费奥多尔不会喜欢的。


第50章 
　　果戈里的异能「外套」能够与远处连接起来, 范围在三十米左右。
　　费奥多尔便是借他的异能，在预感无量空处来临前离开小屋。
　　九十九林很难说清传送过程的感受，大抵就是眩晕的一瞬间, 再睁眼费奥多尔站在自己面前了。
　　俄罗斯人披着一贯的斗篷, 戴着毛茸茸的哥萨克帽，在春风早已席卷横滨的季节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终于来了, 我的朋友。”费奥多尔向两人伸出手。
　　“诶，费佳一点都不意外吗？”果戈里站在九十九林身侧, 轻点下巴，孩子气地不满道。
　　“稍稍有点意外, 你的动作比预计中要久一点。”费奥多尔将手缩回斗篷里，看向九十九林，“我很好奇, 果戈里不是能轻易说服的人。”
　　说服，思维上暂时屈于他人的观点。
　　费奥多尔的措辞令果戈里感到被掌控的不安，他肉眼可见变得浮躁, 思维开始迷乱。
　　他的思想难道一直都在费佳预计中，包括共死？
　　那么反叛算是他自己的决定么？未被引导的, 自由的决定……
　　不愿意被任何人牵引的内心驱使果戈里放弃厘清因果, 他索性摒弃约定与情感条条框框，听从直感。
　　他下意识扣住九十九林的肩膀, 选择费佳, 还是相信青年？
　　然而, 果戈里的动摇在费奥多尔眼里却是计划按部就班进行的好兆头。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 九十九林只感到好笑“我与魔术师先生唯一的交点只有费奥多尔你啊。”
　　果戈里的异动在自己的预计之内, 或者说不动摇就不是他了。
　　因为追逐自由论, 不愿被感情驱使, 果戈里是天生的背叛者。
　　九十九林并不担心果戈里最后选择哪一方，虽然对方不承认挚友对他自身的影响，但果戈里却是真心实意想要与费奥多尔赴死。
　　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喧闹声自右侧传来，最后两位演员正式登上舞台。
　　普希金在异能者的帮助下，跌跌撞撞终于逃到费奥多尔附近。
　　看到金发青年，他眼睛一亮，中气十足朝身后的中原中也喊道“看啊重力使，我可没说谎，他早就找到了魔人！”
　　普希金自认有了依仗，气焰嚣张起来，指着九十九林滔滔不绝“我说了他压根不是黑手党的人你还不信，连果戈里都站在他一边。被一个内鬼耍得团团转，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哈哈哈。”
　　“闭嘴！”中原中也脸比锅底还黑，越听越暴躁。
　　原本听到普希金“九十九林从一开始就是死屋之鼠的卧底”言论，中原中也嗤之以鼻。
　　但他在看到的画面里，还未彻底洗清嫌疑的金发青年，与歪带礼帽的撇脚魔术师勾肩搭背站在一道。
　　社交距离稍远处，魔人费奥多尔嘴角上扬，神色柔和。
　　三人之间根本嗅不到一丝敌人间剑拔弩张的硝烟味道。
　　中原中也深感被欺骗，污浊暴动，猛地掀掉脚下周围一圈的地面，碎石划破普希金的脸颊，咕噜噜远远滚到九十九林脚下。
　　“啊，你这家伙。”他握拳，骨节捏的咔咔响。
　　“中原先生。”九十九林无奈地喊道，果不其然看到重力使更加不耐的表情。
　　趁着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中原中也身上，费奥多尔抬手撩过耳际的碎发，不经意间敲击隐形耳机，发出信号。
　　无比熟悉挚友的果戈里，在他动作的刹那便分了一丝注意力过去，他眼里划过一点亮光。
　　费佳，你要做什么呢？
　　远处，早已准备好的狙击手瞄准无人遮挡的九十九林，正要扣下扳机。
　　不知不觉靠近中原中也的普希金也捏紧手里的小刀。
　　无论伤口大小，只要伤到重力使就可以发动异能共噬……
　　五人间的暗流涌动叫停了拂过的风，俄罗斯人垂下手的一刹那，特制的子弹破空而来。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他淡淡的嗓音“果戈里，欢迎回来。”
　　费奥多尔的红眸之中，倒映出魔术师搭在九十九林肩上戴着皮质手套的手。
　　他注意到九十九林略带嘲讽的眼神划过他，瞥向身侧的果戈里。
　　似乎有什么超出控制的事情发生了，但没有多余时间留费奥多尔思考，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
　　只见魔术师在瞬间读懂了九十九林的眼神，手下用力将金发青年推到一旁。
　　预见与挚友赴死的未来，他的瞳孔因过度兴奋而扩张，指尖忍不住发颤。
　　因果戈里突然反水，子弹扑空，最终擦破果戈里的脸颊，血突破肌肤表皮渗出，流下。
　　另一头，普希金的刀仅仅是佯攻，怀里的暗箭蓄势待发。
　　要成功了！普希金看着中原中也眼里的轻视，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他按下开关。
　　砰！箭头刺破肌肤的霎时，普希金死死盯着眼前的伤口，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伤口主人变了衣服，便条件反射发动共噬。
　　太好了，任务成功完成!
　　普希金激动地看向费奥多尔……与近在咫尺的红眸对上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面前的人为什么是费奥多尔，中原中也呢！
　　费奥多尔与普希金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到不敢置信。
　　发生了什么？
　　普希金机械回头看向自己原本的任务目标，却见中原中也同样疑惑地看着他。
　　不，为什么他突然到了费奥多尔面前！
　　“角形右上走二。”九十九林稳住身形，对上费奥多尔冷冰冰的双眼，轻声报出方才的走步。
　　自小屋里启用棋盘后，他便一直维持技能开启状态。
　　千钧一发之际，九十九林把普希金换到贵宾席的费奥多尔面前。
　　“国王，你被将军了。”
　　他走到虚弱的“国王”面前，配乐是果戈里疯狂而喜悦的笑声。
　　“普希金，”费奥多尔眼中燃烧着怒火，“解除异能……”
　　他还没有输，共噬的开关在自己手上，只要关掉它，病毒异能就算不了什么。
　　并且，共噬只要有一方死去，另一方便能恢复。
　　费奥多尔无比感谢挚友，虽然对方再次倒戈，但幸好共噬对象是果戈里，已经满足「罪与罚」发动条件的果戈里。
　　魔术师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呼吸困难。
　　是他的挚友，如九十九林所说，费佳能随时杀了他！
　　果戈里死死扣住自己喉咙企图汲取一点氧气，他双眼泛红，嘴巴开合无声道
　　费佳，不亲手杀了你，我如何成为飞鸟？
　　“the orld。”
　　九十九林浇灭费奥多尔的希望。
　　时间应声停止，将普希金停在发动异能的过去一秒，连带费奥多尔身上的共噬也无法改变状态。
　　费奥多尔艰难抵御共噬，保持清醒不昏迷极大消耗了他的精力。他现在无法在时停时间里行动，只能徒劳看着青年的动作。
　　九十九林掏出怀里的小刀塞到果戈里手中，他握住魔术师的手，将刀尖一点一点捅进费奥多尔的心脏，直到刀身完全没入。
　　俄罗斯人眼里的傲慢尽数褪去，转变成不可置信。
　　猩红的眼珠下移，却因他的高昂头颅，无法窥见胸口伤处的一星半点光景。
　　“结束了。”九十九林低低说道。
　　时间恢复流动。
　　果戈里死前最后一秒牢牢握紧手中的小刀，直直望进挚友的眼里。
　　快意在魔术师金色的瞳孔里炸开。
　　费佳，无人再能约束我。
　　费奥多尔眼里只有冷漠，他看着果戈里死去，感受共噬结束后余下的生命力回流到自己体内。
　　然而无济于事，他的生命的的确确结束了。
　　猩红的双眼缓缓阖上，鲜血染红的胸口上，插着果戈里紧握的，由九十九林的小刀。


第51章 
　　共噬解除的一瞬间, 普希金看清了费奥多尔依旧温热的尸体。
　　瞪着眼珠子，他盯着插在费奥多尔心口的小刀，再三确认事实。
　　他曾经以为永远无法逾越的阴影, 洞悉人心的恶魔，就这么死了
　　死在果戈里手下
　　普希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急促粗重的呼吸在此方空间回响。
　　他张嘴, 惶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普希金不敢细看费奥多尔的面容, 粗粗瞟了眼转而看向果戈里。
　　他这才发现魔术师也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果戈里嘴角的笑意竟然有几分真切, 不似往日假面般敷衍。
　　一道目光投射到普希金身上, 他沿着目光看向三人组里唯一完好无损的九十九林——青年身形瘦削, 眼神冷淡不锐利，称得上眉眼如画。
　　普希金瞬间明白了，是青年杀了魔人!
　　他到底在与怎样恐怖的存在作对？
　　他触电般避开对方的眼神, 汗珠争先恐后冒出来。
　　普希金被中原中也一脚踢出恐惧泥潭。
　　虽然不知道九十九林那边是内讧还是原定计划，但看上去对方暂时可以相信。
　　他扼住普希金的脖子, 态度不言而喻“就是你这混蛋的病毒异能？识相的话立刻解除首领身上的病毒，否则……”
　　汗划到普希金下巴，但他不敢抬手去抹，脸憋得通红连连道“重力使, 不、中原大人……解除了、异能已经解除了。”
　　中原中也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负责保护森鸥外的尾崎红叶。
　　“红叶大姐……我明白了，现在就召回先行部队。我马上回来。”
　　确认首领无碍且已经转醒，他一拳打晕普希金。
　　转向青年,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不久前在他心口安的炸弹。谁叫他身份太多, 且各有威胁性, 不得不防……
　　但总归还是自己理亏。
　　中原中也皱了皱鼻子，别扭道“首领醒了，你尽快回去复命。”
　　九十九林应允，找森鸥外前还有点事要解决。
　　他把费奥多尔提交给系统，完成度上涨了一大截。
　　随后他望着果戈里的尸体发愁。
　　如果擅自替魔术师决定后事岂不是违背了对方的自由理念？但他封存尸体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九十九林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合适走官方程序。
　　果戈里和费奥多尔走在一路，想必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
　　他拨通110在原地等待，等警察带走对方，从藏身处离去。
　　眼下，距离复活只剩天元和两面宿傩两个任务目标了。
　　九十九林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天逆鉾，特级咒具稳稳待在隐秘的拉链空间里。
　　他在意大利时拿到了部分当地咒术界的情报，亲身体会过外国低咒力环境，再对比异常的日本，他真正理解了天元的存在对日本咒术界带来的巨大影响。
　　他之前看到的真相还是太过片面。
　　天元的结界守住日本的同时将这片土地变成了养蛊场。
　　当其他国家的诅咒稳稳维持在一个低水平浓度时，日本的诅咒愈演愈烈，咒术师也在同步增强。
　　结界里诞生的诅咒和咒术师都是蛊虫，千年前，诅咒之王的诞生是一个小高峰，千年后五条悟已然成为新的峰值。
　　每一轮的蛊王只会越来越强，再这么下去，日本将被咒术界带领走向灭亡。
　　高层不同于咒术师，他们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政客。
　　他们不在乎咒术师的伤亡，更不希望最强的出现打破平衡，因为那样只会影响到他们赚钱。
　　死了一批淘金人，会有第二三四批源源不断顶上。
　　杀死天元的计划里不用考虑高层，天元死了，赖以生存的摇钱树没了，树倒猢狲散，高层自然就瓦解了。
　　但是，贸然杀死天元会引起大乱，九十九林还得与五条老师从长计议，努力将影响降到最低。
　　理顺思路，他才发现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在五条老师的界面，时间太久快要息屏了。
　　手机如有所感在他手心震动了一下，不是五条老师，是来自辅助监督的一条消息。
　　“窗”检测到横滨出现特级咒灵，坐标如图示。——辅助监督
　　九十九林一眼认出那是高村身死的公寓。
　　啊、还有审判游戏。他想起事件源头。
　　试图进入游戏界面，页面显示404 no found。
　　效率这么高，应该是武装侦探社。
　　他再一次启动棋盘观察人质位置，象征太宰治和中岛敦的棋子正往人质方向而去。
　　101个人质分散在特级咒灵所处公寓周边。
　　新生特级与宿傩手指的坐标重叠，很可能伤到人质和两人，九十九林很快赶到现场。
　　“林？你也来了，我和太宰先生刚刚完成救援。”中岛敦额间的汗珠亮晶晶，向他挥手。
　　“敦，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九十九林急匆匆道，马不停蹄锁定游荡的特级咒灵。
　　狭路相逢的瞬间，他不敢托大，时停加污浊一套带走特级，白捡了两根手指。
　　警笛声在远处响起，中岛敦报的警，一辆又一辆的警车乌拉乌拉装走一批批罪犯。
　　九十九林回来的时候，最后一名无辜市民也坐上警车。
　　“病毒异能者抓到了，福泽先生身上的共噬已经解除。”他和两人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中岛敦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国木田先生拜托田山先生黑掉了游戏网址，人质这边也没有伤亡。”
　　太宰治一个栗子敲在他脑门上，瞥了一眼九十九林道“敦竟然向港口黑手党的人传递秘密消息，太嚣张啦。”
　　“什么！”中岛敦来不及控诉太宰治，警觉地跳起来，“哪里有港口黑手党的人，林，小心！”
　　“哈哈哈。”太宰治捧腹大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嘶——”中岛敦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想起武装侦探社流传的赌约。
　　“难道太宰先生的上一份工作是黑手党……还是说林竟然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引火烧身。
　　突然被真相的太宰治猝不及防噎住。
　　九十九林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啦，敦。马上我就不是黑手党……额，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了。”
　　介于未来依旧是热情的准干部，他话说到嘴边拐了个弯。
　　“刚刚那个，是诅咒？”太宰治探头，往九十九林过来的方向张望。
　　他情绪感知能力十分强，公寓的方向聚集了一团混沌扭曲的存在，光是身在外围都令人不适。
　　九十九林点头“由出逃病人的憎恶为主导，吸收参与游戏玩家的大量负面情绪而成的特级诅咒。
　　幸好发现得早，它吸收的负面情绪太杂，自身有些混乱，一旦成长起来可是超了不得的家伙。”
　　更别说费奥多尔还给它喂了两根手指，到时候恐怕只有明面上的特级咒术师才能祓除。
　　联想到特意安置在诅咒一周的人质们，中岛敦脸上泛白，忍不住犯呕“这些人质岂不是养料一样的存在？”
　　“是的，特级在源源不断恐惧情绪的催养下提前成熟了。”九十九林看向不断按手机的太宰治，“太宰先生，关于此次事件对市民的公告……”
　　太宰治将公告内容展示给两人“社长醒来后联系警局高层，涉案人员太多，真正的主谋不方便公布。”
　　“高层嘛，总要为自己的失职扯一块遮羞布，八成在开会争吵撒几个谎比较好呢。”
　　公告内容十分简短，只说在警方努力下，成功击毙主犯，救出101个人质。精神病人早在投票结果前就死了，市民的投票不影响结局。
　　“算给玩家打了一针安慰剂。”九十九林没有异议，几万人愧疚的情绪会酝酿出新的高级诅咒，以白色谎言粉饰太平不失为一种选择。
　　两人回侦探社前，太宰治似是而非说道“有时候林的眼神和乱步很像哦。”
　　“太宰先生呢？”九十九林注视他乌黑的瞳孔，张口欲言他令自己想到了费奥多尔。
　　“不准说他的名字。”太宰治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比了个叉，露出嫌弃的表情。
　　“呀、忘了和林说，离开横滨前要给我打个电话。”两人到侦探社门口时，中岛敦懊恼道。
　　太宰治轻轻把人推进门，“放心，心脏的炸弹拆除有生命危险，他会来找与谢野小姐的。”
　　中岛敦回头看语出惊人的前辈，不敢置信这算哪门子放心啊！
　　“唔、前提是他拿回遥控器的情况下。”太宰治补充道。
　　中岛敦心心念念的遥控器正静静躺在森鸥外办公桌上。
　　“欢迎回来，林君。”黑发男人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换下，无害地像一名郁郁不得志的医师。
　　九十九林不想陪他继续演戏，开门见山“森先生，我以为我与港口黑手党可以和平分手了？”
　　注意到他的称呼转变，森鸥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林君真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进来递交普希金审讯材料的中原中也眉头紧皱，一脸复杂。迈了半步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是不是挑错时机了？
　　「超推理」时长还没过去，九十九林向旁边走了几步，让森欧外直面干部的误会眼神。
　　“难道森先生想让我入股港口黑手党吗？”
　　热情给出的赌场分成攒上几个月，足以支持他控股港口黑手党名下的一个子公司。从某种程度上，到时候他确实可以成为港口黑手党的股东。
　　见九十九林真的开始考虑入股的可能性，森鸥外笑意僵了一瞬。
　　他不愿意！
　　九十九林顺着他的眼神落到炸弹控制器上，“解决费奥多尔可是额外加班内容，换回我的性命很合理吧。或者说中原先生愿意替我争取一下？”
　　不清楚两人间暗涌的港黑良心压了压帽檐，其实他压根没想过森鸥外不归还控制器的选项。
　　既然他知道了，九十九林不说，他也会和首领提议。
　　“首领，这是普希金的口供。”中原中也交完文件没有离开，默默在一旁站定，等首领表态。
　　“瞧，还附赠森先生一个劳动力。”九十九林笑眯眯道。
　　至于费奥多尔洗脑的一些残党，自然是找港口黑手党复仇啦。
　　他出场时间不多，普希金也被重力使抓了嘛。
　　不过没有费奥多尔作为大脑中枢整合指挥，余下的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当着中原中也的面，森鸥外不能光明正大威胁九十九林，说到底炸弹的事对方完全处于受害者位置。
　　他动作慢吞吞，不情不愿将控制器往对方站的方向推出一小段距离。
　　“那就多谢了。”九十九林收起控制器。
　　中原中也只要和森鸥外一交流，他似是而非的说辞在对照下必然不攻自破。
　　感谢在节骨眼上对森鸥外本人下手的费奥多尔，不管过程多纠结，他与森鸥外总算两清了。
　　换句话说相看两厌，再也不见。
　　“后会无期，森先生。”九十九林向中原中也笑笑，毫不留恋地离开。
　　森鸥外抽出抽屉里的协议端详了一会儿。
　　只能感叹九十九林下手太快，在事态恶化前将阴谋连根拔起。
　　不仅对于森鸥外本人，连带港口黑手党，这份情也不得不承。
　　森鸥外撕去协议扔进垃圾桶，没什么心理负担。
　　幸好，斤斤计较的首领先生永远不会知道，救他是九十九林杀死费奥多尔顺带的结果。
　　离开横滨地标大厦，九十九林兴冲冲跑到武装侦探社见小伙伴。
　　“敦，我来找你啦！”
　　第一眼没看到小伙伴，却被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的人民教师捉了个正着。
　　突然想起自己压根没告诉五条老师加入黑手党，还是两个!
　　九十九林心虚地后退半步。
　　“哟，这不是偷偷摸摸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林同学嘛？”五条悟把森鸥外当初发给高层的传真糊到学生额头上。
　　“不不老师你听我解释，已经退出了。”九十九林忙摆手，企图钻过五条悟和门的缝隙，却被他一手捞住。
　　“这里的炸弹……林酱想好编什么借口欺骗老师了吗”五条悟戳戳他心口处。
　　不等学生说话，五条悟将人拎起，直直往医疗室走去。
　　“天逆鉾、五条老师先修复天逆鉾。”九十九林试图转移话题。
　　“那种小事以后再说。”五条悟一根一根掰开他扣在门上的手指，大手一扔，九十九林差点咕噜咕噜滚下病床。
　　五条悟斜倚在门边，等与谢野晶子进来，用脚跟碰上门“林酱，别在医生小姐面前害羞，脱了让老师也见识见识炸弹的样子。”


第52章 
　　五条悟脑袋轻轻抵着墙壁, 微仰脸别过学生所在的方向，不甚在意。
　　九十九林偷偷瞄了一眼，见五条老师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悄悄松了口气。
　　得益于系统的痛感减免，手术刀划开胸膛, 微型炸弹取出来时, 他没感觉到多少疼痛。
　　“又要麻烦与谢野小姐了。”九十九林不好意思抿起嘴，垂眸道谢。
　　与谢野晶子发现他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笑涡。
　　她看着数次游走生死边际而依旧眼神清澈的青年, 虽然知道这是个不正常的笨蛋, 但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请君勿死」极耀眼的白光遮住医师与病人的视线，五条悟此刻偏头向九十九林的方向投去目光。
　　其实六眼不需要看, 整个治疗过程五条悟一清二楚。包括那颗附在学生心口和脉搏一起跳动的炸弹, 他能看到它如何挤压开周围的血肉, 盘踞于九十九林的胸口。
　　刀尖划开莹白的肌肤, 鲜红的血争先恐后涌出, 学生的表情淡漠, 就像早已习惯。
　　白光弱下时，五条悟的手隔着无下限术式虚虚搭在与谢野晶子肩上“医师小姐可以给我们留出一点私人空间吗？”
　　他晃晃手机说道“钱已经汇到账户上了。”
　　顾客是上帝, 与谢野晶子侧了“上帝”一眼道“当然没问题, 请便。”
　　五条悟拉过椅子反转, 岔开腿跨坐，下巴搁在椅背上, 两指捏起取出的炸弹对准灯光。
　　“真是漂亮的炸弹~”
　　九十九林正低头扣扣子，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危机感升起来。
　　老师要开始翻旧账了怎么办!难道要临时编什么借口糊弄五条老师吗？
　　不，五条老师又不是森鸥外……果然还是不想说谎。
　　因为无法解释自己一系列行为, 也不想让让自己陷入支吾的尴尬境地, 九十九林决定先发制人“老师是这样的——”
　　五条悟的眼神瞬间专注向他, 九十九林隔着眼罩仿佛看到那双盛着星海的双眸，紧张得喉结滚动，忍不住悄悄虚握双手。
　　“高层那儿一定有另外的手段对天元形成掣肘，所以我们需要同时考虑两方的压力……”
　　九十九林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记忆里关于高层会议室缺失的后半段记忆，现在藉由超推理补全。
　　但五条老师依旧处于遗忘状态，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天元，他现下说这些岂不是很突兀
　　“掣肘……林指结界里的五位始源术士？”谈到正事，五条悟语气稍稍认真了一分，不过整个人仍然懒懒散散挂在椅子上。
　　不清楚学生话语中的确切内容，并不妨碍五条悟顺着思路说下去。
　　经历了几次事件，五条悟不知不觉默认九十九林思维的一贯正确性。
　　学生去意大利期间，他甚至偶尔产生“遇事不决，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林酱”的念头，当然最后打消了。
　　两人奇妙合上脑回路，九十九林眼睛瞪得溜圆，“好厉害，五条老师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开始怀疑信息模糊是否对五条悟真的有效用。
　　“不久前。”五条悟嘴角微微勾起，假意推脱，“顺手而已。”
　　五条悟行事大多跟着直觉走，某个偶然间他灵光一闪，想知道关于天元周围的守备情况，依托强大的情报源他立刻清楚了。
　　“那五条老师猜到了吗，我们要用天逆鉾杀谁？”九十九林这时候倒又不怕了，理直气壮起来。
　　九十九林一手撑在床边，另一只手从五条悟怀里抽出特级咒具，仰头与他对视。
　　从门口看去，九十九林就像错位窝在五条悟怀中。
　　五条悟不用低头，只需将视线略微下移便能看见九十九林兴奋得发亮的双眼。天赋异禀的感知力叫五条悟错觉，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越过空间上的距离扑在他脸上。
　　“所以是天元？”五条悟几乎要笑出声，他大手按住眼前那颗金色的脑袋，“林酱还真是……彻底站在正论背面啊。”
　　一锅端掉高层和天元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除了九十九林，也只有五条悟本人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且计划实施了。
　　九十九林打了个滚从五条悟的魔爪下挣脱，又绕回来将天逆鉾塞回老师手里，以眼神催促他赶紧修复。
　　“天元死后结界破灭，日本咒术师会迎来一波诅咒集体暴动，我们必须尽可能调配人手降低损失，做好提前安排。”
　　九十九林接着跟五条悟说明天元结界的养蛊论猜想。
　　“……天元一死，日本咒术界减到他国的规模后，不论是诅咒或咒术师，再也不会诞生如此多数量的特级。
　　千年一个轮回，五条老师将是真正意义上古往今来的最强啦，其他同期咒术师同样成为历史上巅峰辈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是诸神黄昏前最后的辉煌。九十九林脑海中闪过同伴一张张脸，赞叹道。
　　五条悟低头给夜蛾正道发了几条信息，有关未来几天高专咒术师调度方面的问题。
　　听完九十九林近似落幕前的感慨，五条悟无端不喜，他反问了一句“林酱呢？”
　　“什么？”九十九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蠢。”五条悟撇撇嘴，三两下修复完天逆鉾扔给他。
　　“老师我、还有其他同期，林又在什么位置？”五条悟依次伸出手指示意。
　　“唔……”九十九林的确没把自己算进去。
　　完成全部任务后的自己，复活后大概是……“一个普通人？”
　　糟糕的回答，五条悟不满意，敷衍之极地点点头，“普通的林同学想怎么做？”
　　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九十九林于是绕回正题，“作战计划吗？五条老师拖住五位始源术士，我控制天元强行现身并杀了他。”
　　计划简单粗暴，颇具五条悟单刀直入风格的精髓。
　　“距离林酱那个奇奇怪怪获得信息的术式结束还有多久？”五条悟若有所思问道。
　　“八个小时。”怎么突然问这个
　　九十九林冒出一种预感，五条老师应该不至于打算现在就杀到天元面前吧？
　　事与愿违，五条悟实在讨厌超推理的屏蔽效果，不想再多体验一次。
　　“择日不如撞日，林酱我们行动吧！”
　　五条悟露出笑容。


第53章 
　　jr东海道线从横滨出发到东京站需花费450日元, 共计25分钟。
　　九十九林坐五条特快专线只需一秒且免费送货上门。
　　他一抬头，校长标志性的墨迹映入眼帘。
　　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五条悟提着学生突然出现，一米九以上的男人试图将整个人窝进沙发失败。
　　倒是他提着的九十九林几乎陷进柔软回弹的海绵里。
　　“五条老师我们真的不再从长计议吗？”九十九林试图挽救一下。
　　计划是没大毛病, 立刻执行是不是稍稍快了点。
　　“林酱不相信老师吗？”五条悟按住他想要昂起来的金色脑袋，盯着他扑腾的模样, 轻哼一声。
　　一旁成了空气的夜蛾正道，戳毛毡的动作幅度过大差点失手。
　　他开口打断玩得不亦乐乎的五条悟，开门见山道“你的短信‘尽可能召回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夜蛾正道问的比较委婉，但表情就差把“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写在脸上。
　　“这题我会！”九十九林举起手, 他的脸埋在沙发里导致声音听着闷闷的。
　　头上的手适时松开, 他坐起来晃晃脑袋, 面向夜蛾校长一脸正色道“为了五条老师的理想！”
　　九十九林铿锵有力的声音，清亮坚定的目光一时间慑住夜蛾正道……个鬼！
　　校长墨镜下的眼神一言难尽五条悟“教育改变咒术界”的理念中道崩殂了, 看看一个个有前途的孩子们不知不觉被五条悟忽悠瘸的样子。
　　夜蛾正道对涉谷事件发动者羂索知之甚少, 五条悟自从带着九十九林清理了一个会议室的高层以后，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他眼里，九十九林是个颇有天赋, 入学不过几个月的新手咒术师，他万万想不到这两人上来就联手整个绝活，还是九十九林的提议!
　　如果他的便宜学生还有改革咒术界以外的其他理想——
　　“林……你不会想让甜党占领高专吧？”夜蛾正道玩笑似的说道。
　　“喔——好主意！不如直接占领东京怎么样。”五条悟一合掌, 跃跃欲试探头。
　　“……倒也不必在这种事情上积极响应。”夜蛾正道松开针，把玩偶小心放在一边。
　　他觉得再和五条悟共处一室, 会忍不住扎坏心爱的玩偶。
　　看五条悟插科打诨的样子, 显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夜蛾正道身在五条悟阵营, 出于对学生的信任, 他承诺尽全力邀请高专出身的咒术师回校。
　　“如果到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夜蛾正道眼含杀气看向便宜学生。
　　五条悟浑不在意挥挥手“那就以我的名义举办一场聚会咯。比如喜久福口味大赏、意大利巧克力品鉴会……总之随便找个由头, 我相信你大叔。”
　　无论袭击成败, 五条派系的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必须召回高专的人。
　　成功，五条悟从此一家独大，他一个人便能镇压所有异端，直到九十九林口中最后的辉煌一代过去，诅咒与咒术师一起在日本没落。
　　失败，有五条悟在，他至少能保证高专人不会死于咒术师之手。最坏大不了通通跑路。
　　与九十九林一起杀天元是五条悟做过最冒险的决定，不是说决定本身有多惊天骇人。
　　五条悟从小就站在正论对立面，不走寻常路。
　　真正不确定的点在于五条悟决定将事件核心交付给九十九林，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众人从来默认难点交给五条悟。有最强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从没有人和他说:拖住，我来解决。
　　五条悟余光睨了身边的金灿灿一眼，心想偶尔只对付小问题的感觉还不赖。
　　如果把五个始源术士划入小问题范畴的话。
　　“林酱，开始吧？”五条悟扯下眼罩，单手撑着膝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向校长点头示意后，五条悟的手搭在九十九林肩膀上，下一秒两人从夜蛾正道视线里消失。
　　九十九林呼出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既然开始了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他开启折原临也的技能判定
　　“我喜欢人类，深爱着。正因如此，人类也应爱我啊！”
　　九十九林话音落下，棋盘纵横交错覆盖整座高专。
　　他低下头，看见本该实土的高专地底，一枚巨大的王将虚影盘踞于此，五枚不同的日本将棋以王将为中心各自占据一方，虎视眈眈监视着王将。
　　漩涡形状的阵法痕迹一圈一圈收缩通向薨星宫，天元和始源术士竟然就在高专正下方！
　　“五条老师赔偿怎么办……”九十九林想问五条悟，在自家学校打起来不小心拆了山头如何是好。
　　他刚开口，一米九几的男人倚着他，胸腔颤动连着笑声传到九十九林身上。
　　五条悟第一次听他“人类love”的判定词，极具特色的腔调带着浓浓的中二气息。
　　他绷不住靠在学生身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次是病娇角色吗？林酱快再来两句！”
　　九十九林转身扶住他的肩膀，看入五条悟笑出泪花的六眼。
　　可恶，拳头硬了。
　　他面无表情一拳挥向老师腹部。
　　“五条老师！请适可而止！”拳头被无下限术式挡住，堪堪停在几毫米外。
　　五条悟抹掉眼角的泪花，学生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开的小河豚。
　　他解开无下限，握住对方细细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
　　九十九林愣愣看着撞到男人腹部的手指，指节处传来的温度来不及停留就被风带走。
　　他忍不住手指微动，随即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人間（人类）？”
　　拨音经鼻腔共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意味。
　　“love！”九十九林下意识接话。
　　糟糕，被无良教师耍了。
　　“噗。”五条悟看着他微皱的眉眼，眨眨眼当做无事发生。
　　“咳咳、林酱想问的……放心，随便打，老师会支付赔偿金。”
　　“不过我们要怎么进入薨星宫？”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
　　见重点终于转回正事上，九十九林不再计较五条悟的恶作剧“不知道，老师。不过我可以控制天元出来。”
　　如果薨星宫在其他地方还有点难办，天元周边全是棋子，单是一步机会九十九林不能保证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但天时地利，偏偏对方就在自己脚下，就算王将的走步条件苛刻，控制天元走到自己面前也只需要一步，从下方拉到棋盘面上成为实影的一步。
　　五条悟只见九十九林俯身，伸手像是捏住了什么往跟前一放。
　　六眼捕捉到两人面前的空间，硬生生汇集一股能量，交织出一个人形生物。
　　人形生物灵魂里有近乎无穷无尽的咒力储备……是天元！
　　五条悟警戒四周，几乎就在天元出现的同时，五个始源术士追踪闪身出现。
　　“无量空……”领域先发制人的领域开了一半，被同步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在时间层面打断施法。
　　“the orld！”
　　九十九林早已准备好的万能时停脱口而出。
　　这是一套卡点卡得好，近乎无敌的组合技。
　　利用国王的棋盘操控旗子变换位置，在对方真正完成变换，凝实身体的一瞬间时停。
　　虽然察觉到不对时，天元立刻利用结界变位置，但走步已经生效。
　　天元还是活生生站在九十九林面前。
　　他用手里的天逆鉾一杵子解除了依靠天元发动的所有术式。
　　无数结界瞬间崩坏，而他成功砍下天元的头颅。
　　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五位始源术士的术式捏在手里却没有发动。他们怔怔不敢置信监视对象已死。
　　与此同时，咒术师与诅咒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日本上空的结局一直拘着咒力防止外扩。
　　巨大咒力质量产生的引力源源不断吸引全世界的高级诅咒。
　　高级诅咒死后化成咒力困于日本，进入下一个诅咒或新生咒术师体内……如此循环往复。
　　养蛊场的立足根本——天元结界，从刚才那一刻彻底碎裂。
　　绝大部分咒术师略过短暂感应到的信息，只有极少部分人清楚，依托天元存在而组织起来的人类高层，因无法从长久操控咒术界平衡中得利，即将解散。
　　也就是说——五条悟的改革成功了。
　　从此刻开始，咒术界再无高层或御三家之分，只分五条悟和其他人。


第54章 
　　“哟~”五条悟双手插兜, 暂停无量空处，向五位始源术士打招呼，“怎么, 还要继续吗？”
　　始源术士没有说话, 沉默着评估场上的局势。
　　他们最初以人类方眼线的身份监视天元, 直到高层插手后渐渐变味, 变相成了扼制天元的手段,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
　　从很久以前, 久到忘记政权更迭了几次, 始源术士便只为天元而活。
　　换句话说他们不在乎监视行为的获益者是谁, 他们只是在漫长岁月中机械重复这项工作, 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他们视线交汇的中心点——金发青年抱着头颅，天元的身体则不翼而飞。
　　天元强制进入进化后，目前更偏向咒灵, 虽说咒灵没了身体不一定会死, 但连头都被拉链一分为二，且一颗脑子离家出走的头，大抵活不了。
　　始源术士观测到，刻在天元骨血灵魂的不死术式运转失败, 结界也彻底失活。他们还感知到东京一些被镇压的久远诅咒复苏冒头。
　　最终, 他们确定天元死透了。
　　“我们祓除镇压的特级。”为首的始源术士的声音艰涩喑哑, 言简意赅回答五条悟的问话, 眼神却看向九十九林。
　　他们无意插手之后的是非，唯一感兴趣的小家伙被最强的气息牢牢包裹，只能作罢。
　　解决掉同时代的诅咒，他们便与现世再无瓜葛。
　　“安心，林酱是百分百人类哦。”五条悟看出他们的疑虑, 打包票道。
　　“五条老师。”九十九林抱着脑袋蹬蹬蹬小跑到五条悟身边，警惕转向始源术士。
　　他生怕天元的术式会自动修复并运转，在时停的时空里已经将躯体递交给系统。亲眼看到完成度上涨，这才放心地留下头颅交差。
　　现在只差两面宿傩的十根手指，他就可以复活了！
　　五条悟新奇地捞过头翻来覆去看了看，想要上下抛动着玩的念头被九十九林及时发现死死按住。
　　九十九林拼命使眼色：至少不要在人前玩啊，五条老师！
　　“唔……老古董诅咒交给老古董。”五条悟遗憾收手，看向始源术士道，“原本就是你们留下的烂摊子。”
　　能被天元镇压的特级诅咒就算是他对上也会感到棘手，能少一点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双方达成一致，始源术士四散而去，自此销声匿迹，而咒术界的纷扰刚刚开始。
　　介于咒术高专前脚召回所有学生，后脚异变突生。联想到高专某尊大佛，大家不约而同默认是五条悟搞的鬼。
　　电话打不到五条悟身上，自然只能打到夜蛾校长手里。
　　五条悟的手机响起，正是夜蛾正道的夺命连环call，不止咒术界各方皆惶惶不安，夜蛾也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你干了什么！”
　　夜蛾中气十足的咆哮声隔着电话落入一侧的九十九林耳中。
　　“别急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五条悟伸手一送，头塞回九十九林手中，“带着学生进行了一项稍稍创新的实战演练，仅此而已。”
　　夜蛾正道在电话另一头跳脚，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地吊人胃口偏偏不说清楚。
　　你来我往拉锯，五条悟猝不及防扔下炸弹：“我杀了天元。”
　　电话那头失了声响，五条悟按熄屏幕，手掌安抚性落到金色脑袋上。
　　虽然他的学生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但有些事情交给大人来办更合适。
　　手底下的脑袋晃晃，柔软的发丝挠过掌心。
　　九十九林明白对方的用意，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称号归属权。
　　五条悟勾着人回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你**说什么？”夜蛾正道岂止失态，心脏都差点炸开。眼角瞥到还有一撮金毛，紧急刹车给脏话手动打码。
　　“诶，竟然七老八十到耳背的地步了吗？”五条悟啧啧称奇。
　　“现在告诉我这是愚人节的玩笑还来得及……”夜蛾正道推眼镜的手微颤。
　　几人身后，咒术高专的官方电话线路执着地响个不停。
　　在夜蛾正道一脸完蛋的表情里，五条悟抢先一步接电话，他轻飘飘回答:“Bingo——答对了。人死了，我杀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夜蛾正道强迫自己接受事实：“悟，高层方面的压力呢？”
　　“嘁，麻烦死了，让林酱给你解释吧。”五条悟单方面威胁完各方势力，摆摆手表示不想听。
　　“夜蛾校长，真正的高层大概正在收拾东西跑路吧。”九十九林简单总结道。
　　“高层利用羂索封印老师失败，老师又将他们的摇钱树，也就是天元连根拔起，现在咒术界只剩下一个烂摊子啦。
　　商人绝对不会做亏损利益的决定，现在还坐在上面的人，大概是浑水摸鱼，最后捞一笔的家伙。”
　　夜蛾正道疑惑九十九林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随即想起某个白毛，不赞同道：“五条悟！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拉学生下水！”
　　五条悟翘着腿懒懒笑着，正要说什么，另一道声音为他辩驳道：“不是下水，我很开心能见证五条老师梦想实现的一刻，校长明明也在笑呢。”
　　“咳咳。”被维护的最强心情良好，他清清嗓子，双手按住九十九林的肩膀，推着将人180°后转，“好了好了，小孩子奇妙探险时间结束，接下来放心交给大人。”
　　他才不会说，把人拎过来就是为了应付夜蛾正道的一些疑问。
　　“唔，老师……”九十九林仰头，男人凌厉的下颌线映入眼帘。
　　他本想悄悄讨要五条悟手中两面宿傩的两根手指作为奖励，但对方似乎不想让他掺和后面的事，飞快把他挤出门。
　　“林酱去和悠仁他们玩吧~”五条悟冲他做了个鬼脸，关上校长室大门。
　　九十九林顿了一秒，依言转身去找一年生们。
　　【请协议者确认复活方式。】
　　系统上线扔下惊天雷。
　　“……不是还剩下十根手指吗？”九十九林握着手机怔怔，缓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复活，这意味着他要离开了？
　　他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只为系统这一句问话，但真的听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爆炸般喜悦。
　　再回想生前独自一人生活的日子，竟在记忆里蒙上一层薄纱，迷迷懵懵看不真切。
　　【数据显示，该部分任务难度较低。提前确认复活方式有助于建构协议者的躯体与相关世界修改工作准备。】
　　“你说的复活方式指……”九十九林问道。
　　【我们提供两种复活方式：
　　一、因原世界为真实世界，规则完善，漏洞较小难以修改。
　　故而选择原世界将以转生方式复活，协议者将保留自我意识。
　　二、协议者可选取任一待分离世界以死亡年龄复活，可选取世界地点为东京、横滨、那不勒斯。】
　　“我可以暂时不选择吗？”
　　思绪如一团乱麻，九十九林下意识逃避。
　　【无论选择与否，一年内进度未满视为违反条例消极怠工，系统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协议。】
　　“我明白了。”九十九林在教室门口站定，握住门把手低声道，“我再考虑考虑。”
　　“林，你终于回来了。”虎杖悠仁单手撑着课桌跳过来，惊喜拥住小伙伴。
　　“果然，林也被夜蛾校长召回来了，你有什么头绪吗？”钉崎野蔷薇问道。
　　九十九林想了想五条悟的态度，不确定贸贸然说出去会不会打扰他们的计划，便含糊不清道：“正在进行的变革进入尾声……校长他们应该很快就解决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问问五条老师好了。”
　　“那家伙啊，如果是他做出什么都不意外。”钉崎好奇心减少了几分，坐回位置。
　　事实上，接下来几天的发展令高专在校生们瞠目结舌。
　　先是“高层”下达指令，五条悟杀死天元造成诅咒暴动，认定反叛咒术界，而剿灭“叛徒”的指令却迟迟不下。
　　紧随其后，一些叫得上名字的咒术界势力，打着高层的旗号，试图集结找高专要一个说法。
　　有激进的咒术师指控整个东京高专反叛，这么想的人不少，只可惜敢公然表态的人为数寥寥，等五条悟现身后更是约等于零。
　　夜蛾正道听了喊话迫不及待将某最强一脚踹到他们面前，扔下自行解决四个大字，转头继续联系真正说得上话的家主和校长。
　　空壳一般的高层逃不过各家话事人的眼睛，几经扯皮来往，众人一致决定紧急组建咒术师方面的番廷。
　　闹剧一般的几天过后，咒术师里的保守派因天元倒下不再搭理高层，高层没有咒术师可差遣不攻自破。
　　新组建的番廷迫于五条悟的淫威，大家拘谨得很，小九九都死死藏在心里，至少表面上一派祥和。
　　天元结界里镇压的特级诅咒由始源术士一一祓除，五位始源术士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剩余大量新冒出的诅咒经由番廷指派，凑热闹凑到一起的咒术师们瓜还没吃全，马不停蹄奔向各地进行紧急任务。
　　忙碌的两周过去，终于再次聚到一起的一年生们瘫在桌子上，听七海先生粗略解释目前形势。
　　“番廷组成人员里，结果还是御三家的人占大头啊——”钉崎支起脑袋，长叹道。
　　回想这几天，网上灵异视频层出不穷，各式各样的阴谋论尘嚣甚上，他们不敢放慢祓除脚步，生怕咒术界被拿放大镜的网友们扒出来，上上下下连轴转了两星期。
　　咒术师倾巢而出，御三家的底蕴得以展露人前，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就是壮丁。
　　他们深刻意识到，没有五条悟这个明面上独裁者一手镇压，局势恐怕不会如此平静。
　　“暂时没有办法，咒术师依赖血统，中高级术士大部分都是御三家的人。”伏黑惠中肯评价。
　　“幸亏五条老师‘胡作非为’的形象深入人心。”九十九林说道。
　　但凡五条悟好说话一点，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各家利益不统一，如果五条家和高专能够以五条悟为中心凝聚一起，力量不可小觑。”七海补充。
　　“不过，天元的结界破了以后，聚集在日本的咒力很快会均等地散到世界各地。
　　到最后可能真的只剩下御三家的人掌握咒术，大隐隐于市祓除诅咒。”
　　九十九林笑着说道。
　　“诶，那我们岂不是面临中年失业危机！”虎杖悠仁警觉。
　　“……还真是，等到四十岁再模特出道肯定来不及了。”钉崎野蔷薇一拳砸桌。
　　“别灰心，我们现在高一，来得及考大学！”虎杖悠仁脑袋上“叮”冒出一颗小灯泡。
　　“不，至少我们这一届不会失业。”伏黑惠说道。
　　九十九林托着下巴笑眼弯弯，听钉崎和虎杖讨论如何避免中年失业。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点开消息一看，是五条老师本月的十万円汇款，转账备注:林酱来老师的办公室一趟。
　　他敲开五条悟办公室。
　　“五条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九十九林问道。
　　“太狡猾了，明明有话要和老师说的人是林酱才对。”五条悟从桌上的糖罐里摸出一颗递给他。
　　九十九林愣了愣，惊奇于五条悟仍记得这件事。
　　明明他那天只仰头看了一眼对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不过，两周时间满日本出差途中，他按照坐标，找回了流落荒郊野外的两根手指。
　　算上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两人拥有的六根手指，他离复活不远了。
　　九十九林很矛盾，虽然表面上积极完成任务，他却无法做出抉择。
　　他在原世界举目无亲，朋友甚少，但那个世界总归是不同的。
　　那是他活了几十年的故乡，没有光怪陆离的咒术、异能和替身，只是普普通通，却是他的锚点，生命源头……
　　“林酱说过，等到某个时间点可以向老师透露你的小秘密。”
　　五条悟从抽屉里拿出两根手指，放将它们推到九十九林面前，“现在还不可以吗？”
　　六眼无差别看透一切存在本质，感知九十九林则是五条悟的个人行为。
　　他绝对称不上体贴的模范好老师，却也没有真如表面一般粗枝大叶。
　　坐在他面前的学生，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对高专的归属感，卑鄙大人用丝丝缕缕羁绊牵扯住的人——尽管五条悟一开始只想留九十九林在己方阵营，便于对方失控前及时解决。
　　他看到九十九林的灵魂重新渐渐变透明，飘摇着想远去。
　　他可不做无用功。五条悟赌气地想到。
　　听到他的问话，九十九林小幅度摇摇头。
　　协议完成才会失去约束效力，必须等全部任务完成才可以和五条老师讲清楚……
　　不、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协议真正完成而自己选择离开，他再也没有机会和五条老师说清楚。
　　九十九林不由自主抬头看向五条悟。
　　如果选择转生，五条老师会记得他曾来过吗？
　　浅浅的金瞳陷入混沌，背光而暗，五条悟想捂住他的双眼，想让它们重新澄澈。
　　于是五条悟这么做了。
　　温热的掌心附上九十九林的眼睛，对方的声音随着指尖钻入眼中，“老师我才不要一直加班，林酱别想一个人逃掉工作。”
　　九十九林仿佛看到了一年生们被五条悟压榨的未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还有未来。
　　九十九林清楚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不想被忘记。
　　“系统，我选择留在东京。”他对系统说道。
　　【已确认，系统重启后将对协议者进行躯体人类化重构。】
　　干瘪的手指落进九十九林怀里，九十九林握住五条悟的手腕下移，他抬头望进湛蓝的六眼中，向对方承诺:
　　“老师，下次一定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啦
　　感谢所有支持的小天使，啾啾
　　——
　　之后还有两三个番外
　　大概是if线复活夏油杰/杜王町一日游


第55章 番外
　　“窗观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新型特级咒灵波动, 麻烦九十九先生跑一趟。”辅助监督递来相关资料。
　　九十九林粗略翻了翻资料：“存在于杜王町的地缚灵，因结界消失近期可能向特级咒灵转变……好的，我明天就动身前往S市。”
　　“唔……不过, 关于地缚灵我不是很了解, 请问先生有什么头绪吗？”他问道。
　　辅助监督摇摇头：“地缚灵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咒术师管辖范围, 保存资料较少。据我所知, 只有五条会长接触过。”
　　距离咒术界变革, 临时番廷重组成立咒术委员会已经过了两个月, 委员会正式全面接管咒术界大小事宜,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五条悟竟安安分分坐在办公室里办公两个月。
　　那可是五条悟, 夜蛾正道还记得他高专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嚣张模样。
　　这次，成熟的五条会长既没有拿文件叠纸飞机，也没有稀奇古怪的借口溜号。
　　“五条老师？”九十九林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轻声唤道。
　　新分配的办公室整整大了一圈, 五条悟正与一个高级咒术师模样的人对话。
　　似乎怕打扰他，九十九林的声音实在微弱，比初生只会咪咪叫的幼猫大不了多少。多亏五条悟五感灵敏，墨镜下的六眼瞟过去, 一撮金发自门边钻出。
　　压下眼中的笑意, 五条悟快速结束对话, 抬手让对方离开。
　　咒术师一走, 五条悟仰头瘫在椅子上，长嚎一句：“林酱记得关门。”
　　“五条老师下午好，不不、现在是威风凛凛的会长大人啦。”九十九林打趣道。
　　五条悟食指勾下墨镜，湛蓝的双眼气哼哼地瞪着他，“林酱为什么还没有毕业？快跳级毕业替我工作。”
　　“老师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才一年级，夜蛾校长不会同意跳级的。”九十九林把顺路买的毛豆味喜久福推到他面前。
　　“老师知道地缚灵吗？”他问道。
　　“嗯哼，新观测到的特级波动？”大长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五条悟眯着眼睛观察他。
　　学生的躯体原本由纯粹灵力建构而成，只要自然中存在灵力，他便不会消亡。
　　不知何时他突然开始向人类转变，有血有肉、生老病死的人类。
　　不是坏事，但咒力的流动不免会受到影响。
　　对上普通诅咒倒好说，特级尤其是未知的地缚灵变故太多。
　　看面前的人一无所觉准备就这么大咧咧出发的样子，五条悟咬了一口洒满彩色朱古力糖针的甜甜圈，心想：他就勉为其难给自己放个假，陪林酱一起去一趟杜王町吧。
　　“老师正好要去出差哦。”五条悟舔掉指尖的糖浆，他才没有逃工作的念头。
　　“真的吗？太好啦。”九十九林欢呼声还没落地，他和五条悟就出现在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面前。
　　“哟，安杰罗~”五条悟欢乐道。
　　“咦，老师在和谁打招呼？”九十九林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影，不由将视线下移，“是这块勉强能瞧出人脸的石头吗？”
　　“没错，据说它是情侣打卡圣地哦~”五条悟搂过人，弯腰压在九十九林肩头，眼疾手快按下快门键。
　　“等等，老师你翘班了，七海先生会很苦恼的！”九十九林后知后觉。
　　他踮起脚尖去够五条悟手里的手机，瞅瞅屏幕里的照片，他的右颊被五条老师挤得团了起来，眼睛睁得溜圆，“……我的表情也太蠢了，快删掉它！”
　　五条悟高高举起手机，另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我会给娜娜明五倍加班费的嘛，他一定不会介意……唔、接个电话。”
　　“五条悟你人呢！终于按捺不住暴露本性了吗！加班就是狗屎，五倍加班费也休想，無駄無駄！”
　　不等五条悟说点什么，对方看透他今天势要翘班的趋势，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九十九林忍不住脚趾蜷缩，替五条老师尴尬。
　　当事人反倒一脸自然地揣起手机，拉着九十九林的手腕朝前走去：“林酱走吧，我们去看看地缚灵。”
　　灵力汇聚的小巷中，杉本铃美看着闯入的两位不速之客。
　　“哦呀，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小姐。”
　　六眼观察到地缚灵灵体不稳，隐隐有向诅咒转化的趋势，所以窗才会检测到波动。
　　五条悟余光瞟了瞟同为灵体，目前人类转变中的九十九林，庆幸对方没有变为诅咒。
　　“你们好，我是杉本铃美，这是阿诺德。”她蹲下去抱了抱不安的狗狗，提醒他们，“在这个小巷里绝对不能回头，否则会被拖入深渊。”
　　九十九林听了，好奇心的猫挠了挠爪，有一瞬间他想回头看看，幸而及时压制了想法。
　　“杉本小姐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礼貌问道，“或者我们可以替你达成执念。”
　　五条悟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他直接道：“小姐清楚的吧，怨恨和恐惧正渐渐蚕食你的灵体。等到彻底变成诅咒就回天乏术了。”
　　杉本铃美也不生气，投来探究的目光：“你们是咒术师？”
　　“是的。”九十九林点点头。
　　她犹豫道：“十五年前，我死在连环杀手手下，这十五年来他从未停止作案。我能看到死去女孩的灵魂从杜王町上方飞过。”
　　杉本铃美抬头看向蓝天，粉瞳浸满悲哀：“但最近那个人的作案频率变高了，亡者的哀嚎时刻在我耳边响起，我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提醒大家……”
　　“杉本小姐，连环杀手交给我们吧。”九十九林说道。
　　“那个人狡猾又残忍，请两位务必小心。”杉本铃美眼中划过一丝亮光，或许他们能提前结束长久以来的悲剧。
　　离开小巷，九十九林摸出一副黑色镜框戴上：“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咦，林酱为什么要带丑丑的黑镜框？”五条悟伸手探过去，发现没有镜片。他好奇地勾住镜框，戳了戳九十九林的眼睑。
　　“……因为觉得很有趣。”九十九林条件反射闭上眼。
　　总不能说，他也想试试江户川先生戴上眼镜无风自动的特效吧。听起来好幼稚。
　　“骗人是小狗。”五条悟毫不留情戳穿。
　　“五条老师我们去附近转转，这里线索太少……”九十九林连忙转移话题，街角一个白色人影闪过。
　　他惊呼：“哇，是无敌的承太郎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九林:我已解锁无敌的白金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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